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那处宅子如何了?”
“爷,宅子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家具那些购置起来倒也方便,不过眼下,那宅子里还有点漆味儿。”
这宅子距离他们现在所住的老宅有些距离,不过地段很好,周边多是些清贵人家,这样的地方是非少,住起来舒服。
之前他查到些蛛丝马迹时,就预感会有这样一天,刚巧知道了这宅子的原主人要举家进京,便接手了这宅子。用了两年时间重建,总算是修好了。
“你盯着点。还有派人去查查我那好二弟又在折腾些什么。”
今日送人之事虽然是南宫老夫人所为,但是这事儿的背后少不了南宫君庭。依着他们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么会突发奇想给他送女人?退一万步讲,这世上,最不想他有儿子的就是这对母子了。
“爷放心,最迟两日一定能查出来。今儿下午,秦家大奶奶带着一堆人和礼物去了那边。”
秦家早些时候还算颇有实力,可惜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只剩个虚有其表的壳子了。这些年南宫老夫人没少给他们贴钱,南宫君庭的媳妇儿秦海兰,便是这秦家大爷的嫡幼女。
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是不怕人看出什么,还是为了掩饰什么呢?就算这胎是个男孩儿又如何,他会把自个儿的产业越过女儿交给他不成?
真当着天下谁都稀罕儿子吗?“那边再请夫人,全拦下,就说我说的。”
“是,爷。”得了这句话,别说是荆嬷嬷过来,就是老夫人亲自来他都敢拦下了。
南宫君烨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妇人有孕至少要三个月才能知晓胎儿性别,他们这般行事应该是已经确定了胎儿的性别,推算一下弟妹的生产大抵是在年后。让他来猜猜看,他的好母亲要怎么样想方设法的为这“独孙”去谋划家业。
种茶这事儿太辛苦了,他那眼高于顶的二弟定然是看不上的;走商的买卖绕不开江家,无论如何江家都不可能去帮扶他们,他们送女人过来,应该是为了给他们添堵,或者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排除一下看,他们谋划的当是酒楼的生意。这酒楼虽然不止一家,但是基本都在临安,算起来酒楼的利润大概占了三成左右,在老夫人眼里,分三成给幼子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估计,还会在讨要些银子,说不得还会狮子大开口要些茶山的份子。
“去请大小姐过来,算了,今儿太晚了,明日再说。”
“爷,听刘掌柜说大小姐的团茶销的很好,这赌约您可输了。”阿福管家是看着南宫云辞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他对南宫云辞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上心。大小姐看着冷冷清清的,但是对看在眼里的人,那是好到骨子里了。
当年他带着随风走河道,受了寒,一直咳嗽,是大小姐让青萝帮他准备药膳,整整调理了两年,这咳嗽才好了。
南宫君烨听到这话,一扫之前的不快,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囡囡想要出门,如她所愿便是。”
第二天大清早,南宫云辞就带着账本来要奖励了。“父亲,这约定我可是赢了,下回出门要带着我才行。”
“为父不会食言的,不过出门可不像在家里,路途颠簸,吃住条件亦是不可控的,你当真要跟着出门吗?”
南宫云辞可不是在深闺中养大的乖乖女,她向往的是更广阔的天地。
“囡囡,你觉得咱们家的酒楼如何。”
南宫云辞微皱一下眉头,“数年无创新的菜式,维持如今这境况,全靠早些年签下的长契。”
这长契是与各豪商所签订,商人们宴请颇多,更有酒商、粮商,南宫君烨主动找到各家,约定他们南宫家的酒楼从各家采买,但是各家的宴请也必须定在南宫家。各自都算好了账,谁也没亏着。
所以南宫家酒楼的生意就一直很平稳,但是这长契只是长,却不是无限期的。“若是不再做这酒楼的生意,你觉得如何?”
南宫云辞奇怪地看了一眼父亲,这生意有纰漏就去解决,总不能有问题就关门吧?“父亲,酒楼的进项不少,不如换些新的掌勺。”
南宫君烨摇摇头,并未直接回答女儿,而是看了眼身边的阿福,阿福躬身行礼后带着其余的人一并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仅余父女二人,南宫君烨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女儿,“你且看看”。
南宫云辞三岁启蒙,看点书信毫无困难。她接过那黑色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有数封密信。等她一封封看完,平日里清冷的眼眸像是淬了寒冰一般,“母亲可知道?”
