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京城。
湛蓝的天空中,吹来阵阵微风。
校园中的海棠花开得正好。春日暖阳穿透海棠花的枝叶与花朵,透过二楼教室的窗户,点点光斑洒在一张靠墙空着的课桌上。而并排的另一张课桌上趴着一个补觉的人,利落的短发,笔挺的校服白衬衫,看不见面容,但只看身姿就已经十分让人挪不开眼。
正值午休,校园里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绝于耳,而高二(一)班的教室却格外安静,大家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翻书,教室里几乎没有说话的声音。
校园的铃声响起,午休结束,开始了下午第一节课。二年一班的班主任带着课本走进教室。但教室最后一排,趴在课桌上补觉的人,仍未醒。
班长叫了起立,全班叫了声葛老师好,又整齐划一的坐下。
班主任是个快四十的斯文男人,扫了教室一眼,翻开了手中的数学习题册,开始讲题。
后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悄声对着同桌说道:“程哥睡了得有一上午了吧?”
“可不,午饭都没吃。”
程灼扬睡得迷迷糊糊,仿佛是听到了上课的铃声,但仍旧是趴在课桌上没动。他做了个梦,梦里是江南水乡,亭台楼阁,有一个女孩的背影,可他看不太清。他想追上去,迎面却来了一个签筒,莫名挡住了去路。他拿住签筒摇了摇,一根签掉了出来。他拿起一看,嚯,上上签!运气这么好?嘈杂的吵闹声响起,美梦被搅,程灼扬有些烦躁,挣扎着睁眼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光头教导主任。
光头?嚯,真晦气。
程灼扬垂眸单手按了按太阳穴,脑子仍旧不太清醒。
光头正跟班主任说些什么,然后对着教室门口叫了声:“还不进来?”
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生,纤瘦白嫩,丝质荷叶边白衬衣,百褶裙下一双细腿配靴子。背着小漆皮书包,扎着马尾,低着头。
一看就是家里娇养的乖乖女。
程灼扬听到光头在跟老班说什么转学生。都四月下旬了,第二学期都过了一个半月了,现在才转过来,够离奇的。任巅高中破规矩一堆居然会同意,也是奇了怪了。
再细看,那小姑娘,手指攥紧,眼圈有些红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光头骂过了。不过长得确实好看,十分出挑的好看。
程灼扬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来两个字,水灵。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娇柔。
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趴下睡觉。
光头把人交给老班后就走了。老班看着小姑娘十分和蔼:“新同学,我是班主任葛老师,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人了,跟我们介绍下自己?”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同学们好,我叫沈挽溪。挽手的挽,溪流的溪。”
老班点点头,又问了句:“从哪转过来的?”
沈挽溪略有停顿,仍答道:“华浦一中。”
教室里一片窃窃私语声,有的说没听过,有的说好像听过忘了在哪,议论起来。
最终是老班说了句:“你从上海转过来?”
沈挽溪面色有些凝滞,点了头。
老班在教室里扫了一眼,全班只有一个空位,也没办法。他伸手指了指教室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你就先坐那吧。”
沈挽溪点了点头,一路朝教室最后一排走去,远远就看到那空桌旁边趴着一个男生。一个上课睡觉的人,还是在班主任课上睡觉的人。沈挽溪对这个新同桌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直觉认为他应该是那种让老师头疼的学生。翘课睡觉,成绩一塌糊涂的混子。她得远离,别招惹到。
空座靠窗,课桌上有洒下来的点点光斑,沈挽溪走到座位旁,摘下书包的一边肩带,书包从另一边肩头滑落,沉闷的一声‘咚’,一时间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沈挽溪愣在当场,她是不是砸到旁边那个人了?好像还挺重的样子。怎么办?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会不会被报复啊?她才转来第一天。
程灼扬正要入睡,一下被砸醒。一摸后脑勺,沉闷的疼痛。烦躁到了极点,张口啧了一声,他缓缓抬起头,直起腰背,坐起来。
沈挽溪站在一旁,看着被她砸的人缓缓坐起身,戾气很重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也给她后脑勺来一下报复回来。他坐直了,沈挽溪看着他的侧脸,嗯,一个校草级别的混子。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目光紧紧盯着两个当事人。
程灼扬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沈挽溪,不知所措眼圈红红。明明被砸的人是他啊,她倒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恣意地拨了下撞乱的头发,笑得张扬:“别哭啊,要不我给你道个歉?”也不知怎么了,看到她顿时就火气全无了。他能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沈挽溪慌乱的只能低头道歉:“不,对不起,我不小心的,你还好吗?”
不太好,这小姑娘书包里装了什么,这么硬,他像是被板砖抡了下。不过,小姑娘好像很怕他?程灼扬瞥了眼旁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声调慵懒:“没事儿,我再睡会儿。”说罢又趴桌上去了。
沈挽溪终于松了口气。
一场闹剧收尾,老班开始重新讲题。沈挽溪也很快进入上课状态,她还没有书本题册,就从书包里拿了本空白的笔记本记着老师讲的题目。
下课铃声响起,老班夹着书本走了。
沈挽溪从书包里拿出了保温杯,她从小身体弱,妈妈从不让她喝凉水,所以她一年四季保温杯不离手。沈挽溪看到粉色的保温杯侧凹进去了一小块,有些许的愣神。
“刚就是拿这个抡的我?”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程灼扬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支着头看着她。
沈挽溪顿时紧张起来,难不成是看老师走了,准备开始报复了?她慌张的道歉:“对不起,你头还疼吗?”
程灼扬浅笑看着她,窗外一阵风吹过吹过她的发丝衣领,他的鼻尖萦绕一阵淡淡的奶味儿。从她身上传来的,有点好闻。他打量着她,脑子里又莫名冒出两个字,奶乖。
程灼扬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挺好逗的样子,懒懒道:“小姑娘,道歉要有点诚意好不好?”
诚意?沈挽溪想了想,转身从椅背的书包里掏出了点东西,放在了程灼扬的桌上。
她纤嫩的手放下东西撤走,他才看清她拿了什么。
三颗糖。
挺复古的蓝白包装糖纸上是兔子的花纹。
很符合她风格的东西,果然奶乖。
程灼扬愣了愣,笑出了声。这是拿他当三岁小孩哄呢?
“很好吃的,你尝尝。”沈挽溪表情认真。她有些低血糖,所以一般会随时带糖。这是她最喜欢的奶糖了。
教室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程灼扬转头看了看,外面走廊上围了不少人,议论纷纷都是来看这个新转来的小姑娘的。
有些吵,挺烦的。
程灼扬站起身,双手插兜,离开了座位。一路从最后一排走到教室门口,立了两秒钟,看了挤满人的走廊一眼,霎时,所有走廊里围着看热闹的人全散了。程灼扬也走迈着步子远了。
沈挽溪惊叹,这人果然应该是个校霸。再看旁边桌上一眼,他什么时候把糖拿走的?她还以为他不会要呢。
程灼扬边走,边剥了颗糖,送进嘴里。奶糖,还有股薄荷味儿。挺好吃。他展开糖纸看了眼,上面印着几个字,大白兔奶糖。
多年后,有人问程校霸和媳妇的第一次见面是怎么样的。程校霸想了想说道:“我正趴桌上睡觉呢,忽然就被人抡了一板砖。抬头一看,哟,是我媳妇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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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转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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