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Seely.门头关了灯，只有后厨亮着灯光。
程灼扬站在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在路边徘徊了一会儿，然后穿过马路，走到了
Seely.店门口，始终没有推开门。
直到里面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程灼扬慌张的推门而入，直奔后厨。他一进去就看到沈挽溪站在一片玻璃碎片中，满地滚落的草莓：“划伤了没有？”
沈挽溪愣愣的看着几乎是冲进来的程灼扬，摇了摇头，她穿着长裤，没伤到。
程灼扬在周围看了一圈，看到了扫把，对她说了句：
“你别动。”
他拿过一旁的扫把处理好这一地狼藉。
“你怎么过来了？”沈挽溪问他。
程灼扬把碎片都倒进垃圾桶：“正好路过，看见Seely.灯还亮着。”
沈挽溪并不信，特地来就是特地来，路什么过。他什么时候有的口是心非嘴硬的毛病。
“饿不饿？”她问道。
程灼扬摇了头：“不饿。”怎么他来就只能是吃东西吗？
沈挽溪转身去一旁的冰箱重新拿了草莓去洗：“那你早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这是，赶他走？程灼扬有些难以置信。
“我还得忙一会儿，没空招待你哦。”沈挽溪洗着草莓说道。
程灼扬脱口而出：“没事我不用你照顾，这么晚你一个女生回去也不太方便。”
沈挽溪低头笑了笑，将草莓洗净在一旁溧水：“那多麻烦你啊。”
“没关系。”程灼扬语气装的淡淡。
沈挽溪走到他面前，手里拿了个草莓送到他的嘴边：“呐，算谢礼。”
程灼扬看着在嘴边的草莓，本来想用手接过来，他刚举起手。
“你没洗手，别接了。”沈挽溪接着说道，“张嘴。”
她穿着围裙，一头大波浪松松绑的在后面，颇有些居家贤妻的样子。举着那颗红艳欲滴的草莓，眼神明亮的望着他，她身上的奶香甜味很浓，比之从前更甚，程灼扬不由喉结滚动，乖乖听话张了嘴，咬下了她手中的草莓。他心跳快的有些离谱，他难以置信的问自己，不就是喂了个草莓吗，至于吗？
沈挽溪转身去操作台忙活了，转身的瞬间，松松绑着马尾的发圈掉了下来。
赛车手的反应速度有多快呢，几乎是发圈刚从她发尾落下来散开，程灼扬就伸手接住了发圈。
沈挽溪回头看，发现发圈在他手里攥着。她在操作台前手触到了翻糖开始擀薄整型：“方便帮我绑一下头发吗？”
程灼扬捏紧了发圈：“好。”不就是绑个头发，有什么的，他走到她背后，顺手将发圈套在自己手上，然后慢慢拢紧她的头发。
绑好头发后，程灼扬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绑出了一个麻花辫。像是从前那么多次帮她绑头发一样。
沈挽溪没想到他绑麻花还是这么熟练：“谢谢。”
“没事。”程灼扬绑好后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你坐会儿吧？”沈挽溪指了指操作台旁边的一张高圆凳。
“哦。”程灼扬找凳子乖乖坐好。
听话的像个小朋友，沈挽溪低头浅笑。
“我前两天见到段州野了。”沈挽溪手上忙活着和他闲聊。
“哦，是吗。”程灼扬有些心虚。
沈挽溪好奇他的态度，问道：“他来上海，没找你吗？”
“找......找了。”程灼扬尴尬的说道。
“他这次来上海也是来看你比赛的吗？”沈挽溪问道。
“他是为了林蔓柠来的。”程灼扬看着她手里一团面团似的东西被擀薄，切出了各种形状，抹了什么拼接起来，很神奇的样子。
沈挽溪吃惊：“柠柠在上海？”
程灼扬神色淡淡：“嗯，她在红牛车队做结构设计师。”
