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理没有手机可看,不常上网,不知道网络流行的东西,但字面意思也能理解。
接过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微低着头,因为好像总在接受他的好意,自己没什么好的可回给他的。
“谢谢嘉木哥。”
她也就能说这么一句。
看到她别扭的样子,她的嘉木哥没轻没重地伸手划了一下她的鼻梁。
尤理不禁皱闭双眼,“干嘛?”
“没干嘛,回家了。”
沈嘉木说完,一脚把车子蹬了出去。
尤理在后座迎着风,小心翼翼一只手捧着她的奶茶,像呵护孩子一样。
风吹又吹,地上几张黄叶被卷起又落下。
学校选了个好日子,校运会这天天气很好,从早上开幕式开始,太阳就一直在。
往年校运会都办两天,两天都不用上课。
尤理的比赛在第二天下午,第一天没什么事情,她跟什么项目都不用参加的乔桥一起看比赛。
乔桥新买了相机,从教室带了两个小板凳,正在班级的太阳伞下教她怎么用。
“如果画面太亮,你可以按一下这个键,把曝光减一减,要是太暗,就相反。”
后面她又给尤理讲了构图,尤理听了个大概。
乔桥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想了想,刚好看到沈嘉木就站在尤理旁边,便说:“我示范给你看,你就坐那儿。”
然后,她站起来,拿着相机走开了大概两米。
“小理,你就那样坐着,抬头看一下沈嘉木。”她相机对着两个人,参数都全部调好。
尤理照着她的话做,而旁边的沈嘉木偏头而望,目光原本是看向操场远处的某个比赛,听到乔桥的喊话后,下意识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尤理。
照在两个人侧脸上的阳光很柔和,沈嘉木的白色短袖上也有一些暖黄,尤理的也是,因为刚好今天她穿了条白裙子。
“好了好了好了,”乔桥拿着相机快速拍了两张,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抓拍到了,“简直完美。”
她走回去拿给他们两个人一起看。
对视的那一张拍得很有感觉,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很安静,就像瞳孔里头对彼此都装了某种默契的情感,在互相低语。
尤理挺喜欢这张照片的,说了句:“挺好的。”
见沈嘉木没有说话,她戳了戳他,后者迟缓地点了一下头,附和道:“嗯。”
乔桥拿过相机,拿出手机一边捣鼓,说:“那我就导到手机里面了,沈嘉木我一会儿加你个微信,你通过一下我发给你。”
过了会儿,又补充道:“小理,晚上比赛结束我俩去校门口洗出来。”
尤理听到后,笑着应声:“嗯!”
但是,如果她也能有个手机就好了。
她有点落寞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思索着要不要有空看一下一台手机价格是多少,以前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现在不一样了。
左肩被人碰了一下,她立马回过了来神,回头发现是沈嘉木。
“怎么了?”她问。
“你怎么了?”沈嘉木反问。
尤理疑惑看着他,表示自己很正常,后者却不相信,在她面前抱着双臂,像位家长一样盘问:“表情很难看,身体不舒服?”
“没有。”尤理摇头。
怕他不相信,又强调了一次:“真的。”
沈嘉木定眼看她,半晌后回了个“好”字,便不再追问什么,因为他发现尤理这个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心情往外说。
别人就算了,对他也这么客气,沈嘉木莫名在她身上产生了一种距离感,像在被提示只是邻家哥哥瞎操心什么。
顿时他就有些不悦,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尤理以为他只是去看比赛,就没有跟他走。
后来,乔桥拉着她到处拍照,但大部分都是尤理给乔桥拍,她自己不喜欢上镜,也不像乔桥那样会凹造型。
乔桥拍累的时候,尤理还想多玩儿会儿,于是乔桥把照片导进手机,相机留给尤理。
尤理挂着相机走到操场,这会儿前面正要开始男子百米赛,她准备过去拍点照,当然主要是拍沈嘉木。
挤在赛道两旁的人很多,尤理根本挤不进去,踮起脚尖才看到沈嘉木。
他在跑道中间,做着预备姿势,眼睛往跑道两边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人,半天没寻到目标后,才收回了视线。
随后指挥声响起,整个人奔跑了起来。
尤理举着相机在草地上跟着奔跑,但她太慢了,只录了一段视频,还有一张沈嘉木蓄势待发的照片。
但沈嘉木是第一,她存下来了。
尤理心里也跟着开心,拿着水跑去终点,刚准备到时,她一个急刹停在原地。
因为她看见沈嘉木面前有个女孩儿,给他递了水和毛巾,两个人脸上都很开心,她忽然就不想过去打扰。
尤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水,转头往班级走去,边拧开手里的水灌了一口。这样,就显得没那么多余了。
尤理跟乔桥在班级处坐了很久,主要是在等乔桥修照片,修完后两人打算出去洗照片。
所以最后沈嘉木回来时,并没有和尤理碰上面,旁边没有什么熟人可以问,只有老李坐在桌子旁,正拿着本书看。
沈嘉木左看右看,最后停在老李边上,问道:“老师,看见我妹了吗?”