“我也是刚查清此事,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两人成婚近十年,膝下唯有南宫云辞一个女儿,乃是因为江晚清生产时伤了身子,无法再孕。本以为这只是他们的子女缘浅,谁知道这是南宫君庭暗中做的手脚。而他们的好母亲,自然是知道的,还甚至还出手帮忙促成这桩恶事。
南宫君庭早就知道老爷子准备将家业交给他大哥,就算他母亲偏疼他,也不可能改变老爷子的决定。但是他如何可能甘心,都是家里的嫡子,凭什么他就要一无所有,若是来日分家,兴许他就只能分到几千两白银。
南宫君庭旁的本事没有,但是天天在外面鬼混,总是认识些三教九流的东西,还真就叫他找到了这样害人的法子。
妇人生产最是凶险,当时年少不知事的南宫君烨,由着母亲安排稳婆,他哪能想到亲生母亲会这样对他?那稳婆便是南宫君庭寻到人,专门做这样的阴私勾当。
在江晚清生产时,偷偷在她的参汤里加了点药,这药会让人气血奔腾,寻常人用自然没事,但是生产的妇人用了,就可能在产后大出血,甚至一尸两命。
幸好这稳婆担心被江家发现,用的药量少了许多;幸好江家派来的嬷嬷在,江晚清这才能死里逃生,南宫云辞也顺利的被生了下来。
“父亲。”
“我今日予你这些,便是没打算瞒着你,你母亲那边我会亲自去请罪。”
南宫云辞想到父亲提及的酒楼,在想到之前所说的分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要给他们产业,让他们活的滋滋润润?”
“按我朝律例,父母健在,不得分家。若要分,应由父母允之,且需在府衙备案。”南宫君烨虽能查清这些往事,但是不能凭借手中的东西去告发自己的生母,一是因为这物证亦然不能取得,二是因为孝字压顶。
无论他心中有多恨,都不能表露出来,不然就是不孝。为人者不孝,则为世人所诟病,不仅会影响生意,更会影响女儿日后的婚事。
“二叔这般黑心肝的东西不该送去大牢吃些牢饭吗?”
“送他进去不是不行,但是这家就分不了了,依着你祖母的性子,谁能得个安生?”何况,秦家二爷现任临安府城的知事,虽说只是个九品小官,但是终归是个官儿,总会想法子帮自家侄女婿脱罪。
南宫君烨可是什么愚孝的蠢货,这仇他早晚要报。“囡囡,此刻送了他去官府又如何?最多身首异处,不过痛一下而已。”
既然决定了让女儿继承家业,南宫君烨就不会对她避讳那些阴暗面。一死白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等分家以后,老夫人一定是选择跟着幼子住的,不然南宫君庭只能分到点银子。
他要老夫人亲眼看着她最心爱的儿子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要南宫君庭亲自感受家破人亡,要他们最终一无所有!
“囡囡,我这一生仅你一个女儿,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南宫云辞看着父亲,他的眼里有期盼、有不忍。那她呢,三岁启蒙,看过这四方墙外的世界,她岂会愿意被桎梏在这四方墙内?她的夫子曾说,若非她是女儿身,倒是可以搏一搏这当朝最小的秀才公。
比起四书五经,她更喜欢算学。就像这次的团茶的成功,给她带来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她想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依附他人存活。
父亲能为母亲做到这般程度,被母亲拼死生下的她就不能吗?“父亲,女儿姓南宫,日后招婿便是。”
“你可知没哪个男子愿意当赘婿的,且天下男子固有的劣根性,便是贪花好色。你选择招,就可能一生没有良人相伴。”南宫君烨犹豫过,但是现实却告诉他,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女儿亦然。
“各取所需便是。”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是南宫云辞性子清冷,从不觉得需要人温声细语地陪伴。她看惯了父母的如胶似漆,也看透了那边的男儿薄幸,这取舍对她来说又有什么难的呢。
分家一事宜早不宜迟,晚了,蠢如南宫君庭也该发现这酒楼的问题了。再有就是,女儿招赘之事,需的要仔细谋划一番,若是真叫他找到个好男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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