沈挽溪更加震惊了：“柠柠这么厉害吗？”
程灼扬莫名，她夸林蔓柠一个结构设计师，也不知道来夸他？他不值得她骄傲？
沈挽溪兴奋起来：“所以段州野来上海是要追回柠柠吗？”
程灼扬有些低落，仍答道：“他这几年只要有空基本是两头到处飞，林蔓柠一直都没理他。”
“这样啊。”沈挽溪静默了会儿。约定的承诺被抛弃，可能是没有办法轻易原谅的吧。柠柠没办法原谅段州野，可能程灼扬也没办法轻易原谅她吧，“你有柠柠的联系方式吗？”她想和柠柠见一面。
程灼扬翻了翻手机：“嗯，我发给你。”
“你和柠柠在不同的车队，但是比赛都是一起，平常会见到吗？”沈挽溪好奇道。
“梅奔和红牛总部都在英国，距离不远。但基本也就是在开赛前可能会见到，平时没什么接触。”
沈挽溪难以置信：“啊，你们这么熟平时不交流的吗？”
“我们也没有很熟。”程灼扬并不认同。
“同一个高中，你和段州野那么好，柠柠又和段州野......”不过也是，段州野和柠柠分手了，没有这唯一的连接，程灼扬和林蔓柠确实也没什交集了。
“段州野的前女友，又不是......”又不是他的前女友，再说，他连自己的前女友都不联系，别说别人的了，“结构设计师一般都在总部，不是每场比赛都会来的。”
“哦，这样。”沈挽溪把翻糖装饰放上蛋糕。
程灼扬看着，想着她做出来这些造型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一个丝绸光泽感的蝴蝶结，放在蛋糕上，配上些烛台装饰。
“这些都能吃吗？”程灼扬好奇。
“嗯，不过翻糖的装饰意义大于吃了它。”沈挽溪放好装饰，拿起操作板上一小片花形翻糖，走向程灼扬递到他嘴边，“尝尝？”
程灼扬张嘴，吃下那片翻糖。好甜，就是一块糖。
沈挽溪转身，把蛋糕装起来，放入冰箱，她忙完去洗手，洗完手脱下围裙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程灼扬从凳子上下来，和沈挽溪一起走出店里，关上灯锁门。
沈挽溪的车停在老地方，程灼扬自然的走到驾驶座，沈挽溪把钥匙给他。两人开门上车。
程灼扬轻车熟路的把沈挽溪送回了家，把车停进停车位。
两人下车，程灼扬把钥匙给沈挽溪。
“明天来吃哪一顿？”沈挽溪接过车钥匙问他。
程灼扬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中午吧。”Seely.开门的时间本就不早，特地为了他，还要起个大早，还是多睡会儿吧。
“好，明天见。”沈挽溪朝他挥手。
“嗯，明天见。”程灼扬目送着她走上楼，看着楼梯间一盏盏感应灯亮起，直到三楼的小居室亮起灯。
他们之间像这样互道明天见的日子，也不多了。
第二天沈挽溪打了个电话给林蔓柠。
“喂，哪位。”林蔓柠接起了电话。
“柠柠是我！”沈挽溪兴奋道，“你来了上海也不找我？”
“溪溪！溪溪啊！你你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林蔓柠快语无伦次了。
沈挽溪笑着说：“你工作忙吧，要不我去找你？”
“你方便吗？”林蔓柠问她。
“方便的，你给我个地址。”
林蔓柠给沈挽溪报了个地址。
和程灼扬的车队隔得并不远，沈挽溪开车一会儿就到了，她刚停好车走过去，就看到远处的林蔓柠朝她招手跑来，直接一把抱住了沈挽溪。
“溪溪！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沈挽溪笑着拍了拍林蔓柠：“七年。”从她离开北京之后，再也没见过。
“后来你换了联系方式，我后面也出国了，真的好多年了。”林蔓柠松开沈挽溪，拉起她的手往里走，她们车队的环境很好，里面还有个露台咖啡馆，林蔓柠带她走上二楼的露台，点了咖啡。
