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终于知道桌上的射线筒是用来做什么的了,不同颜色的光线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而终点却是那些被迫扭曲成奇怪姿势的男人们最私密的地方。
光点在这些地方游走,带着一丝热量,而光的另一头是无数张邪笑的脸。
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那些禁奴们感觉到极致的屈辱。
反观那些禁奴们,无一例外都表现出痛苦和羞耻的模样。
只有丘吉能透过他们的表情,看清他们麻木冷漠的内心,他们连表情都是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取悦这些看客们。
“这样根本就不够!”
一个络腮胡外国佬站起来,用着蹩脚的中文大喊,那双藏在高高的眉骨之下的碧眼闪着憧憬的光。
“这种殴打和鞭笞根本就不能把禁奴最大的**开发出来,你们这只是皮毛,你们根本就不懂!”
台上那群丝袜男愣在了原地,傻傻地看向台下那个外国佬,周围开始有人起哄质问他:“那你有什么好的点子?”
外国佬环视一圈,最后又回到台上那些已经失去了表情管理,恢复了机器一般冷漠的神情的禁奴身上。
“极致的痛苦。”他兴奋地开口吐出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难道还不够痛苦吗?”
外国佬回怼:“不够!这点痛苦只会让他们害怕,让他们颤抖,或者让他们兴奋,但根本不会让他们释放出最大的能量。”
“要想让【那种】感觉彻底达到顶峰……”外国佬兴奋得手指都在抖,“需要有濒死的痛苦。”
这话令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意思,都要濒死了,谁还会有【那种】感觉?
外国佬继续说道:“一个人在冻死前,身体会释放所有的能量来维持生命,所以一个人在濒死的时候,身体就会像机器一样,将效率调整到最大,那么……【那种】感觉也会被调整到最强。”
座下的人恍然大悟,不少人听懂了外国佬的言外之意:“说的有道理啊,那种情况下弄的话一定会爽上天。”
外国佬很开心有人能认同他,他更加骄傲地提出这种“濒死”感的具体实操:“西方有一种酷刑,叫炙烤,把牲畜的四肢绑在一个铁架上,将铁架架在烈火上,但火势又不要太大,既能让牲畜感觉到濒死的痛苦,又能享受牲畜提供的服务,简直是完美。”
丘吉的脑子里已经自动幻想出了牲畜炙烤的画面,只不过被绑在铁架上的是台上那些不着寸缕的禁奴。
他实在不理解,怎么能把如此残忍的事,用一种科普的语气说出来的?
好像一群屠夫坐在一起探讨如何分尸一头牛一样寻常。
可是他的厌恶和恶心却全部隐藏在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他知道他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格格不入。
身旁的祁宋也跟他一样,处变不惊的模样仿佛对这些话置若罔闻,只是他苍白的脸和紧紧捏着射线筒而微微发白的手指证明着他的内心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我去下洗手间。”
他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朝着丘吉示意,丘吉微微点头,目送着他疾步匆匆地消失在大厅转角处。
丘吉知道祁宋作为一个正直的警察,对这种事格外敏感,他再不回避一下,可能会忍不住冲到台上去,抽出不存在的手枪,叫所有人趴下不许动。
丘吉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强多了,上辈子走南闯北,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什么样黑暗的事都经历过,这种程度只能算惊讶而已。
那个外国佬提出这样的方案以后,接着又站起来好几个人提出自己对于“濒死”的设想,有的说把禁奴关在水箱里,观看他们被折磨得脸色又紫又红的样子,有的说把他们四肢砍下来,只留下服务器,还有的说用绳子勒脖子,等到人喘不过气再松开,循环往复。
整个过程丘吉就只是听着,手臂靠在沙发后背上,指尖轻抚自己的额头,只是那双眼睛,黑得耀眼。
祁宋这一趟一个小时都没有回来,绝色秀还在上演,丘吉却坐立不安起来,他频频往卫生间的地方看,却迟迟看不见人影。
内心涌起一股不安,他蹭地站起身往祁宋消失的地方去。
迈入拐角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指示牌写着“WC”。
丘吉想也没想就往尽头走去,直到前面不远处一个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他才渐渐放慢脚步,装作喝多了,昏昏沉沉找卫生间的模样。
他压低帽檐,本打算目不斜视地和前面那人擦肩而过,结果一阵叮铃哐啷的金属的响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才发现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禁奴,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身上全是长条形的已经结痂的伤口,一瘸一拐地跟上前面男人的步伐。
“你这个瘸子!还敢给我装病!就你这种残次品,有上台表演的机会就不错了,你竟然不珍惜!废物!”男人一边拉扯着铁链往丘吉迎面而来,一边恶毒地咒骂,“要不是你有几分姿色,连去洗浴中心给人搓澡的机会都没有,还不珍惜这次上台的机会,你就干脆搓一辈子澡吧!”
