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眼都不眨地转身离开,去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纵使你敲碎我的骨头,一心断绝我要离开的念头,可是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不会放弃回家的希望。”
独孤承煊知道自己犯了一件滔天大罪,可是他还是在努力地寻找着一丝出路,“阿茵,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向前看吗?你告诉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肯答应和我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初茵:“独孤承煊,因为你看的太高,看得太远,从来不曾低下头注意过我们这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却不知大道至简,人心向背,才会决定最终的成败。”
“我问你,假如你是全民公敌,以一当十,你会低头看脚下的蝼蚁吗?”
“若非我体质特殊,对你有用,你根本就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你太傲慢了,傲慢的从来不在乎我们这些蝼蚁的想法。”
“倘若战场遭遇,你只会把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捏蚂蚁一样捏死。”
“你的实力根本就不会给你看到我的机会。”
“正是因为我们的开始过于不堪,所以你才会一直对我心怀歉疚,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着你内心的骄傲费尽心思地卖力讨好我。”
“可是这真的是你口中的爱吗?”
“倘若我们彼此换一个方式相遇,比如是在战场遭遇,我可能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沦为了你手下不记姓名的一个渺小亡魂。”
“你又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和我谈情说爱呢?”
“可是归根到底,我也只是一名普通人,和那些从来都不被你放在眼里的蝼蚁们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实力的差距,身份地位的迥异,早已注定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在这种银河天堑一般的绝对差距下,我不可能会喜欢你,更不可能会爱上你,也绝对不会接受你。”
“你知道我和你同床时的感受吗?我生怕你哪天情绪失控,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把我捏死,我对你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在这样的情形下,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平等共处的可能,又怎么会衍生出在彼此尊重的前提下才会存在的更高层次的感情,那种只流传于小说话本里的真爱呢?”
“我曾经问过明光仙尊,我问他,你会相信狼会爱上羊,猫会爱上鼠,老虎会爱上兔子吗?”
“那么今天,我同样要问一问你,你会相信,羊会爱上狼,鼠会爱上猫,兔子会爱上老虎吗?”
“那时的明光仙尊并不理解我话中的深意,因为他并不知道我对于独孤一族家族遗传病的用处,这才会错将你对我的占有当成是珍爱。”
“可是独孤承煊,你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
“我们之间从始至终都不存在这种名为‘真爱’的感情。”
“猎人与猎物,被供奉者与献祭品,这才是你我之间最真实的关系。”
“而在现实里,没有哪位猎人会爱上他的食物,更没有哪位高高在上引众生难以望其项背的魔神会爱上他的献祭品,这种完全失衡的关系只会加剧单方面的不公,我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也因此这段关系绝不可能是你口中所描述的爱情,它充斥着谎言、欺骗与血腥,是让我只想要挣扎逃离的梦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用我再多说什么吗?”
独孤承煊的语调夹杂了几分苦涩,“阿茵,你连试都没有试过,又怎知魔神不会为你神魂痴醉,俯身低头。”
“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
“可是没关系,等我从前线回来,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共度此生。”
“我会用此后余生来证明,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阿茵,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挚爱,只有这一点,请你不要忽视。”
说完,他抱住她,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带着万般的浓情与眷恋,“阿茵,等我回来。”
“煊,”在他即将离开的一刻,初茵叫住了他,“就当是我多此一举吧。有时候,过于强大的实力也会让人一叶障目,不要因为一味追逐远大的目标和理想而忽视脚下,当心被小人欺瞒算计,这也是你这样骄傲的强者一贯的通病。”
“尽管我从始至终都不认同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但是,作为桃源城的一份子,我还是祝愿你此战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当初茵语落的一刹,独孤承煊难以按捺住心头漫涌而上的激动,他一把抱住初茵,深深地吻了上去,带着万般的贪恋与不舍,仿佛要将她与自己彻底融为一体。
初茵没有回应。
良久,煊放开她,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口,“阿茵,我爱你!等我回来,到那时我们再共剪花烛,凤凰于飞!”
