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生来就是被奴役,也没有人生来就具有奴役他人的资格。
“我没有朋友。”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惊讶到了。
“父亲和母亲是很重男轻女的人,在母亲诞下我的那一天,她们就有考虑过要不要了结了这个婴儿的生命。”
随着一声啼哭的响起,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中多了一位婴儿。父亲满怀希望地看着这个婴儿,希望是一个男孩子,可是让他失望了,这是一个女孩。
他狠狠地抓起女婴,砸在床上。
“怎么,是女孩吗?”
母亲淡淡的说道,看也没看那个孩子一眼。
“女孩。留着她的性命,吃我们的饭吗?”父亲问。
“算了,留下吧,以后给我们当仆人用,不用掏钱。”
母亲虽然不喜欢女子,但是不忍心夺取一个刚出生的儿童的生命。
于是,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她晚上经常会很饿,哭声惊醒了父亲和母亲。但是他们不会抱着她,给她喂奶,而是给她服用安眠的药物,让她再一次睡着。
按照父母的话来说,她太吵了,吵着他们睡觉了。
成人服用的药物,给一个婴儿服用,哪怕是再小的药量,对于婴儿来说也是毒药。再加上她经常吃不饱母乳,她的身体很差,很瘦小,面部没有丝毫的血色,个子也不高。
有时,母亲也会抱着她,给她喂奶。但是她小小的牙齿咬疼了母亲之后,母亲会瞬间给安妮一个耳光。
于是,她在襁褓中的时候,多半是在饥饿中度过的。
稍微长大了一些,在她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父母就开始教她做一些家务活。
他们不教她读书,不教她写字,也不教她人情世故,只是不停的告诉她:“你生来就是为父母报恩的”,不断的教她干各种各样的家务活。
安妮一岁那一年,母亲又为她添了一个弟弟。她看着弟弟白嫩的脸庞,伸出手,想要摸摸弟弟的脸,母亲伸出手,打开了她的手。刚刚结痂的伤口被母亲的指甲划开,鲜血流溢而出。
“别用你的脏手碰你的弟弟。”
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说出的话。
六岁的时候,她已经揽下了家中大多数的家务。每当地擦的不够干净的时候,父亲会让她重新趴在地上,再把地擦一次,在这个时候,他会踩在安妮的手背上,扭动着脚腕。
“这是对你的惩罚。”父亲说。
手指关节在父亲的脚下咯吱作响,钻心的疼痛让一个仅仅六岁的小女孩惨叫起来。
父亲把脚抬起的时候,她的手背一片红肿,甚至有些出血。一层血薄薄的覆在她的手背上,仿佛她早已被折磨麻木的幼小心灵。
她没有哭闹,只是换了一只手,继续擦地。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暴行。
安妮没有出门的权利,她的活动范围只有自己的小屋子和花园。父亲给她准备了一双手套,在客人来家里的时候,她要不就是被锁在仓库中,要不就要带着手套出来——她的手上全是伤口。
“你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这是耻辱。别人不会喜欢你的。所以她们过来的时候你必须把手上的伤口和身上的伤口掩藏住,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什么也做不好。”终究,安妮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她相信了父亲的话。
因为没有人向她传播正确的观念,她一直认为父亲所做的都是正确的。
在安妮十岁的一天,她坐在房间里用剪刀剪着指甲,她的母亲走了进来。告诉她,“安妮,去帮我烧炭。”
安妮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请问能让安妮先剪一下指甲吗?马上就好了。”她抬起头,凝视着母亲的眼睛。
“呵,死丫头,你是想偷懒吧。”母亲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安妮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不是的,母亲,真的马上就好。”安妮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还想着要把指甲剪完。
“好啊,你想剪指甲是吗,我帮你剪。”母亲两步迈到安妮面前,安妮看着母亲狰狞的脸,浑身发抖,把指甲剪背在身后,紧紧的攒着。
“拿来。”母亲说。
安妮轻轻的摇了摇头。
“拿来!”母亲的语气更加严肃,顺手扇了安妮一个耳光。
安妮剧烈的摇着头。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出于本能地,她这次想要保护自己。
母亲伸出手,在安妮身后摸到了那把剪刀,猛的一抽把剪刀抽了出来。剪刀的尖口在安妮的手臂上划了很长的一道,因为母亲太用力了,那口子很深,把安妮胳膊上的肉都翻了出来,鲜血瞬间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母亲抓住安妮的手,用指头狠狠地捏住。安妮手上的伤口被母亲摁住,疼痛无比,但是安妮没有哭喊——父亲说,这种情况,她如果哭喊,是对母亲的不尊敬。安妮死死的咬着嘴唇,嘴唇上都咬出了鲜血,流进她的嘴里。头上的汗水成股流下,顺着她的下巴滴在衣服上。她的身体不由控制的剧烈抖动着,大脑也十分混乱。
母亲拿起剪刀,将剪刀的尖端伸进了安妮的指甲。
十指连心。安妮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
“啊!”母亲的剪刀进入了她的指甲缝里。
母亲无情的拔出了剪刀,插入了她的下一个指甲里。
一只手的指甲被伤害了,安妮已经晕了过去。母亲用凉水泼醒安妮,继续伤害着她的另一只手。
安妮看母亲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怨恨。她不知道怨恨是什么,但是突然觉得,母亲好讨厌,她不想尊敬母亲了。
后来,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并且,在那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干活——父母怕她死掉,其他人会发现他们对这个幼小的女儿做出的暴行。
安妮躺在硬板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安妮的床没有床垫,没有床单,只有一个木板和一个破旧的被子。
家里人似乎都不尊重她。
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是正确的,她认为,父亲说的话是对的,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好女儿。
她十六的时候,弟弟十五岁。弟弟在外面和小伙伴们打闹,却没有打赢,心中很憋屈。
弟弟走进了家门,已经成人的安妮端着盘子路过,看着弟弟。“你要吃一点什么吗?”
