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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崔昊的家庭情况较之其他人显得尤为特殊。

在他十几年的岁月里,父亲从未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似乎只是盼着他快点长大,为其挣钱,仿佛只有那时,父亲才会觉得自己脸上有光。

崔永生在崔昊爷爷奶奶的打压下长大,同样毛病诸多,他的婚姻也从未顺遂过。

崔昊的母亲自他打小就未曾谋面,他们一家子对此全然闭口不谈。每次崔昊询问起,他们便找借口避开这个话题。

在这十几年里,他试图寻找任何蛛丝马迹,却皆是徒劳无功。

与崔昊截然相反的王梓敬两兄弟其实是一对双胞胎。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下成长的人,拥有着迥然不同的性格。

崔昊沉闷且倔强,不说话的时候,仿佛世界无论变成何种模样,他都无动于衷。只有在在乎的人面前,他才会变得极为话痨。

都说一个极度内向的人会有两个极端,一个是言语滔滔不绝,一个是永远缄默不语。

那俩兄弟成绩都烂,都想着念完高中就奔赴大城市工作。平日里,他们会在母亲的海鲜粥小店帮忙。

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崔昊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一脚踏进这对未来充满未知的小县城里。

他无所畏惧,在他眼里,那些艰难困苦都已经历,早已麻木不仁。

崔永生即便在气头上,嘴上说着会断了他的生活费,实则心底还是会给他打钱,他主要是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

崔昊与那个陌生的家庭生活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关系依旧如往昔般紧张。无论是那个“阿姨”还是弟弟妹妹,一碰到他就黑着脸躲避,一见面,当天的好心情便荡然无存。

这种状态持续到初中中考后,那个“阿姨”总算是按捺不住,向他的父亲崔永生提起结婚办酒宴的要求。

崔永生没有拒绝,对于他的面子而言,这不过是小菜一碟。崔昊在那个陌生环境里,常常想着不打算回家,不想见到那一家子陌生人,更不想见到那一对兄妹……这种时刻如愿望实现一般的好事忽然降临。

等他真的到达这个地方后,还难以置信,怀疑这一切是否是在做梦,是否是虚假的。

从崔永生忽然出差回家的那天晚上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安排你去”开始,崔昊就连夜坐上前往这座小县城的顺风车。

一直到现在,所有忽然发生的事情都像一场让人回不过神来的梦。

他从未想过想要逃离那个地方是如此轻而易举之事,还是他那父亲亲口答应的。

无奈,非常无奈。

就在他沉浸在各种难以置信及幻想时,门口忽然传来门铃的声音,“铃铃铃……”十分刺耳,顿时睡意全无。

他很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

“小哥哥,你吃饭了吗?”王梓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提着许多好吃的东西,“我知道你刚来这,肯定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给你带了你们那个地方的东西。”

“嗯。”崔昊有点惊讶,后又平息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你忘了你把手机的地址给我看过。”王梓斌有些焦急地说,很想解释清楚,生怕崔昊误会他,“你刚搬过来,要收拾吧?我来帮你。”

“谢谢。”崔昊一边回答,一边把他请进来,顺手关上门。

“谢什么,我们是不是算是朋友了呀?”王梓斌蹩脚的普通话如旧,不过似乎很想把话讲明白,让崔昊能够听明白,“先趁热吃吧。”

崔昊帮他接下那些大袋小袋装的东西,直接放到餐桌上后,两人就地坐在椅子上,一起吃饭。

“你去看医生了吗?你的伤?”崔昊第一时间看着他,“要不要吃完饭去看看?”

