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还在赖床不起时,徒弟在修炼;中午,众人在小憩时,徒弟在修炼;入夜后,大家早已在睡梦中,他还在修炼……
令臻很是感慨,徒弟不仅天赋高领悟力强,还如此勤奋,看
来他这几年一直记着她当初说过的那番“勤能补拙”的话。
众人在半山腰送别阿珩,师姑师伯师叔都给他送了护身的法器,一番告别后,阿珩扯着令臻的衣袖,不舍道:“师傅,这段时间我不在,没有人给你整理房间了……”
令臻摸摸他的头,“没关系,师傅自己会整理。”
他又把脑袋放在师傅的肩膀上蹭,“我会想师傅的。”
令臻把徒弟的脑袋拎起来,“珩儿你放心,师傅也会想你的。还有,你千万记得……”
令臻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徒弟说道:“打不过就先跑,我知道。”
令臻点点头,“好了,快走吧,师傅在山上等你回来。”
阿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令臻看着徒弟的背影,心想,她终于要过回以往的潇洒日子了,再也没有徒弟在耳边叫师傅,喊她起床让她指导修炼了。
第一个月,她睡觉睡到了自然醒。
第二个月,她离开北部的涿光山去到东边和东南边游历了一番。
当年在天池山下,她就很喜欢天池山附近的风景。处处是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沿河两岸则是各种商铺,有各种各样的吃食与糖水。
此刻她终于能依着自己的心意好好逛逛了,逛完临河的铺子,她半躺在小船上,吃着买来的青团、梅花糕、酒酿饼,欣赏着周围接天连日的荷叶与荷花,她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是潇洒极了。
第三个月,她满足了自己好好逛一番的心愿后,就回到涿光山上,开始认真修炼了。
第四个月,除了修炼以外,她开始觉得无聊了。阿谦忙着炼制丹药,阿扬忙着做木头傀儡,师姐总是找不到人影,她竟连个整日里陪她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她开始想念阿珩在的时候,徒弟虽然也总是忙于修炼,可一天之中他总能抽出时间认真听她说话,再认真的回答她。
在初夏的午后,她躺在新发了树芽的桃树下,看着空荡荡没有人影的院子,除了那些花儿、草儿、树木,一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叹了口气,继续默默修炼了。
第五个月,阿珩已经从涿光山到了最南面的海岛了。
他前几日刚和一只作恶的怪物打完架,寻了这处偏僻的海岛休息。
这里并没有人居住,只有成片的森林,偶尔有动物在他身旁出没。
这里安静极了,只有海鸟的叫声、浪花扑打在沙滩上的声音,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远处层叠的海浪,心里却十分想念师傅。
他已经很久都没这样想念一个人了。
上次这样情绪泛滥的时候,是他刚去到涿光山的时候,他很想念父母,想念师祖清远真人。
而现在,他心里最惦念的人,变成了师傅。
他默默地想,师傅此刻在做什么?
是躺在树下看远处的山峰吗?还是闭上眼睛听涿光山上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想象着她闭上眼睛笑起来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第十个月,令臻的涿光心法终于突破第七重了。
她开始学着炼丹药,毕竟师姐擅长炼制法器,师兄擅长炼制丹药,师弟擅长做小木人。而她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擅长。
当她把阿谦炼丹的材料搞得一塌糊涂,却只练出一团乌黑的时候,阿谦把她轰了出来,对她说:“师妹,你不适合炼丹,你去找师姐吧。”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她只能去找师姐,好不容易才在山上找到了师姐的踪迹,师姐正用山泉水给法器淬炼,她看着法器碰到水的时候发出“刺啦”的声音,觉得这声音实在刺耳。
师姐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师妹,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看着那火红色的法器,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师姐,太无聊了,来此处看看你在做什么。”
师姐的精力又回到了炼制法器上,毕竟火候的把握很紧要。
令臻看了会儿,便离开了。
她想着,自己除了修炼,当真没什么擅长的。
不过有一点,她教徒弟还可以。这样想着,她在思考要不要再收一个徒弟。
第十二个月,令臻想,阿珩终于快要回来了,等阿珩回来,她要问问徒弟的意见,想不想有个师弟或师妹。
毕竟,她是个开明的师傅,万一徒弟不喜欢和小孩子相处,那就糟了。