弟弟看见姐姐,笑着说“不用了。”
在晚上,姐姐躺在床上的时候,弟弟突然潜入了安妮的卧室。
安妮坐了起来。
她知道弟弟要干什么。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弟弟在外面受欺负之后,打不过对方,回来就用自己的姐姐来发火。
弟弟爬在姐姐的床边,揪住姐姐的头发,往床板上砸去。
姐姐捂住了头,睁开眼睛看向弟弟的脸。弟弟一拳打在安妮的肚子上,她感觉有鲜血在往上涌,却硬是咽了下去。
分明是姐姐,却一点地位也没有。弟弟在那里施展着暴行,自己却不能够阻拦。
这过得是什么日子。
那一刻,安妮产生了逃离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不可以。父亲说,这样是不好的。
弟弟施暴之后,就离开了。她躺在床上,虚弱的睡着了。
安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身上伤痕累累,旧伤上添新伤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第二天早晨,因为睡得太晚,她没有按时醒来。
父亲起了床,却发现桌子上没有摆好饭菜。他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安妮的房间。
“死丫头,你倒是睡得香啊。”
安妮被父亲的怒吼声惊醒了。
“啊,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安妮低着头道着歉,她眼中射出的恐惧像是兔子面临着飞翔的鹰,像是瑟瑟发抖的小老鼠躲避着张牙舞爪的猫。
“你要尝尝饿肚子的滋味吗?”父亲看着她。
“父亲,安妮的肚子,似乎从来没有饱过。”
是啊,安妮费尽心思给家人做饭,他们总是会吃的一口不剩,连残羹剩饭也不会剩下,安妮只能躲在厨房里,啃着快要坏掉的面包。她的肚子,就没有饱过。
父亲听到她的这句话,气急败坏。
“死女子,你难道忘了父亲是怎么教你的了吗?这是对父亲的不尊敬?”父亲伸出手,指着安妮的鼻尖。
安妮沉默了。
“你饿肚子是吗,那我就帮你减轻一下痛苦。”父亲拿出了一根很粗的麻绳,缠绕在安妮的腹部。
昨晚刚刚被弟弟打了几拳,安妮的腹部有不小的一块红肿。绳子缠绕在肚子上,碰到了肿起的皮肉,安妮倒吸一口凉气。她伸出手,扯着那绳子,想把它扯下来,没想到却激怒了父亲。
他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在安妮的腹部缠绕了□□圈,粗粗的麻绳把安妮的腹部勒的细了一圈。父亲使劲一拉,绳子急剧收缩,安妮弯下腰,想要护住肚子,可是她感觉自己腿部已经开始麻木,头上也晕晕乎乎的,手居然怎么也找不到缠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还饿吗,你还饿吗?”父亲问。
“我不饿了,父亲,放了我吧……”安妮闭着眼睛,腹部的扭曲和挤压使她疼的说不出话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从口中传来。
“看来你还很饿呢?”父亲说。同时,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安妮惨叫一声,大脑发胀,晕了过去。
父亲见她晕倒了,解开了绳子,出去了。
“她被我教训了一下,昏过去了,我们出去吃吧。”父亲对在门外等着的母亲和弟弟说。
母亲挽起弟弟的手,说“好,走吧,天天吃她做的饭,太难吃了。”
弟弟抬起头,也应和道:“对啊,安妮做的饭太难吃了,我快吐了……”
安妮在屋内虽然昏死了过去,却还是听到了这些话。她的眼角悄无声息滑下了几滴泪水。
安妮醒来了。父母和哥哥似乎还没有回来。
“上帝,你说,安妮能离开这里吗?”
父母说她太肮脏了,不配信仰上帝,祷告的时候也把她赶得远远的。所以,她至今不知道如何祈祷。
她想逃了,真的想逃了。
她带上了厨房的几块面包,找了母亲的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出了门。
这是她第一次出来。
她看着周围那么多女孩子,想起父亲告诉她“没有嫁人的女生不能出门,否则会被打死。”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些人都不怕死啊,都和我一样是逃出来的吗?可是为什么她们穿的衣服那么好看,皮肤和母亲一样细腻,脸上的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难道父亲一直在骗我吗?
她不敢相信,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在远处,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转头就跑。母亲也看见了她,扯了扯父亲的衣袖:“这是安妮吗?”
父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
好像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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