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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人坡(6)

中午时分还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到了下午,浓重的乌云却如同潮水,悄无声息地从天边漫涌而至,顷刻间吞噬了整个天空。

清心观小小的神堂内,光线尤为暗淡,供奉的三清神像在昏暗与烟雾中更显肃穆深沉。

林与之净了手,手持三根长长的净香,走到神坛前。

他身姿挺拔如松,道服衬得他侧颜愈发清俊脱尘,他双目微阖,低声默念片刻,才缓缓对着神像躬身行礼,随后,将那三缕青烟袅袅的净香,稳稳插入香炉之中。

丘利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林与之身后,眼睛却一眨不眨地黏在神坛供桌上的那盘香蕉上,喉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在寂静的神堂里格外清晰。

丘吉站在稍后一点,看到弟弟那副馋样,忍不住说道:“这贡品可不能偷吃,祖师爷要生气的。”

他压低声音,眼中带着兄长的温润,朝堂屋方向努努嘴:“去堂屋桌子那儿,我刚洗了串青提,甜得很,特意给你留的。”

丘利眼睛瞬间放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谢谢哥哥!”

话音未落,人已经嗖地一下窜出了神堂,往堂屋那边跑去了。

听着那轻快的脚步声远去,丘吉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去,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还在想着刚刚王大峰的事。

那阵诡异的冰凉,还有后颈那个奇怪的雪花符号……

丘吉心神微动,眼神渐渐放在师父的后背上,黑色碎发下纤细白皙的后颈曲线圆润,可关键的地方却隐匿在厚实的道服之下。

一时之间,他看的入了神,直到对方转过身,用一双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丘吉立马悄无声息地切换了视线的方向,望向供桌上的金色香炉,严肃地说:“这香炉用太久了,我找时间去镇上重新买一个吧。”

林与之没说话,眼睛注视着佯装无事的丘吉,随后像是习惯一样伸出自己的右手朝着他的脸探过去。

然而就在微凉指尖即将触碰到脸颊皮肤的刹那,丘吉猛地向后一缩脖子,动作突兀,像是带着一种强烈的防御本能。

林与之修长干净的手指,便这样略带尴尬地悬在了空中。

空气瞬间凝固。

师徒二人均一僵。

丘吉能清晰看到林与之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来不及收回的关切。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我……”丘吉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发紧,“……怎么了?”

“你的脸脏了。”林与之看着丘吉慌乱的模样,悬空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丘吉松了口气,像是掩饰尴尬一样粗暴地用袖子在自己脸颊上狠狠蹭了几下:“脏了是吧?我自己擦擦就行。”

语气慌乱,完全没有平日的伶俐劲儿。

他对自己的反应感觉到憎恨,从小到大,师父明明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师父身上睡着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学画符画得腰酸背痛时,是师父亲手给他按摩肩颈,驱邪回来累得睁不开眼,也是师父把他背回观里……

每一次触碰,都是那么自然温暖,让他心安。

可为什么现在仅仅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动作,都会让他像惊弓之鸟一样弹开?

还是,他依旧排斥着那份毁了师徒之情的……另类感情。

林与之的眼神微微暗淡,他缓缓转过身,重新望向烟雾缭绕的神像,声音平淡无波:“小吉,你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

丘吉用力擦着脸颊,那里已经被他蹂躏得火辣辣发烫,他佯装轻松,用充满少年气的话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嗨,长大了嘛,总要有一些小秘密,正常的。”

林与之没有回头,清冷的嗓音在香火气中响起,像是自言自语:“是吗?原来是长大了。”

丘吉感觉很烦躁,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师父,陈癫子的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应该赶紧着手调查。”

他实在过于心急弄清楚师父的死因,全然没感觉到自己这种近似于催促的话有多反常。

林与之奇怪地看着丘吉,半晌才道:“阴仙的事不急,这两天我还要去村里先做一场法事。”

丘吉怎么能不急,他重生回来可不是为了去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法事的,师父的死亡预兆一日未消,他就一日不得安宁。

“师父,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弄清楚陈癫子浑身结冰是为什么?如果真的是阴仙作祟,那么你……”

丘吉顿了顿,赶紧换了措辞:“世人会有更大的危险。”

林与之对他的话不为所动,整个人像块石头一样油盐不进,转身面朝神像,悠悠地说:“不管是对付神秘莫测的阴仙,还是做一场简简单单的法事,都是为了世人,没有什么所谓的轻重缓急之分。”

“……”

丘吉一时语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泄了气,只能先依着师父来。

“好吧,谁家的法事?”