阿珩并不知道师傅想要再收徒弟的事情,他此时在西北方向,正和一只怪物缠斗。
精怪手册上有讲,精与灵,是灵识开窍的植物或动物,怪,是有灵力却模样奇怪的动物,而妖,则是能幻化人形的植物与动物。
一般情况下,天生地长的植物与动物们是不屑幻化作人形的,除非它们与这世间的某些人类有恩怨。
阿珩面前的这只,是一只长得像狼,却体型巨大的凶兽,最近频频攻击附近的村民。
他路过此地,村民们得知他能除妖,便请求他杀了那只怪物,村子里已经被那怪物叼走好多人了。
阿珩看着那怪物又尖又长的獠牙,心知这怪物不好对付,他虽然灵力比它强,可是它的体型、速度、利齿,都十分难缠。
他的手上蓄起灵力,最好是速战速决,否则以怪物的体力,他后期很难不落下风。
……
令臻正在盘算着再收一两个徒弟的事,并不知阿珩面临着危险。
徒弟下山前,她反复叮嘱过他,就算惩恶扬善,也要记得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可以先拖一拖,等着她去救他。
阿珩心中记得师傅说过的话,但他觉得,自己能解决。
他已提前布好了阵法,只等着把这怪物引进去,再一击毙命。
此时,他的手臂已经被怪物抓伤,他飞身往阵法的方向去,那怪物紧追在他身后,一人一兽同时入了阵法。
这是专门为限制凶兽所布的阵法,那怪物甫一入阵,便被阵法束缚,一时动弹不得。
他便凝起全身灵力,准备做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西北方向飞来一个黑影,直奔着一人一兽的方向来。
阿珩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于是便飞身后退,先离开了那阵法,看对方想要做什么。
那黑影看阿珩如此警觉,回头一招破开阵法,把那凶兽救了出去,黑影和那凶兽一起消失不见了。
阿珩看着消失的黑影与凶兽,眉头皱了起来。
他简单处理了下自己的伤口,和村民们说了情况,并给他们留了传音铃,教给了他们使用方法,若是那凶兽再来,可以用这个和他联系。
阿珩出了村子,算了算时间,已经一年了,该回去了,也不知道师傅看到他后,会如何激动。
他到了涿光山下,思量了片刻,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给师傅买了她爱吃的点心,才往山上走。
这一年,他在山下见到了许多女子,她们看自己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就会窃窃私语,胆大的还会往他手里塞巾帕,对他表示爱慕之意。
他心中觉得她们过于肤浅,只看容貌,便轻易倾慕于一个男子,丝毫不知这男子是何品性。
在见识了山下女子的孟浪作风后,阿珩心中觉得,师傅已然算是淑女了,至少师傅从不给山下的男子抛媚眼、递手帕。
阿珩默默想着这一路上自己的见闻,等回去后要细细说给师傅听。
山下的趣闻,她一定是喜欢的。
阿珩回到涿光山上的时候,令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脸上还盖了本书,她脑子里想着如何给徒弟说给他寻个师弟师妹的事,就惊觉脸上的书被掀起来了。
她想的太入迷,一时没察觉到身边有人。她想,也许是阿珩的气息太熟悉,以至于徒弟都走到身边了,她还没反应过来。
于是她瞪大眼睛,看着徒弟的脸,“阿珩,你刚回来,就吓师傅。”
阿珩被师傅的话逗笑了,他说道:“明明是师傅自己没发现,却要赖我。”
他继续说道:“师傅,我在山下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令臻听到糕点,从躺椅上坐起来,“什么糕点?牛乳酥?还是栗子糕?”
阿珩笑起来,“牛乳酥没有了,是栗子糕。”
令臻抱着徒弟刚买的栗子糕,就这么坐在躺椅上吃了起来,栗子糕是咸口的,比甜口的更鲜香,她很爱吃,她边吃边用眼神示意徒弟也吃,又点点头,意思是很好吃。
阿珩不禁笑了起来,在山下时,他心中无比思念师傅,现在看到了她,她吃着自己带回来的点心,脸鼓鼓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戳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冒犯师傅,所以转头去看树上的花瓣,不再去看师傅,他怕自己真会用手去戳师傅的脸。
令臻没有注意到徒弟的小动作,她吃了一会,觉得噎得慌,含糊地跟徒弟说,“水……”
阿珩去石桌边上给师傅倒水。
他转身的时候,令臻看着他的背影,徒弟似乎比一年前又长高了不少。
阿珩捧着杯子转身,就看到师傅已经从躺椅上下来,鞋子穿的歪七扭八的,他把水递给师傅。
令臻一口气喝完,用手比划了下,徒弟如今比自己高半头。
阿珩好笑的看着师傅的举动,听到师傅说:“我记得刚捡到你时,你才到师傅的下巴,现在已经比师傅还要高了。”
他说道:“师傅,我如今已经快要二十岁了,自然比以前高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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