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时间,操场上整齐划一的学生,顶着暴日做着广播体操,晒得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可某些人好像自带了磁场。
自江胜和李祠安进校,只是路过了操场跑道,就像两个味道不同的荷尔蒙,点燃了某些青春期里炽热的目光。
一个明媚,一个阳刚,简单的黑白T恤,两人组在一起,灿烂胜过刺眼的太阳。
没办法,对于作息牛马、不注重保养的大多高中生来说,像他们俩这种极品脸蛋,那就是年少时期里一抹靓丽的风景线。
庐镇中学一楼德育处。
班主任李富德拿着成绩单,对于这俩成绩都不错的学生,脸上挂上了和煦的微笑。
“江胜啊。”他语重心长,“老师提醒你哈,我们庐镇的教学水平,肯定是比不上你以前读的国际高中的,我们这边的学生基础比较薄弱,你要做好调整学习节奏的准备。”
调整学习节奏还不如说是调整睡觉时间。
江胜心里最清楚,他这成绩全是吃老本,无非就是凤尾换坑当了鸡头,一换个学习环境恐怕马上原形毕露。
“我是个学渣。”李祠安坦白从宽,先给李表叔打了定心丸,“这张成绩单是三诊,给学生鼓励信心的考试,也是我考得最好的一次。”
李富德喝了口茶,水雾腾满了眼镜框,他依然温和地说:“没关系,你是体育生嘛,体育生对文化要求是要低些,我记得你体育成绩是92分来着?”
李祠安点头,“92.54。”有些失落。
“行,那就先这样吧。”
李富德搁了茶杯,指了指角落的新书,“去领书吧,一共25本,教室是高三一班,出了教务处直走右转。”
江胜好奇,“校服的话…?”他指了指自己跟李祠安,“可能我跟他得一个尺码。”李祠安皱眉怀疑,“你一看就比我矮半个头。”
“咱俩住一块啊。”江胜敲他胳膊,小声凑他耳边,“你两套我两套,万一哪天弄混了,咱俩互相就着穿,就不用担心谁是谁的了。”
江胜挑眉:“怎么样我聪明吧?”
李祠安无言以对。其实他倒是不介意,毕竟他下午得体训,所以大多时候不穿校服,只穿校裤和披件秋装外套。
谁管他啊,爱咋咋的吧。
两人抱了书找着了教室。
正在走廊,还没到教室,江胜就感觉到了,已经有无数道,投射向自己的炽热目光。
他歪嘴一笑,金黄的晨光在眼里闪耀,自以为露出了个很帅的微笑,于是向李祠安挑衅道:“你猜待会儿会有几个女生来找我要微信?”
呵呵,油腻。
李祠安赏他一句冷笑:“帅而自知就不帅了。”
这人怎么老是拆他台啊,还能不能友好地相处了。江胜翻他个白眼,“你丫就装逼吧。闷骚!”
他俩一脸熟练地拌嘴,给旁人一种他们很熟的错觉,在两位当事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庐镇中学的校园群已刮起了一通腐女风暴。
通通匿名发表:
[貂蝉]:卧槽啊卧槽,这种颜值真的是我能在现实中看到的吗?
[吕布]:快!朕要两位爱妃的全部信息!
[董卓]:前线捷报:知情人刚从办公室出来,转学生叫江胜,身高172体重不知道,体育生叫李祠安,身高185体重不知道,而且他俩成绩都不错,分到李富德的一班去了!
[赵云]:话说楼上你是怎么知道人身高的?
[董卓]:目测哈哈哈……
[吕布]:救了大命,一班正好在我们班楼下,看不了帅哥了啊啊!
[曹操]:哈哈哈二楼尼姑庵,全是文科班,一楼理科班,都是单身汉。
[诸葛亮]:操,发生什么了,我刚去蹲了个坑,我们一班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们都在讨论新同学?
[小乔]:班长……你暴露了。
[诸葛亮]:话说不是在大课间么,为什么你们都能发消息?今天到底有多少人没去,老师待会儿不会清点人数吧!!
教室里,同学都做操去了。
作为庐镇最好理科班,一班里书箱遍布挤了一地,甚至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显眼的是,最后一排,有两个空出来的桌椅并列一起。
果然是同桌。
江胜和李祠安对视一眼,其实他俩早就猜到了这点。
“幸会幸会。”江胜搁了书在桌上,向李祠安握了握手,“我的同学、室友、同桌。”
李祠安抽出了手,一脸嫌弃地说:“热死了,你手上全是汗。”
趁着教室没人,江胜忙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转过头在饮水机后面找了插座,然后挪着水桶给挡了视线。
“国际高中的好学生,你居然没交手机?”李祠安将书码好,捏着笔一本本写着名字,龙飞凤舞地三个字还挺好看。
江胜默默盯着他抽屉里的手机和充电宝。“你好意思说我?”