初茵看着独孤承煊离去的背影,静默无言。
煊,太迟了,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真爱上,这种变幻莫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改变的感情,绝不会是她一生的执着所在。
她已经决定在十日后离开。
尽管诸葛逸云的那个计划并不完善,可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太渴望拥抱久违的自由了。
只要独孤承煊离开,她就会找准时机,从这里彻底消失。
另一边,松院前厅。
独孤承煊在和弟弟承烨交代完公事后,特意看向承烨,叮嘱他道:“照顾好初茵,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等我回来,就会和她正式举行婚礼,将她扶为正室。”
“承烨,不要再打初茵的主意,不要再让她难过伤心。”
独孤承烨深吸一口气,“煊哥,你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一切都等你从前线得胜归来后我们再仔细商量。我在此向你承诺,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初茵,护她平安无恙。”
独孤承煊拍了拍承烨的肩膀,“一切就拜托你了。”
独孤承烨握住兄长的手,“我等煊哥得胜归来!”
天光微亮时,独孤承煊已经启程,带着第一批从桃源城秘密抽调的人马赶赴前线。
他会带领桃源城赢得最终的胜利。
十日后,一个重云密布的午后。
初茵在诸葛逸云的安排下,坐在裁衣铺伙计拉着的骡车中,静静地等待前方的检查。
缩在狭小的空间内,她几乎能够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
这是她离独孤族地最远的一次,虽然还没有走出桃源城,可是已经在桃源仙城城门的脚下了,她一心渴望的自由似乎近在咫尺。
“检查!”
帘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皇甫景和,那个在桃花酒坞有过一面之缘的皇甫分支的出色青年。
听说他们家族也是有名的仙门世家,门中子弟各个身怀绝技,能够用灵力轻易看穿一个人所有的伪装。
这让初茵不禁心头一紧。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当帘子撩起时,皇甫景和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挥手放行,让这辆车通过了。
还没等初茵松口气,又一道声音响起,这次是一个女声,“这辆车不太对劲,师父让我们来这边调研考察,记录每日桃源城进出的人数和货运量,我总感觉这辆车上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你们看,车辙印似乎比这辆车上报的重量多了数十斤。”
还没等初茵屏息,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陌生的男声,“毓秀师妹,应该是你多虑了吧!这就是桃源城裁衣铺的伙计,我们都在他那边买过衣服,或许是布匹泛潮才会重一些!”
欧阳毓秀争取到,“修平师兄,我还是不放心,面对师长布置的作业,我们应该更加细心认真才是!”
尉迟修平转念一想,这样也好,“那不如我们一起上前再检查一遍?”
欧阳毓秀同意了。
尉迟修平冲另一边的检查队伍中招手,“涵师兄,你也来看看!我们是一组的,报告也要一起完成!快来!”
前不久,独孤涵、尉迟修平、欧阳毓秀三人因其出色的课业表现,被明睿仙君破例收为记名弟子,因此三人开始以师兄妹相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比普通的小伙伴更亲密了几分。
这边的独孤涵闻言,立马收起手中的纸笔,直奔初茵所在的车辆而来。
当车帘掀起的一刹,一道微弱的天光从帘外射了进来,映照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
欧阳毓秀一手掀开了初茵所藏身的暗隔,在她将要尖叫出声的瞬间被尉迟修平按住了肩膀,立时憋回了即将发出的尖锐爆鸣声。
与初茵分明四目相对的她在理智恢复的一霎选择了沉默,只因作为独孤涵的朋友,他们都看过那本充满了童趣的故事书。
面对这位茵姬夫人又一次的尝试出逃,他们在独孤涵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独孤涵将车帘放下,挥手放行,“检查通过,一切正常!”
一直到初茵从桃源城离开,她还是没能从刚才的震颤人心中回神。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是几个孩子帮了自己。
诸葛逸云帮她并不令她感到意外,可是这几个才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居然能够无视独孤世家的威胁,这么无所畏惧地帮助自己,这着实让她感到震惊。
尤其是独孤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对独孤一族两位掌权者的背叛。
她会记住他们的帮助,衷心地祝愿他们一切安好,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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