“我送完你就直接去看过了,医生说只是皮外伤。”王梓斌很不好意思地说。

他拉起他前面的衣裳,只见瘦弱的腹肌和肋骨之间全是淤青和伤痕。仔细想想,他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王梓斌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

崔昊起身跑去拉开行李箱,从里边翻出一个小药盒,一打开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急救医用物品,同时还有跌打损伤的喷雾,他拿起一瓶走回桌子。

“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上点药。”崔昊还没等对方撩起来,他就径直上手扯起衣物,一瓶喷雾“刷刷刷”地往上,把淤青的地方全都喷了个遍。

“谢谢你啊,小哥哥……”王梓斌说。

“谢什么,你们请我吃饭又送我回家的。”崔昊把喷雾放在桌子的一旁,一边打开食物盒子,一边说,“还在长身体,这可不能开玩笑。”

王梓斌羞涩,愣在那。

“愣着干嘛?”崔昊把另外的食物盒子也一起打开,放到王梓斌面前,“快点吃,等下凉了,你好不容易拿过来,可不能浪费。”

崔昊虽然从小没有父母教导规矩,但他吃饭的方式并不潦草。

反倒是王梓斌不太一样,从小母亲为了养活两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时间教导他们什么。

能活着长大就已不错。

看到吃相潦草的那一幕,崔昊没说话,而是拿起纸巾给王梓斌擦擦嘴,“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啊,我还以为本地人都不吃辣呢?”

“确实不吃辣。”王梓斌一边擦嘴一边说,“偶尔会有辣椒,只是那个辣椒不辣。”

崔昊把食盒上的肉类都夹给了王梓斌,王梓斌很不好意思,“怎么都夹给我,小哥哥是不喜欢吃吗?”

“不,我很喜欢,只是我今天胃口不太好,你得帮我吃点。”崔昊说。

“好。”在崔昊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比那个不像家的家更冷漠的。

他性情一直以来都是嘴硬心软,路上看到应该多嘴的事情他还是会插手。

尽管他才 16岁,刚准备上高一,但生长在大城市里的他,与王梓敬兄弟单纯的性格相比,他的心思应该更加细腻。

看到这个吃相又狼狈又潦草的弟弟,就想到他那个破家里的那对兄妹。

那两个“小阎王”从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都是他在带,直至今日,他终于算是摆脱。

王梓斌很愉快地笑了起来,“小哥哥还真好。”崔昊看了他一眼,“叫我崔昊就好,你应该跟我差不多大。”

“好。”王梓斌把牛奶放在崔昊旁边,说。“对了。”崔昊皱了皱眉,“你来这,你哥他不会说你吧?”

“啊?”王梓斌愣了,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他不会,他在忙着帮我妈妈的忙呢。”

“哦,是家里的店。”崔昊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笑着说。

饭菜很香,尽管这只是王梓斌好心好意,但崔浩心里清楚,要么是他感谢自己替他赶走那帮混账,要么是他那个管控欲很大的哥哥叫他来的。

这都不重要。

茶足饭饱的下午四五点的时间,无聊的崔浩得王梓斌的邀请,带他去他那附近逛逛。

想着破事也没有,因为父亲的事情自己也烦了很久,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去散散心也好,顺便好好看看这个小县城。

他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小县城里生活,难免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

据王梓斌说他们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他们的妈妈很辛苦地把他们两个小孩拉扯长大。

至于两兄弟的家,则是住在县城城北的一个老旧的小街道的小区上。

两边是充满历史感的骑楼和破败的商铺组成的地方,吃穿日用、商超什么的店面应有尽有。

那个地方也叫做老街,他们家的店面就夹在那个及其拥挤的角落里。

地面的砖瓦都比自己的爷爷奶奶还要年长许多,抬头就能看到纵横交错的电线杆矗立在那路的边上。

木质的店铺门还是很传统的推拉式,一片一片地叠加成不同故事的交集,而他没走过一个地方,就很惊讶、好奇、引人注目地看待那些新鲜的事物。

天色昏暗得很及时,恰巧正好是他俩刚进入小巷的那一瞬,天边的余韵扯着脸在偷窥着格格不入的外来人。

他满心里不是滋味地拧巴着,谁也不能理解他的歇斯底里,谁也不懂得他的惆怅,谁也不会告诉他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跟着王梓斌穿过几堆干净整洁摆放在路边的字画,走过一通窄窄的只能容纳两个人经过的桥,直到看到一个妇女的忙碌的身影。