丘吉料想应该是管理员带着禁奴去表演绝色秀,这种情况下就当看不见好了。
于是他继续低着头,晕晕乎乎地往走廊尽头而去。
男人看见迎面而来的丘吉,立马换了个表情,谦卑得像条狗,微微欠身向他打招呼。
丘吉慵懒地摆摆手,正准备和他擦肩而过,余光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再也无法移动半分,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行动先于脑子,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眼神却越过这人的脸,看向他身后的禁奴。
视线终于对焦,这个可怜的禁奴的脸全部呈现在丘吉面前,越来越清晰,丘吉的嘴不禁微微张开,瞳孔放大,仿佛被闪电击中。
长长的眉棱角分明,斜飞人髯,长凤目似含着满天星辰,鼻梁高耸,薄唇微抿。
如此出众的外貌,只有一个人有。
那就是他的师父,林与之!
怎么可能?师父怎么会在这里?
丘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张开嘴,即将叫出“师父”两个字,却又在男人质疑的目光中瞬间咽了回去。
不对,不是师父!
他的理智瞬间回到了大脑。
丘吉就算再如何思念师父,也不可能将一个同吃同住二十多年的人认错,面前这个禁奴虽然长得和师父一模一样,可是神态和气质却天差地别。
师父是云淡风轻的,从容不迫的,沉静时就像一副静态的画一样干净皎洁,危机时却又有着睥睨天下的大义之气。
而面前这个禁奴眼神里却是恐惧的,麻木的,身子缩成一团,企图遮住那嶙峋瘦骨,再加上他的眉心多了一颗淡淡的痣,面容看起来比师父更加妖艳一些,让丘吉更加肯定这人只是和师父有着一样的容貌而已。
只是这实在太巧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完全长得一样的人?
回过神的那瞬间,丘吉立马松开了男人的手,露出一个酒鬼般的谑笑:“卫生间怎么走?”
男人松了口气,指了指了走廊尽头,礼貌地回答:“先生,那边就是。”
“谢谢。”
“不客气。”
男人心里暗叹,这酒鬼还挺有礼貌的,跟外面那群把工作人员和禁奴当畜生的达官显贵们倒是有些不一样。
他不耐烦地看向身后瑟瑟发抖的禁奴,一把将链条扯过来:“你看什么看?谁允许你抬头盯着别人看的?”
那禁奴本来就是个瘸子,被这么一扯,重心不稳,很快就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骨头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摔可完蛋了,很快引起男人的不满,本来上班就烦,这下就怒火就上来了,男人直接从腰上抽出皮带,对着那细胳膊细腿就是一顿抽。
“妈的,你这逼货就是故意的!叫你装!叫你装!”
那个禁奴发出痛苦的呜咽,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企图摆脱落下的鞭子,很快他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上又再次布满了新的血痕,密密麻麻像蜈蚣一样触目惊心。
可他只能一边哭一边扯着那人的裤腿苦苦哀求:“我……我不敢了!求求你!我好疼!”
“**的!还敢弄脏我的裤子!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鞭子在身上打够以后,即将对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蛋子而去时,男人的眼前突然一花,一个厚实的手掌精准地接住了鞭子,并死死地捏住,动弹不了半分。
男人猛地抬头,却见一张阴鸷冷漠的脸,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使得他腿脚发抖。
他试图从他手里将鞭子扯出来,却发现那力道,大得惊人,他颤了颤,挤出一个微笑,弱弱地问:“先生……您这是?”
丘吉没有回答他的话,依旧维持着握鞭的动作,只是瞳孔缓缓地转向正缩在地上发抖的禁奴,那眼神包含着心疼和复杂,同时也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不准打他。”
“啊?先生,他只是一个禁奴,您……”
丘吉的嘴唇在发抖,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是他还是近乎固执地重申了一遍。
“我说,谁都不准伤害他。”
男人被丘吉浑身散发的恐怖气息震慑到了,他感觉这鞭子要是再打下去,他可能会被面前的人生吞活剥。
不过在绝色秀上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客人突然对其中一个禁奴感兴趣,就会“特殊关照”这个禁奴,并且会将其买走带回家圈养起来。
想必面前这个客人应该是看上这个瘸子了,既然如此,男人倒也乐得自在,能提前下班,谁不自在呢?
男人语气更加谦和,微笑道:“先生,您要是看上他,可以去大厅里签协议,明晚来领走就是,现在可不能动他,不然对下一个客人不公平。”
丘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弱小得像猫一样的禁奴。
接着,他干了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
他拂过自己身上夹克外套的扣子,就这样当着男人的面将外套脱了下来,轻轻地盖在禁奴的身上。
男人傻了眼,仿佛看见了一件惊天大事。
来这里的客人们都是将禁奴当成牲畜一样,从没有谁会把他们当个人对待,而丘吉这样正常的行为在这群不正常的人中竟然变得不正常了。
丘吉没理会男人怪异的目光,将外套披在禁奴瘦弱的身体上之后,便轻轻蹲下来,与其平视,眼神像是审视般在禁奴脸上游走,像是在确认什么。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禁奴猛地一颤,他抬头,透过凌乱的碎发迎向丘吉的目光,眼神中的麻木和恐惧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水。
丘吉看着这张和师父一模一样的脸,却露出一副师父根本不会露出的模样,内心深处某片土地突然变得柔软,像是被什么搅动,令人魂灵不安。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仅仅是因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保护这个人,甚至冒着被怀疑的风险。
仅仅只是一张脸而已,都能让他产生如此不理智的行为,如果换做是真人……
丘吉的心恢复了平静,他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禁奴,轻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禁奴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砸在丘吉的手背上,他的声音又低又轻。
“扶柒。”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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