他保证替师父两分钟内解决。

“村长田满的女儿,”林与之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路人,“田霜。”

丘吉脸上的无奈瞬间凝固,转为一片震惊的空白:“什么?红事还是……白事?”

“白事。”林与之的回答没有任何温度,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丘吉的表情。

丘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

村长田满,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上辈子对师父阿谀奉承,转头就要把师父赶出白云村,对于他的任何不幸,丘吉本该拍手称快。

可是……田霜,那个性格骄傲热烈,总是对封建落后的村落产生不满的女孩,貌似比丘吉大不了多少。

如果真的是因果循环的话,怎么会落在这样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知道了师父。”他干涩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

林与之似乎并不在意丘吉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嘱咐他这两天备好做法事所需的朱砂、符纸、罗盘等器物,便转身走出了神堂。

丘吉不用想都知道他的师父一定是去后山照顾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师父的年纪总是像团迷雾,说他活了那么多年,理应鬓发如霜,可偏偏他面容清俊身形挺拔。说他年轻吧,那股看透世事的沉稳以及对种花种草种菜的热爱又带着老年人的意味。

他毫不知觉,正是这种敬意,让他始终回避师父的情感。

***

清心观素来节俭,做法事所需要的红线、香烛一类消耗品,一般都需要提前在村里的小卖部采买。

白云村唯一的小卖部,孤零零地杵在村头老槐树下,一间简陋门面,铁皮招牌上歪歪扭扭写着“王氏超市”。

店主王寡妇,二十多年前丈夫在外务工出车祸死了,之后便一直寡居。

丘吉穿着干净整洁的道服,拎着个布袋子,看着那小卖部破旧的玻璃门,心里有些抵触。

上辈子这个王寡妇就一直觊觎师父,每次他跟师父来买东西,这个人就会用那双饥渴的眼神在师父身上来回游走,手指还会有意无意制造一些肢体触碰。

师父为人和善,毫不在乎,每次买了东西还会欠身施礼,表达礼貌,正是这份友好,让王寡妇误以为师父对她有意思,屡次暗示,频频接近,让丘吉十分不适。

他不喜欢别人太靠近师父。

丘吉打定主意,目标明确,拿了东西就走,绝不透露师父的行踪。

“王姐?在吗?买两团红线。”丘吉站在门口喊。

出乎意料,一个透着几分沙哑,却掩不住愉悦亢奋的女声从里面的小隔间传了出来:“是阿吉啊!在呢在呢,在柜台下面那玻璃柜里,你自己拿。”

声音飘忽忽的,像踩在云端。

丘吉一愣,这语调,兴奋过头了吧?上辈子每次来这里买东西,她都要拉着丘吉问长问短,打听师父的喜好,现在居然让他自己拿,这很不“王寡妇”啊。

好奇心驱使下,他下意识往店里走了两步,伸头朝隔间方向瞄了一眼。

就在此时,一阵穿堂风非常巧合地钻了进来,吹动了隔间门口那挂着的布帘一角。

帘子荡起的高度正好让丘吉看到了一双脚。

除了王寡妇过时但鲜艳的红色塑料凉鞋,还有一双锃光瓦亮,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档黑色男士皮鞋。

丘吉疑惑,这村里……什么时候有穿这样鞋的男人?

不过还没等他看清更多,王寡妇就带着一阵香水的气息,风风火火地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手忙脚乱地系着上衣的纽扣,伴随着急促的咳嗽声:“咳咳咳……咳……不好意思啊阿吉,刚……有点忙。”

她脸上浮着异样的潮红,眼睛发亮,像是注入了某种兴奋剂,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经质的活力。

丘吉看着眼前的王寡妇,惊愕取代了之前的防备。

在他印象里,王寡妇那张脸总是带着憔悴,眼神里常年含着一种对生活的怨恨和死水般的麻木,并且像个祥林嫂一样,逢人就要讲述她那些已经烂透了的人生经历。

可眼前这个女人那张脸像是突然被打了玻尿酸,松弛的皮肤绷紧了些,皱纹浅淡了不少,皮肤透着一种病态的红润。

丘吉看着她的状态,只觉得非常熟悉,猛地想起前几天看见的王大峰以及那些坐在院里闲聊的人。

他压下心头的疑虑,勉强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现金:“多少钱?”

“哎哟,急什么急什么。”王寡妇摆摆手,没接钱,反而扶着柜台靠近一步,那股浓郁的香水更浓了。

她从柜台下面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红色信封,推到丘吉面前:“喏,拿着,喜帖,姐要结婚了,跟你师父说他没机会了,不过可以来抢婚哦。”

丘吉没理会她的玩笑话,而是对她要结婚这个事感觉到震惊:“结婚?”

