但滕希的第一直觉却告诉他，秦之望绝不可能是这些事件的元凶；若仔细思考，回魂煞被制造出来的时候，秦之望还在封印里关着，这就是一个铁证。
现在看来，冒充秦之望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是最可疑的，那个声音似乎不止对他们俩都十分熟悉，甚至对前世发生的事情也了若指掌……
可惜秦之望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自己的记忆又还没恢复完全，否则追查蛊虫的事情应该会容易许多。
想到前世，滕希转头看向连栩，问道：“你听说过河溪蔓族吗？”
“传说中操不死药，精通制蛊炼毒的神秘种族？”连栩脑子一向转得快，立马追问道：“这次的事件难道与他们有关？可古籍记载蔓族人被一场大疫夺走了全族的性命，至今为止也没再出现过。”
滕希思索着，想到之前在意识模糊时听到那女人说“盗取蔓族秘术之人”，缓缓开口解释道：“或许有一些蔓族秘法传承下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不过既然是秘法，那便不可能轻易叫旁人知晓，除非能找到蔓族人问问……滕希眼前闪过温聿川沉冷的脸。
该找他么？
阎王爷的话……降神术能不能请到他？
可现在天道守则越发严苛，能量越强的人跨越三界壁垒要承担的因果也就更重，所以现在民间才会有正神不附体的说法，如果他来人间行不通，那我再下一次地府呢？走三局的途径应该可以见到阎君吧？
滕希还没想清楚，元宝的一声大叫彻底打断了他的思路。
“果然是论坛！”元宝捧着几部手机往门口跑来，示意他们看，“凡是出事的学生，都是在这两个帖子里留过言的。”
他手指向标题，一个是对面美院的[盘一盘今年快闪活动的颜霸]热帖；而另一个，正是名为[新生校草死哪儿去了！]的hot贴。
正当他们在看的时候，又有一个名为[中邪热搜居然是两校合作新项目！]的帖子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首页。
“这个帖子……”元宝点击标题进去瞅了眼，发现里面都是关于傩文化科普向的留言，他嘀咕道，“这是咱们的人出手了？”
“没错，”连栩点了点头，“也是误打误撞和陈月教授的新项目研究方向一致，刚刚我们的人打电话过去，很顺利就谈成了。”
“没想到学生们对非遗的热情还挺高，有分享家乡跳傩习俗的，还有自己唱过傩戏的……不过好像有人认出你来了，”元宝唰唰地翻着帖子，打趣地看向滕希道，“你现在是论坛红人了，两个热帖都和你有关。”
“需不需要把和你有关的消息撤——”
连栩话说到一半，就被秦之望的动作打断了。
他轻捻着一枚银白色钱币，贴到手机上，一缕谁都没有察觉到的、刚刚冒头的黑雾便像水滴溅到滚烫的铁板上一样“滋啦”一声消散了。
“怎么会有煞气？！”元宝惊道。
“轻影钱？”滕希却被秦之望捻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你把它从地底密阵取出来了？”
“嗯，和师公聊完后发现它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耐用一些。”
秦之望轻抛了一下轻影钱，银白色的钱币在阳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随后在空中猛地一滞，悬空震颤片刻后，几人都感觉到楼里气息一变，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它无形地镇压了。
“它不止能镇压邪祟，还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消磨掉它。”秦之望伸手将它从空中摘了下来。
滕希就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大概是刚刚镇压了楼里部分煞气的缘故，灰雾变得浓重了一些，但比起之前活跃的状态却显得更奄奄一息了……
居然还能消磨怨煞，不愧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厌胜之物。
“可是，手机里面怎么会冒出煞气？”元宝也凑过来看了看，疑惑道。
煞气是人心怨念的集合，它怎么也不应该从无生命的物体里面诞生呀？
“是阵法。”连栩递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正是论坛界面的截图，但图片的参数被重新调整过，原本与背景融为一体阵法图案便显现出来。
“阵法吸收了这些还没有浓重到煞气程度的怨念，再将其增强，缓慢释放出来，自然而然就会吸引更多的怨念。”
“人心怨念，其实不需要多大的苦痛。”
“也许只是他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他却更好，一点嫉妒，一点埋怨，一点自轻自贱就足够产生怨念。”连栩点了点论坛那些充满个人情绪的帖子。
“难怪这些学生会重复沾染上这些怨念，”元宝恍然大悟，“那我先让人把他们的手机收了？”
“嗯，论坛也要处理一下，但这些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连栩眉头微蹙，琢磨道，“能够在论坛上动手脚的……”
元宝听到这，一拍脑袋让后勤组的小妖怪把文件传过来，然后说道：“差点忘了，两所学校的论坛都是归属于他们的学生会在管理，昨天我们将已经在这里的人名标记了出来，剩下的就是没有沾染上怨念的。”
名单很清晰简单，以三局的效率将他们全部调查清楚也不会超过一天的时间，不过在元宝安排人调查后，滕希却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
“林时？”滕希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秦之望侧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见过？”
见过吗？
滕希皱眉思考着，林时，有些陌生，是最近遇到的人吗？最近见过的……
“喔，想起来了！”滕希将遇到林时这个潮男想经历大致说了说，“当时我注意力在艺术雕塑上，后来回寝室就被煞气袭击晕过去……”
说着说着，滕希觉得当初在宿舍楼下遇见他也未必是偶然。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他查起。”秦之望拍板做了决定。
“那我和你们一起，”元宝揪着自己胸前的稻草人拍了拍，“后勤通讯，信息传递，活的资料库就是我。”
“元宝……”连栩本想说她去，但转念一想，无论是前线直面煞气还是在后方稳定局面都不容易，元宝跟在滕希和秦之望身边，或许反而不容易出事。
于是她没再多说，只道：“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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