“妈,这是我的朋友…”王梓斌有些迫不及待,语气很着急。

妇女笑起来像凌晨绽放的花朵,似乎掩盖她脸上被岁月侵蚀的痕迹,那样温暖、慈祥,甚至是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瘦小且驼背的样子,那是一个家的重担,那是两兄弟的希望,那是花朵绽放的营养。

“姨好。”崔浩开口说。

女人先是一愣,蹩脚的本地话让她有些惊讶,看了王梓斌一眼,再把目光转回崔浩身上的时候,笑得更温暖了。

“你好啊,你吃了吗?”妇女说。

“他从圳城下来,不在这长大,话说得不好。”王梓斌提醒说。

“哦,有空常来啊,姨给你做好吃的。”

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笑得很苦涩,她似乎理解,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男生,各方面都显得小心翼翼,那是她两个孩子的身上看不到的。

饱经沧桑的成熟感。

“谢谢姨,一定来。”

“妈,那我先带他逛逛,等下六点就回来吃饭,你多煮一份吧。”王梓斌说。

“好,我记得了。”

他们家的店铺是在这条老街的最后一个死角里,店铺不大不小,陈设也丝毫不拥挤,想来她妈妈应该靠着手艺吃饭,否则他们还没到之前,崔浩就闻不到那肉汤的味道。

“我家这条件肯定比不上你在城市里的,”王梓斌一边递水给崔浩一边低头说着,“你肯定会不习惯。”

崔浩没说话,只是笑着接过他递来的水。

支离破碎的玻璃窗上还缠绵一层层白色的蜘蛛网,感觉那扇窗的执拗性子比他还倔强。

“不会,我很喜欢,谢谢你带我闲逛。”崔浩想了很久才憋出这句话。

“对了,你那没人也没人给你做饭,要不就住我家吧?”王梓斌突地转头说,在崔浩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一个人也…”

“好啊,”崔浩猛喝一口汽水,“我可以。”

他并不懂得太多,但他知道盛情难却,也知道他们一家子是他回来以后认识的唯一。

穿过老街,一个楼道的路灯裸露在那,边上的墙面全都是广告的印章,楼梯上的水磨石已经残缺不全。

王梓斌推开门,家徒四壁的家,一张四方木桌子,一些缺脚破烂的凳子,一张缺脚的木质沙发椅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那是崔浩这辈子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这样的地方。

一个男生站在客厅曝露着上身,大汗淋漓地围着围裙在做着云吞,头顶的风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梓斌,回来了,快帮我做云吞,明天是礼拜天,肯定要不够数。”王梓敬转过身喊道。

双方站在那面面相觑,愣了大噶有三十秒的时间,直到听到楼道的猫叫声,宁静才被打破。

“嗯,身材不错,要帮忙?”崔浩眼身盯着他的手臂说。

“你…怎么来了?”王梓敬瞬间面红耳赤。

“他家很久没人住又没打扫,我叫他来家里住几天。”王梓斌走过去拍了拍肩膀说。

“我……”崔浩刚准备说话,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在裤兜里剧烈跳动。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通电话,传来刺耳的谩骂声。

“臭小子,你跑去什么地方?我他妈在监控里看不到你人影,看你手机定位跑到县城城北去了?”

“好啊,崔永生你监控我?”崔浩有些烦躁地说。

“我是你爹,我是为了你好知不知道?”崔永生喊起来。

“哟,难道不是该多管管那对兄妹吗?”崔浩一下子就明白,“看着我是怕我卷款潜逃还是怎么滴?”

“说什么了呢,崔浩?”

“你的还不都是我给的吗?还想捐款逃跑?蛋壳刚孵出来的人,你配吗?”