王寡妇得意地扬了扬精心描画过的眉毛,涂着大红口红的嘴唇凑近丘吉:“不瞒你啊弟弟,姐姐我可是交大运了。”

她眼神不自觉地往紧闭的布帘后瞟了一眼,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点邪性的甜蜜。

“找了个可年轻可帅气的对象,姐也算是……呃……咳咳……老牛啃了把鲜嫩的好草。”

丘吉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兴趣,试探地问:“嚯,王姐,真有两把刷子。”他眼睛往内室的方向挑了挑,“谁家帅小伙?不领出来见见?”

“嗨,外地的,小年轻脸皮薄,不喜欢见人。”王寡妇笑容不减,烈焰红唇一张一合,“不过没有你师父帅,我还是喜欢稳重点儿的,将就呗。”

丘吉嘿嘿一笑道:“那我就替师父先恭喜你了。”

他一把抓起柜台上那两团红线,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喜帖,故意没拿,转身就走。

“哎,你这孩子,喜帖!”果然很快王寡妇就拿起喜帖在他身后急道。

丘吉已经到了门口,闻言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他动作幅度极大,刻意将手覆盖在王寡妇的手背上去接那张喜帖,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抖。

那触感,冰冷僵硬,就像碰到冬天枯死的树皮。

丘吉触电般缩回手,目光却惊骇地钉在王寡妇刚刚递信封的手背上。

那只手骨节突兀,皮肤干瘪松弛,和她红润的脸色完全不匹配。

“喂,发什么愣?快拿着啊,别耽误姐的正事儿。”王寡妇完全没意识到丘吉的异样,不耐烦地将信封塞进他手里,脸上依旧是那副亢奋得有些不正常的表情,还带着点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丘吉攥着红信封走到店门口,想了想,又转身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

“王姐,最近……谨防邪祟。”

等丘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王寡妇才不屑地嘀咕。

“什么邪祟,老娘遇见的可是神仙。”

***

丘吉揣着红线,沿着上山的路往道观而去,天气阴沉沉的,很快响起一阵空雷,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这一系列的反常中。

陈癫子,王大峰,王寡妇……

为什么身上都如此冰冷?

他们到底和师父的死有没有关系?

还有后颈那个雪花标记……

丘吉心中一动,心想必须找机会看看师父的后颈。

到了观外,推开门进去,丘利正站在院里的那口井边往里看,木瓢一下一下荡开井水的表面,最后舀了一勺往自己嘴里猛灌。

看见哥哥回来,丘利一口水没下肚,就赶紧又舀了一瓢,双手端着小跑过来过来,清凉的井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印出小小的圆点。

“哥,累坏了吧,快喝口凉的。”

丘吉看着自己这个稚嫩活泼的弟弟,心中隐有愧疚,上辈子离家出走五年,把他也一并冷落了,兄弟俩分离多年,全靠着一部手机联系着。

后来丘利考上了奉安市警察大学,毕业后成功成为一名警察,丘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笑逐颜开地吩咐助理准备厚礼给他寄过去,还准备约个时间和他见一面,当时丘利也很兴奋,说要告诉丘吉一件大事。

只是丘吉没有机会听到五年后的丘利所说的大事是什么,就发生了师父死亡的事。

他们俩虽然是堂兄弟,可丘利对他的依赖不亚于他对师父的依赖,俩兄弟的性格也有着非常惊人的重合,这一世的丘吉决心好好弥补这个弟弟。

丘吉看着递到面前来的清水,朝他笑了笑,也学着他的虎头虎脑的模样灌了一口,凉爽的水冲淡了体内的闷热。

丘利盯着自己哥哥滚动的喉结,不禁咽了咽口水,好像又泛渴了一样,怔了一会儿后,笑问:“王寡妇又追着你跑没?”

丘吉抹掉嘴角的水渍,顺手将做法事用的红线放在院里的四方桌上,没好气地揉了揉丘利的脑袋:“瞎说什么,师父呢?”

