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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明漾1

网红餐厅一般不好吃,这是当代人的共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Nook这一顿没有十分踩雷。

黑汉堡就是个普通汉堡,肉不干,还行。印尼杂菜饭,卖相比较有特色,每样菜味道都很特别,有褒义的特别,也有贬义的。冰沙,口味还好但不冰。

总体而言,许闻能吃得下,吃得饱,但不会想再来一次。

许闻家里穷小时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但在以爱吃闻名全国的G市生活久了,时不时被客人们邀请去偏僻的农庄找寻真滋味,他对食物的品鉴天赋也被挖掘了出来。

简单来说,吃得了咸鱼白菜,也品鉴得出生鲜还是冷冻鸡,十分好养活。但现在富养自己惯了,不好的东西,他吃得下,不过不会再有第二遍。

饱餐一顿后,一看时间才不到5点,查了下地图,距离今晚的目的地Finns酒吧不远,于是重振旗鼓打算走过去。

狭窄坑坑洼洼的路上经常能看到祭拜品,盘成碗状的椰子叶裹着些许花草和食物,最后放一只点燃的香。除此之外,路上最多的就是各种雕像,门前、屋顶上、便利店前,几乎无处不在。

让许闻觉得很有意思的是,这边的人居然会给雕像穿衣服。看着神色威严,手持武器的雕像,居然穿着格纹大裤衩,他忍不住停下来拍照。

不过这边的路况许闻实在受不了,不断擦边而过的摩托车群,坑坑洼洼的乡土小道,垃圾众多,甚至还有狗屎。走了十来分钟,一看谷沟地图,距离目的地更远了,许闻立刻放弃准备打个摩的。

“Where are you going?”

一个穿着绿色马甲带有Grab标志的小哥停下来问他,黑黝黝的肤色,亮黄的牙齿,一看就是本地人。

“Finns,how much?”

经历一路的煎熬,许闻这次没有拒绝,和Grab小哥确定好付平台价格之后,就坐上了他的车。

这是今天遇到最为健谈的司机,一直问他是不是中国人,给他介绍沿路风景。

饱餐后的许闻心情好了些,被他的热情感染,也都一一应答。

等下车后,许闻就后悔了。说好的车费是5万盾,许闻给了张10万盾。那个司机说自己没有零钱,找不了钱,一直说谢谢他,然后趁人多开溜了。

许闻虽然有钱,但可不喜欢当冤大头。结合之前客户和他分享过的旅游经验,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许闻,我跟你说,你后面去巴厘岛可千万别带真奢去,去了之后也别说自己是中国人。那边的人最爱骗中国人,可黑心了。”

带着YSL正品墨镜,背着LV小包,一看就是钱多冤大头的许闻,在第一次被骗之后,终于回想起客户Bella跟自己吐槽Bali的内容。

在当地人眼里,他估计就是行走的易受骗印钞机。

许闻无奈地笑,一转身看到那遍布的红霞,他就放下了这事。没必要为糟心事影响心情,这么美的景色值得用更好更纯粹的心情去观赏。

Finns酒吧位于海边,现在正好是日落时分。

眼前映入的是一幅壮阔的自然画卷,耀眼灿烂的红霞占据了画布的一半,另一半是翻涌白浪无边无际的海。时尚流行的音乐不断从酒吧传出,许闻觉得自家店长应该去海边开一家ANYE分店,他会很乐意过去驻场。

没有急着进酒吧,他穿过车流人群,在海边静静地坐了一会。这边的海并不是Bali出名的那种玻璃海,而是看上去有点浑浊,沙滩上也有一些垃圾。但人们看上去并不在意这点,挖沙的挖沙,散步的散步,遛狗的遛狗,仿佛他们就是本地人。

等到最后一抹红转为暗蓝,他才转头进入酒吧。Finns是个泳池酒吧,但他对下饺子没啥兴趣,只打算来这蹦蹦迪,喝点小酒,顺便看下国内外酒吧的差别。

一进去许闻先找寄存,免得自己的东西被趁乱摸走。

寄存处和浴室厕所在一块,都位于地下室。许闻觉得自己社恐犯了了,因为走过去需要穿过一个狭窄的地下阶梯,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款式不一但基本露肤度极高的泳衣女生和大裤衩的男生,他一路走下来感觉被吃了几次豆腐。

因为是泳池酒吧,寄存区域的地面都是水,柜子也十分破烂,关上柜子后许闻不放心,试了几次确定不会被打开才离开。

因为没有提前预定,室外视野好的看海位置都被预定完了,许闻转身回去室内吧台。

刚坐下就发现扎着高马尾的调酒师有点眼熟,但室内比较昏暗,许闻不太确定。对方露出些许诧异,然后笑着主动开口,“你好,需要推荐吗?”

熟练但带着些许别扭的中文,慵懒略显低沉的嗓音,许闻立刻就想起来了,是Nook的服务员。这边的人都这么励志的吗?这一天是要打几份工啊?

“可以。我叫许闻,你叫什么?”