崔永生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更没有真正的疼爱过他,这么急促的电话应该是听了什么人在耳边嚼舌根。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听风就是雨。

“说了,别再打给我,我的事不用你管!”崔浩狠狠地把拇指压在手机侧边,直接关机。

两兄弟一直没敢吱声,而是默默地站在桌子旁包着云吞,眼里尽是慌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抱歉,我…”崔浩说。

“没…没事,王梓斌把崔浩拉进屋里,推到一个木质的椅子上,“你在这坐会儿,我们很快就忙完。”

“是啊,你坐一会儿,喝口茶,我们很快就包完。”王梓斌笑着说。

崔浩坐在那,或只能四处张望,或只能看看王梓斌擀面皮,或只能看王梓斌把硕大的肉馅塞进薄薄的面皮里,用手一捏一掐一放一丢,一个云吞就做好了。

灰蒙蒙且黝黑的墙面,老式的烧制的红砖上有很大很粗糙的水泥缝隙,窗户还是那种茶色的玻璃和黑色的边框,抽拉式的。

整个屋子看起来很干净,一点也不乱。

窗外仅剩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子上,洒在混乱飞舞的面尘上,洒在那两兄弟格外引人注目的身上。

崔浩就这样等到太阳完全下山,王梓敬这才把灯打开。

微弱的白炽灯却呈现暖黄色的光线,原来夜晚的屋子里,并没有多么敞亮、明亮。

崔浩很不习惯,他第一次在这种环境生活,思来想去,他过去的那种生活也只是精神上的不愉快而已,物质上丝毫不缺这里的每一处。

王梓敬没来得及把手洗干净,就把崔浩领进屋,打开灯,“我们家不大,别嫌弃。”王梓敬把屋子里最干净的角落让出来,“你睡这里,等下我让我妈给你准备被褥,枕头那些。”

“没关系,我家那有被褥,晚上我回去拿过来。”崔浩说。

这套房子不大,是个“假”两居室,房间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隔成两个,里边没有床,两兄弟都是席地而睡。

也不知道以前他们这一家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临时跑过来屋子都没收拾过,混乱的情况跟客厅相比较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他闻不惯。

房间的窗户却是拆掉重新安装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床边有一张延伸得很长的,不知道是什么改的桌子,桌子上有挂着长条的灯,坐在地上就能直接在那学习。

崔浩想节省时间,打车一个来回把他那房子里所有的被褥枕头都拿过来,把屋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东西放着,等下在铺被褥,咱们先去店里吃饭。”王梓敬说,“我妈煮了大碗的云吞面,是整个县城最好吃的云吞面。”

两兄弟一人拽着他一只手,稍微高点的身高看着两个身形一摸一样的人,就这样把他拉到他们的店里。

她们的妈妈好像算好时间,就等着他的到来,再把云吞和面从冒着热气的锅里捞起来端上桌子。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妇女仍旧笑容挂脸上,皱纹显而易见。

“谢谢,姨。”崔浩礼貌地说。

“叫林姨就好。”林姨一边擦手一边坐下来说。

“好,林姨。”崔浩坐在那等着说。

林姨看崔浩没先动筷子,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吃,吃,吃。”她拿起筷子扎进面里去说。

崔浩这才动筷子享受香喷喷的云吞面。

这些都被她看在眼里,想问的那些话一时之间全卡在喉咙里又咽回去,她也算是明白,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会一个人被送到这个地方来。

她都明白,她都理解,她已意会。

“你叫崔浩是吧?”林姨把碗里的云吞夹进崔浩的碗里。

“够了,姨……叫我阿浩就好。”崔浩一边吃一边说。

“你爸妈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林姨看着他,“你一个人……要不就直接住姨家里吧,姨家里不缺多一双碗筷。”

“太麻烦您了…”崔浩怪不好意思的,“我是父母离异,没见过我妈,从小跟我爸和一个阿姨,还有一个弟妹生活到现在,这不,他们新婚,我就被送回来这里念高中。”

“这样……”她似乎感觉到自己问的方式不对,扯着嗓子说,“哎呀…姨看着喜欢,你别觉得不好,姨喜欢热闹…”

他看在眼里,这位母亲看不得一个孩子的生活因为大人破碎的婚姻,变得支离破碎,变得糜烂,变得缝缝补补,变得永远都是心灵的创伤。

她的两个孩子就是她的那片天,但他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开心快乐。

“姨真好。”崔浩眼角泛红,无法言喻那该死的温暖攻击着他脆弱,没有安全感,内向封闭的内心。

他真的觉得他在那一刻被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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