“好像还在后山浇花呢,没看见他回来。”

丘吉下意识抬眸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气,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一声雷鸣在天空炸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倾盆大雨几乎没有任何前奏地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瓦片上,庭院顿时被灰白的水雾笼罩。

俩兄弟赶紧三两步就跑到了屋檐下避雨。

丘吉不禁想着中午师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道服,这么大的雨,淋湿了可容易着凉,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跑进堂屋翻找了一把伞,然后就往师父的房间去,想给师父找件干衣服送去。

林与之的卧室在堂屋靠左的位置,门虚掩着,丘吉直接推门而入,却在那瞬间僵住。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光。

林与之正背对着门口。

他不是穿着出门的道服,而是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褂子,背脊挺直,略显清瘦,衣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紧紧贴附着流畅的肩背线条。

丘吉一时之间忘了反应,直到林与之发现了门口的动静,身体猛然一僵,迅速将道服穿好,整个躯体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侧过头,顺滑的湿发有几缕贴在颈侧,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划过线条清晰的下颌。

丘吉的心跳瞬间飙升,呼吸都停滞了。

他不是第一次撞见师父换衣,但不知道为什么,重生以后,他和师父之间的氛围总是怪怪的,以前习以为常的事也变得令人尴尬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屋外哗哗的雨声震耳欲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也冲了过来,带着雨后的潮气。

“哥哥!外面雨好大!我们赶紧去接林师父!”丘利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他一手拿着另一把伞,一手抱着一块干毛巾,费力地挤进门框,显然也是担心林与之淋雨。

他察觉到屋内诡异的气氛,不由得顿了顿,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头发湿透,神色紧绷的林与之,最后跑过去,把干毛巾往林与之手里塞:“林师父,原来你回来了啊,快擦一擦!”

“……”林与之的喉结悄无声息地滚动了一下,脸上的冷硬线条勉强松弛下来,接过丘利递来的毛巾,声音有些喑哑,“谢谢。”

随后他才将目光彻底转向门口僵立的丘吉身上,眼神复杂,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稳:“东西买回来了吗?”

“买……买回来了。”丘吉声音有些发紧,他移开视线,“我……先去做饭了。”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林与之的卧室,往厨房那边去,一进厨房,便心不在焉地坐在灶口前,机械性地往炉膛里塞柴火。

丘利跟着他进来,看他脸色异样,又看见塞满了柴,密不透风的灶膛,眉头一皱。

“哥,你怎么了?”

“没事啊。”丘吉继续往里面塞柴火,整个灶台都要被他弄垮了。

丘利定了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充满了关切。

“哥,你和林师父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丘利的手腕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热,令丘吉猛地回神,才发现灶膛里的火苗被压得奄奄一息,只剩浓烟滚滚而出,呛得他连连咳嗽。

“咳咳……没事,真没事。”丘吉抽出手,慌乱地用烧火棍扒拉灶膛。

丘利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哥哥以前在林师父面前,明明像只温顺又亲昵的小兽,恨不得时时挂在师父身上,但凡离开林师父一会儿,他都想得不行。

可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十分诡异,好像变得……生疏了。

丘利蹲下身,挨着丘吉坐在灶口前的小木墩上。

屋外雨声哗哗,敲打着瓦片和庭院,像一层厚厚的帘幕。

“哥。”丘利的声音放得很轻,“你跟我说说嘛,是不是林师父凶你了?”

丘吉扒拉柴火的手顿了顿,烟雾熏得他眼睛发酸,他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没有,师父怎么会凶我。”

“那……”丘利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哥哥的侧脸,视线扫过他微红的眼角和紧抿的嘴唇,“是师父打你了吗?打你哪了?”

丘吉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向弟弟。

丘利的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担忧和好奇,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普通的问题。

但那个“打”字,却让丘吉的思绪变得慌乱起来。

神堂里师父悬在半空的手指,卧室里那湿透紧贴的白色单衣下流畅的背脊线条,画面挥之不去。

“胡说什么!”丘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严厉,“师父怎么会打我,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

这近乎洗脑的话让丘利吓了一跳,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凑近了些,几乎是贴着丘吉的胳膊:“那你为什么躲着林师父?以前你最喜欢跟在林师父后面了,吃饭也要挨着他坐,连他浇花你都要在旁边递水壶,现在呢?你们两个连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丘利低了头,摆动自己的手指,语气里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是不是……不喜欢林师父了?”

他的神色很难过,好像林与之和丘吉如果关系不好,就会伤他的心一样。

丘吉看着自己的弟弟,张了张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烧火棍上的木刺,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已经长大了,我和师父之间,有些行为已经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丘利立刻反驳,带着少年人的不解和理所当然,“林师父又不是别人,他是你的师父,也是我除了你以外最喜欢的人。”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执拗:“哥,你是不是怕林师父更喜欢我,不喜欢你了?不会的,林师父对我们都一样好!而且……”

他声音小了点。

“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长大了也不能变。”

丘吉看着丘利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伸出手,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用力揉了揉丘利毛茸茸的脑袋。

“行了,整天想什么呢!快,火要灭了,帮忙吹吹。”

丘利乖乖地应了一声,看着灶膛里渐渐变大的火焰,喃喃自语道:“哥哥你说过的,如果什么东西让自己心烦了,就要把它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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