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车轮碾过,转眼过去了七年。
春天会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终究会相逢。
又是一年的四月春日,上海的街头,梧桐树荫下的街道,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
一身摇曳的长裙,配一双裸色高跟,一头棕色大波浪卷发,抱着一大束粉色郁金香,走在街上。就是一道让人忍不住驻足侧目的风景。
奔驰车标的保姆车一路从浦东机场开到了市中心,后座的人,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座城市。
“Yang,之前来过上海吗?”经纪人埃文是中英混血,看他望着窗外,随意的闲聊的开口。
“来过一次。”清朗的嗓音,语气十分平淡。
“哦?来玩?”
“来找虐。”
“what?”经纪人皱着眉望着他。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是沉闷的碰撞声。车内的所有人都往前倾了下,幸好都记着安全带,人都没什么事。
经纪人质问司机:“什么情况?”
司机也是惊魂未定,指着前面道:“电瓶车乱穿马路,应该就碰了下,不严重。”
车上所有人往外看去。
斑马线上,是一辆倒地的外卖电瓶车,和一个年轻抱着花年轻的女性,粉色的郁金香已经撒了一地。
只是一眼,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时隔七年,他再次见到了她。
他原本不想来这座城市,为此甚至想放弃这场比赛。
他果然还是遇到她了。
沈挽溪。
真是,好久不见。
司机下车处理事故,报警打电话。
程灼扬在车内看到她被路人扶了起来,膝盖好像擦破了,流了点血。
“Yang,要不我们换车先走?”经纪人埃文开口。
“不急。”程灼扬看着车窗外,端详着那个身影。长高了,脸上肉也多了些,卷了头发,更漂亮了。
看来没有他,她也真的能过得很好。
七年了,她在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父母都在身边,应该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有没有谈一场近距离的恋爱,做一份安稳的工作。甚至,有没有......结婚呢?
罢了,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埃文,我们换辆车走。”
埃文被他弄的莫名,还是打开电话安排车。
警车很快就到了,开始处理情况。
另一辆奔驰车保姆车也开了过来,埃文对程灼扬说:
“Yang,车来了,我们走吧。”
程灼扬,打开车门,下了车。
脚落地的一刹那,是周围的惊叹声。
“哇,是明星吗?好帅啊!”
“是吧是吧,保姆车上下来的肯定是啊。”
“你认不认识,叫什么名字啊?”
“脸好熟,想不起来啊。”
程灼扬不由自主的往她的方向看去,她被人扶着站在一旁,单手拿着手机,像是在和谁打电话。她刚好抬头,就与他视线相触。
眼里是藏不住的震惊,她连讶异都是一种迫人的美丽。
她应该认出他了。
很好。
“Yang,车在那。”埃文指了指远处路旁停车位上的保姆车。
程灼扬收回视线,淡淡开口:“你去跟进一下事故的处理,把伤者送去医院。”
埃文疑惑不解,指了指自己:“我?”
“难道是我?”程灼扬反问他,随后面色从容冷淡的往车上走去,车门关上,隔绝了所有关注的目光。
沈挽溪愣在当场,心跳快的不可思议。是,程灼扬。
时隔七年,她再次见到了程灼扬。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加俊逸成熟的程灼扬。
他来上海了。
可他,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只是扫了一眼,就冷淡的撇开了目光。连一声问候招呼都没有。七年了,说不定他早就把她忘了。他们之间算什么呢?短短三个月的爱恋而已,那样难堪决绝的分手,是她提的分手。他大概再也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了吧。
“喂?柒月,你听到没有?”电话里乔沐云追问她。
“云云,我看到程灼扬了。”沈挽溪愣愣的开口。
“谁?”乔沐云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来上海了?”
乔沐云陪着沈挽溪去医院处理伤口,然后送她去店里。
淮海中路上的一家法式甜品店,名叫——Seely.
刚开业一年不到,却是好评连连。
门一开,店里的小萌和彤彤都叫了声“溪溪姐。”
彤彤一眼看到了沈挽溪膝盖上的纱布,忙问:“这是怎么了?摔了?”