老师抬眼,指了指路口那儿回答:“两小姑娘往这边走了。”
“谢谢老师。”沈嘉木没有往那个方向走,因为那条路可以去很多地方,食堂、教室和校门口。
偏偏这家伙身上又没点联系方式,要不哪天给她买个小天才电话手表得了。
不行,他又不是她亲哥。
亲哥哥送东西不需要理由,邻家哥哥需要。
校门口连着大街,再走个八百米有家图文店可以洗照片,乔桥带着尤理上那儿去。
乔桥只洗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尤理和沈嘉木的,另一张是她和尤理的。
尤理把照片放进书包的内袋里,拉好拉链,动作小心地像在藏宝物一样。
两人刚出门口,乔桥接了个电话。
原本打算弄好照片回学校食堂吃饭的,挂完电话后,乔桥改了主意说:“小理,我有个朋友今天过生日,她就在附近的KTV,喊我过去,要不你先回学校?”
“好。”尤理答应。
乔桥想了想,脸上有些难为情,转过脸对尤理说:“小理,你……陪我去可以吗?”
尤理听到这话有点讶异,陪她去不是不行,只是毕竟是过生日,出现陌生人的话,她朋友不一定会乐意。
乔桥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便打消她的疑虑道:“你不用怕,我朋友她很好的,你愿意陪我去的话,我现在就跟她先打声招呼这总可以吧?”
“可是,为什么要我跟着去呢?”尤理不解,“会不会不太好?”
乔桥就知道她会这样想,最后妥协道:“因为前些日子我们吵架了,关系闹得很僵,刚和好不到两天,今天她刚好过生日,而且大部分来的人里我恐怕都不认识,我现在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现在也就下午五点多,陪她去的话不知道多久结束,如果回来太晚,伯母又会刨根问底,于是尤理问:“那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呢?我怕回家太晚不好交代。”
“应该七点就散了。”乔桥听到这话就知道尤理答应了,脸上很开心,“要是七点还没完我们就找个借口先走。”
“那好吧。”尤理答应道。
走约莫五百米就是KTV,这个地方尤理从来没有来过,刚到门外就能闻到一股从里面隐隐传出来的酒味。
随后便看到几个人相互搀扶着出来,摇摇晃晃地,俨然已是醉鬼,尤理和乔桥两个人忙走到一旁给他们让道。
几人身上散发出来味道很难闻,尤理不禁抬手轻捂了一下口鼻,不料离尤理近的那个男人,忽然脱离他们的部队,叼着根烟走过来一把把尤理薅过去,操着不是本地的口音嘴里恶心道:“小妹妹,陪哥哥会儿。”
尤理被他勒疼了脖子,极度抗拒着要挣脱,旁边的乔桥过来踹了一脚那人害处才把尤理松开。
随后乔桥便拉着尤理跑上楼,找到了她朋友的包房,进去后二话不说把门反锁。
这个动作把里面的看得云里雾里,她朋友亦然,好奇道:“宝贝,咱是聚众过生日,不是聚众干坏事儿,你锁那门干什么呀?”
乔桥兴许是被吓坏了,搂着尤理噼里啪啦把方才楼下发生的事情一顿输出。
“知道了吧?”她缓了口气,拉着尤理坐下。
在场的人都是学生党,听到这种事确实心里会害怕,于是大家都约好早点回去,一会儿让家里人接回家。
“不过要是刚刚我在场,高低给那个臭男人几个大嘴巴子。”乔桥朋友说。
她朋友名字叫王玉,比乔桥大两个年级,已经是个大一的学生了,所以来这种地方也很正常。
来的人里几乎都是她的同学,只有乔桥和尤理年纪最小,乔桥之所以和她能认识,是因为她们从小就是一个幼儿园的,又在同一个小区,相当于半个意义上的发小。
但久不联系,总会有些距离感,而且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一条沟。
整个过程乔桥和尤理只喝饮料,因为听王玉她们唱歌的时候太过无聊,两个人把果盘和零食干了大半。
乔桥上去唱了几首她偶像的歌曲,后面想拉尤理上来一起唱,但被她拒绝了。
“我不会唱歌。”尤理不愿意道。
乔桥还是拉着她,说:“那唱个生日快乐总可以吧,来都来了。”
尤理内心十分痛苦,迫不得已拿过话筒,简单唱了几句,随后便躲回沙发里窝着吃薯片。
尤理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所有的氛围都觉得很陌生,不适应,更没那么合群。她唯一想的就是到点就跑。
同时又很羡慕,因为她没想过,一个人过生日可以这么热闹,有这么多人陪着,还有父母定制的蛋糕祝福。
在尤理的记忆里,小时候,她的生日只有爷爷奶奶记得住,很少会有蛋糕,但他们多做几道饭菜,尤理是满足的。
他们不在了以后,陪她过生日的就只有乔桥了。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眼坐旁边的乔桥,发现她在盯着手机,快速打字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从包里拿出手表看时间,尤理提醒她:“快七点了,桥。”
乔桥听到话,眼睛不离屏幕回道:“嗯,我知道,我在找人送你回去。”
“?”尤理诧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乔桥打完字,抬头看她说:“大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已经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过来接我了,我得找个人送你,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你找的谁?”
尤理疑惑,该不会是出租司机吧,因为家里那三口人这辈子是不可能指望上的。
随后,乔桥得意地说:“嘿嘿,沈嘉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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