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伯母把早餐摆上桌,馒头和粥都给她儿子拿好,一口一个叮嘱慢点吃。
尤理洗漱完站在卫生间门口,没有过去,想直接拿上书包下楼走人。
但伯母刚好转头开冰箱拿牛奶看见她,语气很平静说道:“还不坐下吃等着我请你过来?”
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尤理不说话,过去坐下喝了碗白粥。
毕竟还要一起生活很长时间,她也没能力因为赌气就立马离开这个家。
不,不是家,是这个屋檐下。
现实和脾气之间,她只能选择忍耐。
从来没有离家锁门的习惯,但这次出门前尤理刻意把房间门锁了,她不希望里面什么重要的东西再被当作垃圾一样对待。
这很讨厌。
沈嘉木依然准点在楼下等,她走过去就径直坐上他的后座,然后提醒他一声:“我们走吧。”
两个人已经不需要没话找话缓解熟悉又陌生的氛围,互相之间的关系就这么无声稳定了下来。
“周日晚上有空吗?”沈嘉木边把车子蹬出去边说,“陪我去趟街上。”
尤理不敢确定,如果伯母需要她帮忙做点什么,那她大概率就没法陪他。
“几点?”尤理先问。
沈嘉木:“不确定,你方便几点?”
尤理想了想,还是说:“我可以确定了提前告诉你吗?”
“好,没问题。”
到了学校,尤理跟沈嘉木一起走上教室,但他步伐总是又大又快,还不爱等人。
尤理比他走得慢一点,看起来像总是爱跟在他身后走的样子。
“你等等我。”她朝沈嘉木说。
而后者像没听见一样,过了几秒才止步,回头冲尤理给了个手势,用慵懒的调调说道:“快点,跟屁虫。”
尤理一听,立马一鼓作气跑上前超越他,不甘心道:“你才是跟屁虫。”
沈嘉木笑笑,上前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脑瓜,“小短腿。”
尤理没有话怼他,故意哼了一声,然后拐弯上三楼楼梯。
教室在四楼,恰好楼上下来个人,尤理目光跟她交汇,表情忽然变得不怎么愉快。
这人是梁影,她手里拿着杯子,估计里面还是泡了咖啡,像往常一样下楼找朋友。
她朋友挺多的,低年级高年级都涉及,关系怎么样就不知道了,传闻里似乎挺塑料。不过尤理不是特别清楚,这些都是从乔桥那儿听来的。
她站在最后一格阶梯没有动,表**言又止,尤理就在她面前等她开口。
然而旁边的沈嘉木当没看见一样,径直推了把愣在原地的尤理,催促她:“腿短也不知道快点走。”
“哦。”尤理迟钝答道。
之前沈嘉木进教室都从正门进,但今天尤理发现他走的是后门。
“怎么今天不走前面?”尤理好奇。
沈嘉木搁下书包,凉嗖嗖答道:“我乐意。”
“……”尤理闭嘴。
不想说就不说,她还不想知道呢。
趁早读开始之前,她把手上的创可贴撕开,本来昨天就可以拆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是想多贴一会儿。
于是现在才开始拿掉,手掌的伤口就这样一道一道露了出来。
细的,粗的,已经凝结了,手可以正常活动,就是不能拿重的,但感觉握水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
“要喝水?”沈嘉木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尤理诧异扭头,“不是,我就拿一下。”
其实沈嘉木刚刚一直都在看着她的动作,只是她没注意到而已。
本来他想朝她借把茶叶,看见她在处理伤口就没打扰。
“借我一点茶叶。”他说。
尤理听见后,低头看进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包茶,直接递给他。
“你自己看着量拿。”尤理说,给到他后又站起身来,“我去扔个垃圾。”
然后她拿起桌面的垃圾往讲台旁的垃圾桶去,走前还特地问沈嘉木有没有垃圾需要她帮忙一起带走。
沈嘉木:“没有,谢谢。”
尤理走后,沈嘉木拿完茶叶,随手就把尤理的杯子抄起。
等尤理回来时,既没见着沈嘉木,也没见着自己的杯子。
疑惑着刚想问乔桥怎么回事,随后就看见沈嘉木从门外进来,两手各拿一个杯子,其中一个俨然是自己的。
“这是……?”尤理看他把杯子放回自己的桌边。
沈嘉木看她怔住的样子,轻飘飘说:“你什么表情,不就顺便帮你泡个茶。”
尤理了然,摇摇头:“没,谢谢你。”
还没谁这样对她,即使是乔桥,倒是她帮乔桥接水泡茶泡得多。
沈嘉木:“礼尚往来。”
尤理拧开盖子,看见里头的五朵茉莉花,顺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桌边一上午都是这个味道。
同时一上午都在苦恼周日的事情,直到放学回到家。
伯母在厨房择菜,她过去帮忙,两个人都没有主动说话。
择到一半,尤理主动开了口:“周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伯母手边的活儿没停,“我找了个洗碗的兼职,就在电影院旁边的饭馆,就请了我一个人,他们本来想花钱多请一个,我说我找一个人来,钱多给请人的一半就行,活儿包干完,你过去帮我吧。”
尤理顿了顿,问:“几点?”
“晚上六七点吧,你五点半过来吧。”
尤理犹豫着没回答,伯母没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不愿意,于是抬眼看她问:“怎么你有其他事情还是要补课?”
没等尤理回答,伯母就先开口:“要补课的话我跟你们老师说让你请假,反正这课你补不补都一样,又不用读大学。”
“还不如来帮我干活儿能多赚点是点儿。”
这话听得尤理格外心酸,但她不打算做苍白的无力的反驳。
“好。”
尤理只这么应了她。
晚饭过后,她跑上楼找沈嘉木,跟他约了周日下午2点出门,他说是去大街上帮外婆买些东西就回来。
那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尤理想。而且,大街上的超市离电影院很近,逛完就直接去伯母兼职那儿。
到周日那天,尤理出门前匆忙洗了个头,吹半干就跑下了楼。
头发没像平时上学一样绑马尾,而是让它自然散开来。
因为她是中长发,发量又多,绑马尾久了其实头会特别不舒服。
所以一般在家,或者节假日出门她都不绑头发,但会在右手套一个发绳。
沈嘉木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有时候,人身上只产生细微的变化,就能让人一眼惊喜。
比如此时的尤理,中分散发的她,看起来比平日里的学生模样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沈嘉木顿时觉得,她不像稚气的妹妹,倒像尤理同学。
“你怎么这样看我,”尤理问,自己也没迟到吧,踩点出门的而已。
沈嘉木收回目光,“没,就是瞧着你这头发挺长的。”
“所以呢?”尤理问,边坐上他的后座,拍拍他肩头,示意可以走了。
沈嘉木:“该剪了。”
他瞎编的。
“还好吧,等长一点再剪。”
尤理在后座说。
反正头发都是伯母给她剪,她又没机会上理发店,伯母都不着急,她也不着急。
伯母虽人有时候刻薄无情,但为了生活,一直在进化出各种省钱小技巧。
不精通,只能说还行,至少不会给尤理头发剪成狗啃式。
本来沈嘉木跟尤理说的是去超市给外婆买菜,但他又没有往超市的方向走。
“不是去超市吗?”尤理忍不住问。
沈嘉木没回答,继续往前走,最后车子在电影院前停下了,回头通知尤理一声:“下车。”
尤理茫然看了圈四周,问:“怎么来电影院了?不是去超市吗?”
“先看个电影再说,”沈嘉木锁了车,从后面推了她一把进门,“来都来了。”
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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