敢情两个都是学渣里的战斗机,看起来成绩优异其实垃圾得一批。
广播体操结束后,德育处的老师要讲话,批评通报了几对不正当男女关系,不巧上课铃声都已经响了。
江胜蹲在水桶边,跟朋友汪海发着语音,“我靠这个学校真牛逼,教室没有空调就不说了,还还他妈的小得一匹。每个人又都买了书箱,过道连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老子真是醉了。”
李祠安就知道他要吐槽,他听过江胜之前读的英才国际高中,全英文授课一年学费都得十多万,这种乡镇公立普通高中跟那比起来说,甚至跟他之前在a城里待的重点高中一比,的确哪方面都弱爆了。
他压下情绪,笔尖重重地写下名字,从各方各面都考虑了,还是没能把江胜这人当朋友。
“班主任来了,出了教务处了。”但还是提醒他。
也差不多同时,大课间终于结束,同学们跟npc似地鱼贯而入,迫于班主任李富德的威压,没能在两位新同学身上多余的关注。
高三差不多是复习,特别是像数学这门课,几乎是讲试卷和做练习结合,李富德不愧为培养出一班的好手,整堂课下来的讲课节奏就没停过,简直把每一分钟都用在了刀刃上。
李祠安揉着眼睛,正从题海里挣扎出来,往同桌的方向一瞥,发现江胜已经睡着了。——这真他妈是英才国际的学生?!
他很不爽,他也看了成绩单,一想到这人考570,比自己高了整100分,就更是有气没地方发泄似的。
踹了江胜的椅子腿一脚。
没醒,还翻了个面,留给他个无情的后脑勺。
李祠安撒着谎,小声地说:“江胜,班主任看你了。”
再不醒过来看老子不告死你。
江胜死活不醒。
他其实是昨晚没睡好,神经兴奋地盯了李祠安半宿,今天终于扛不住函数的魔音,现在是处于叠了数学buff的深度睡眠。
李祠安贼心不死,他就是看不惯江胜,早想找个机会整他一顿。
他凑近了江胜,装作好心提醒的样子,附耳放大了嗓门说:“别睡了!真的来了!”
江胜睡得正酣,迷糊间觉得耳朵好痒,还以为自己在床上,于是转了个头过去,说:“别吵啊,烦不烦。”
这一翻面,跟李祠安对上了,脸贴脸的亲密动作,近得可以听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李祠安发呆之余,脑袋里电光火闪,发现这人的皮肤可真好,居然还有空去分析他眼睫毛有多长。
然后一个粉笔头砸来。
“李祠安你没事盯着人江胜看干什么?!”啪地正中李祠安的右脑门。
投掷手李富德中气十足地喝道:“还有你江胜,给我起来!第一节课你就睡大觉,昨天晚上偷牛去了么!”
江胜被吓得惊醒,一脸懵逼地看着李祠安,发现他这同桌眼神有点躲闪。“怎、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李富德捞了捞袖子,大手一挥往窗外一指,“你俩给我站到外面去好好反省反省!”
江胜后知后觉,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李祠安出了去,于是后门多了一对帅气的门神。
“难兄难弟。”他拍了拍李祠安的胳膊,“你刚是不是想提醒我来着,谢谢你了昂,我数学是真听不进去。”
李祠安如实回答:“我是想提醒老师来着。”
“………”
盛夏的天气,热得给人一种错觉,觉得甚至连呼吸里都没有湿气。江胜眯着眼睛,用胳膊遮脑门挡着阳光。
他斜着眼睛,看向闭目养神的李祠安,半截短眉,侧脸给人以惊心动魄的流畅。
好怪,像电影里的人似的。
江胜看着眼前那棵绿油油的树,觉得里面的蝉鸣叫得莫名烦躁。
他嘀咕道:“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上课睡觉。”
李祠安听见了,但其实没听明白。
他掀开眼皮,有些心不在焉道:“昨晚上是谁唱了半宿喜羊羊与灰太狼?”
“是你的房间太热了!”
“可是我让你睡的是靠窗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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