一个人旅游很享受,但习惯人群热闹的他难免觉得无聊。在异国他乡跟外国人用母语聊天,而且是一位具有异域风情的美女,他觉得很有意思。

“我的中文名字是月,印尼语叫布澜。你要含酒精还是不含酒精?”布澜一边答一边在点缀刚完成的调酒,高脚大圆口玻璃杯,应该是Martini。

Martini关键在于使用冷冻的金酒和杯子,布澜手中这杯因为温差,杯子表面覆盖朦胧的水雾,有水珠缓缓滑落,没入她的黑手套当中。和许闻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第一次见到有调酒师带着黑手套的手那么纤长优雅,带着些许潮湿,简直和Martini的酒杯一样。

他忽然想起Martini的酒语:我想和你聊聊。

“你在做的这杯是Martini吗?”

“是的。这是荔枝Martini,我们会叫它Bali’s Sunset,来一杯?”

许闻乐意至极,刷卡付费后,布澜熟练地开始制作。

从冷柜掏出冷冻的金酒和酒杯,倒入苦艾酒,手腕晃动快速摇晃几下倒掉,利落地倒入淡粉色调的荔枝利口酒,切一小片青柠用力一挤,青柠汁喷雾融入酒中,再加入少许荔枝汁,酒呈现淡淡的粉色,最后在酒杯上撒上一些碎玫瑰花瓣。

这是一杯许闻平时绝对不会点的极具少女心的鸡尾酒,但许闻想和她聊一聊。

握着杯柄,许闻浅尝了一口,出乎意料的清新口感惊艳到了他。入口先感受到的是青柠的清香,荔枝的果香和苦艾酒的融合十分巧妙,不会甜腻也不会过苦,不知道是不是许闻的错觉,他还尝到了些许海的感觉。

“你们加了海盐吗?”

布澜表情有点惊讶,不过她没有正面答复,而是饶有趣味地道,“你有不错的味觉。这杯酒符合你的口味吗?”

“挺出乎意料的,在我喝过的Martini中排得上号。”

布澜没有问排第几,只是笑笑开始调制别的客人的酒。许闻慢慢地品尝,布澜的调酒姿势干净利落,带有几分典雅,和她本人散发的野性气质极具反差。

比麦克的调酒好看多了,许闻心想。麦克是ANYE的头牌调酒师,是老板从英国挖回去的,扎着小辫,刺有衬衣都挡不住的纹身,长相一般,不太爱说话,但神秘的气质让他备受客人欢迎。

不过许闻知道这家伙只是单纯的社恐,私底下就是个沙雕。

“Hi,你是中国人吗?”

一位穿着红色比基尼,棕色长卷发,长得跟网红一样的小姐姐过来搭讪。

“嗯。”

许闻知道她早就打量了自己好一会,但是现在不是他工作的地方,他仅是淡淡地微笑回复。

小姐姐的笑容顿僵了一下,大美女平时都是被搭讪的。许闻的回应明显对她没意思,但也是他高冷的气场吸引自己。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随意。”

“你是过来这边旅游吗?刚过来?”

“嗯。”

“可以加个微信吗,我也是刚过来,后面可以一起出去玩。我和朋友们计划明天去佩尼达岛,你要一起吗?”

许闻礼貌拒绝,突然补充道,“我约了其他朋友,这款酒不错,你可以试试,挺适合你的,清新甜美。”

女生本来因为不断地被拒绝而生气,甚至准备溜了,帅哥了不起啊。结果听到许闻夸自己,那透露出真诚的眼神,俊逸的脸庞,让她瞬间脸红到耳尖。毫不犹豫地下单了一杯同款。

布澜在一旁观察,看到许闻突然的反转,太有意思了,她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家伙,段位够高啊。

许闻朝布澜快速眨了下眼睛,等到女生拿着酒离开,才开口,“你做酒有提成吗?刚才那杯你能赚多少?”

原来是在讨好自己啊,布澜笑着说,“我们是时薪制,不按提成。这边不缺客户。”

你刚才的行为并没有帮到我,反而让我更累,笨蛋。布澜暗暗吐槽。

不过许闻虽蠢,但确实美丽。他刚进来的时候,布澜就听到了一边的客户的骚动,什么东方美人,帅哥,小漂亮。她转头一看,只见到一个干净帅气背影,当时她就在想是不是下午的客人。

结果还真是,帅得让Vanya点完单后不好意思上菜的家伙。光是坐在吧台前面,就能吸引一大半人暗中观察偷瞄,男男女女,不论肤色。估计只有他没有察觉到那紧绷的暗中竞争。

4点钟方向和朋友喝酒穿着V领黑色丝绸长裙的亚洲女生,已经对这边暗送了十几次秋波;7点钟方向一身肌肉的白人帅哥,光明正大地观察;9点钟方向坐在吧台边边的常客金发美女Lily,正在现学中文准备搭讪......

在帅哥美女如云的Finns,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也因此,从他坐下来,过来点单的人暴增,实在忙不过来,她准备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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