沈挽溪摆了摆手:“我没事就破点皮,你们先忙。”
下午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沈挽溪伸手指了指柜台,对乔沐云说:“扶我坐那就行。”
乔沐云扶着她坐下:“我说你就休息一天呗,没你店也照样开不是?”
“好了,让你不用送我回来我自己回,你不是也不听。你忙去吧,我自己可以。”沈挽溪扫了一眼店里,今天工作日虽然客人不多,但多个人总归是好的。
乔沐云叹了口气:“行吧,那我走了,有事随时电话我。”
沈挽溪点点头,跟她摆手。送走乔沐云,沈挽溪顺手开始理柜台,听到邻桌的几个客人在聊天。
“这次F1的票炒的太厉害了。”
“毕竟是唯一的华人选手本土作战,多少原来不看F1的都来了。”
“上一场的巴林大奖赛,他拿了第四名,不知道这次上海大奖赛他能不能有更好的成绩。”
“有一说一,长得是真帅,听说他都有粉丝后援会。”
......
小萌送好甜品,拿着托盘走到柜台边,对沈挽溪悄声道:“溪溪姐,下周日我要请个假。”
“怎么要跟男朋友去约会?”沈挽溪笑着问她。
“算是吧。”小萌望了眼四周,低下头凑到沈挽溪耳边道“我们抢到了周日正赛的票。”
“什么票?演唱会吗?”沈挽溪不解的问道。
“F1啊,溪溪姐你都不关注的吗?和奥运会、世界杯并称世界三大赛事。欧美的垄断赛事,一级方程式,全球驾照不超过两百人,比登天的宇航员还稀少。全球二十席内第一个也是唯一中国人,多长脸啊,不得去支持一下?”小萌兴奋的滔滔不绝。
F1唯一的中国人?
沈挽溪的心脏漏了一拍,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溪溪姐你真不知道啊?”小萌来劲了,掏出手机输入名字搜索出了照片举到她面前,“喏,梅赛德斯奔驰车队的天才赛车手——程灼扬。”
沈挽溪盯着手机上的照片,视线逐渐有些模糊。他坚持了他的梦想,走的这样远,这样高。真好。
“你好,买单。”
“来了。”小萌去接待客人了。
沈挽溪打开自己的手机,搜索程灼扬的名字,一大串的新闻采访跳出来。
所以,他这次是来比赛的。
沈挽溪放下了手机。
店里的电话响起来,沈挽溪在柜台顺手接了电话“您好,这里是Seely.”
“你好,我要定一些甜品外送可以吗?”
沈挽溪礼貌答道“可以的,我们家是外送是500起,根据点单不同,送达时间也会延长哦。”
“嗯好,你帮我配一些招牌,公司下午茶用,下午三点前到就行。另外加五个舒芙蕾。”
沈挽溪记笔记的手一顿“抱歉,我们家舒芙蕾只供堂食,因为舒芙蕾出炉后五分钟内食用口感最佳,时间久了会塌陷......”
“没关系,我就是要你家的舒芙蕾,你做一下保温,麻烦帮我送一下。”
沈挽溪犹豫着“这......保温做得再好,也会影响舒芙蕾的口感的......”
“我说了没关系,我就要舒芙蕾。”电话里的客人急了,语气开始不太好。
沈挽溪退让一步“好的,麻烦提供一下地址。”
电话里的人报了地址后挂了电话。
沈挽溪写了单子,配了些招牌的甜品加饮品。跟小萌示意了下,就到后厨去忙活了。
沈挽溪和彤彤一起忙活,所幸今天堂食的客人不是很多,她们俩忙得过来。
只剩下最后的舒芙蕾了,沈挽溪忙着开打蛋器对彤彤说:“彤彤,你让小萌叫个跑腿,我这边很快就好了,早点送出去。”
彤彤擦了擦手,说了声好。
舒芙蕾从烤箱出来的时候,沈挽溪开始用保温盒打包。
彤彤进来说:“溪溪姐,跑腿没人接单啊。”
沈挽溪看了眼墙上的钟:“算了,我自己去送吧。”
彤彤看着她的膝盖:“你行吗?要不再等等看有没有跑腿接单?”
沈挽溪摇了摇头:“再等下去就超时了,我开车去一趟。”
彤彤帮着沈挽溪拿着一堆甜品装车。
沈挽溪开车,往客人给的地址送去。
车到了楼下,沈挽溪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沈挽溪接了起来:“喂?您好?”
“我是刚刚定甜品的,你送到了没?”语气很急。
想来是先打电话到店里,问出了她的电话来催。
沈挽溪走下车,打开后备箱:“我到楼下了。”
楼内走出来一个棕发的高挑女人,单手拿着电话“是你吧,把舒芙蕾先给我。”
沈挽溪把打包好的舒芙蕾拿出来递给她。
棕发女人结果舒芙蕾转身就走,开口撂下一句:“送到八楼二号会议室。”
沈挽溪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那女生已经走远。她自己从后备箱拿出东西,往里面走去。
舒芙蕾的盒子被打开,放到了一张满是数据分析表的桌上。
“你最喜欢的舒芙蕾,这是上海做的最好的店了,快尝尝。”棕发女子拆开了勺子,递给面前的人。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张数据分析表放了下来,定眼看了眼面前的舒芙蕾,已经微微塌陷了些许,可仍旧能看得出上面洒的糖粉花样。
程灼扬的手一下就攥紧了,那是一团镂空火焰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她做给他的那杯舒芙蕾。
程灼扬一下子站起来,拉过一旁的舒芙蕾包装盒,上面印着店的名字——Seely.
Logo是几根线条勾勒出的兔子造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兔子头上像是顶着一团小火焰。
“哪来的?”程灼扬的语气并不好,会议室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棕发女人磕绊着开口:“我叫的外送,店在淮海中路上。”
透明玻璃窗的会议室,看到隔壁的二号大会议室内忽然热闹起来,大家在分甜品和饮品。
程灼扬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换了身裙子,膝盖上包着纱布,没穿高跟鞋,头发也绑起来了。
沈挽溪,Seely。
她不是说要做一名检察官的吗?
世事无常,年少的梦想也终究没有实现。
事事如意,谈何容易。
程灼扬重新坐了下来,只是眼神仍旧看着对面的二号会议室。
棕发女人问道:“你吃一口尝尝?”
程灼扬沉着脸色:“萧晴,以后我开会,你别带着东西进来。”
萧晴的脸色一下很难看,拿着剩下的舒芙蕾走出去了。
玻璃门重新关上,数据会议讨论继续。
程灼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眼神追随着那道在二号会议室忙碌的身影。
萧晴拿着舒芙蕾去了二号会议室,不知道跟沈挽溪说了什么。两人从二号会议室走出来。
萧晴指着舒芙蕾不知说了什么。
沈挽溪惊讶的望着她,开口也说了些话。
萧晴颐指气使的抱臂,高昂着头。
沈挽溪垂头沉默了会儿,不知又说了什么。
程灼扬打开手机,拨通了埃文的电话。
埃文接的很快“喂?你不是在开会,什么事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去找萧晴一趟,别让她这么闲。”
“啊?你不是一向不想跟她过多接触的吗?今天怎么了?
“我只给你两分钟,你快点。”程灼扬挂了电话。
“喂?”埃文看着挂掉的电话,两分钟?他跑上楼都不够啊。
一分钟后,程灼扬看到萧晴接起了电话,往外面走去。对沈挽溪摆了摆手。
沈挽溪不知说了什么,朝着萧晴鞠了一躬。
程灼扬的心一颤,不知为什么,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所以沈挽溪,这就是你的生活吗?
你真的开心吗?
过得好吗?
离开我之后,过得好吗?
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了吗?
程灼扬看着沈挽溪离开,背影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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