她们旁边就是红牛的训练赛道，正好有车手在练车。
林蔓柠忽然想起来：“对了，程灼扬也在上海，你们见过了吗？”
沈挽溪点点头：“你的联系方式还是他给我的。”
林蔓柠含笑问道：“怎么样，你们俩还有可能吗？”
沈挽溪垂下眼眸，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该怎么走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当朋友相处吧。”
林蔓柠急起来：“还有一周就正式比赛了，结束之后所有车队都会离开上海，下一站在墨尔本。你还要慢慢来？”
沈挽溪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不说我了，那你和段州野呢？”
林蔓柠苦笑着轻叹了一声：“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好，也在犹豫纠结。我早就不怪他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和我走。现在想想，谁的人生也不是只有爱情，他当初要是真的抛下家里跟我走了，其实也挺不负责任的，一个对家庭无法负责的人，就怎么对我负责呢？但是我们俩现在，他在北京，我基本是在英国，或是全球到跟比赛处飞，重新开始又能怎样呢？谁来妥协呢？”
沈挽溪感同身受，其实她和程灼扬又何尝不是这样，她放不下上海刚起步的Seely.，程灼扬也不可能放弃他的梦想。谁来妥协呢？
这个话题无解，沈挽溪岔开了话题，看向一旁的赛道：“跟我说说F1吧，我知道的太少了。”
林蔓柠笑了笑：“怎么，为了程灼扬做功课啊？”
沈挽溪笑着算是默认。
林蔓柠转头看向一旁的赛道：“F1有10支车队，每队两个车手。每年在全世界各个分站会有二十几场比赛，决出每场分站冠军，前十名获得从高到低不同积分，全年累计积分最高的就是年度总冠军，两位车手积分相加最高的就是年度冠军车队。”
沈挽溪大概能够了解，看向赛道疾驰的赛车。
林蔓柠开口道：“一支车队由很多部门组成，研发、设计、结构、测试、动力、引擎、工程、系统、风洞、当然还有车队的灵魂，两位车手，还有试车手。以及为他们服务的营养师、医疗师、训练师、厨师团队、经纪人助理，营销公关团队等等。像我们和车手不同，最忙的时候是开赛前，测试数据、调控赛车。而车手算得上连轴转，一刻不能松懈。要配合测试开会，还得训练。”
沈挽溪知道程灼扬挺忙，没想到他会这么忙，还一直来Seely.吃饭，晚上还来送她回家。
林蔓柠看着沈挽溪知道她一看就是对赛车不怎么了解：“赛车和其他任何运动都不一样，车手必须长时间全程保持110%的全神贯注。足球运动员处理自己球的时间不会超过20分钟，篮球运动员有替换有罚篮。拳击运动员每隔3分钟就可以休息。而F1车手必须独自在90分钟的比赛中时刻警惕，稍微走神不是落后秒数，甚至有可能撞车退赛。”
赛车危险，这是她从高中他开卡丁车就知道的事情。
林蔓柠接着道：“程灼扬这两年势头很猛，去年年度积分榜排名在第三。他是天才型的车手，潜力无限，我们车队也一直有挖他过来的打算。还一直让我去和他攀关系。”
沈挽溪惊讶又好奇的问道：“然后呢？你去了吗？”
林蔓柠果断道：“当然不啊，程灼扬那个脾气，我才不要去碰钉子。他从进F1就在梅奔了，不可能来红牛的。而且他和他们车队的Manager私交很好。我就跟我们的
Manager说，我其实也挺想去梅奔的。然后他才作罢让我去当说客。”
沈挽溪笑出了声。
林蔓柠喝了口咖啡，问道：“哎，下周末比赛，你来看吗？”
沈挽溪想起小萌之前说的，票很难抢：“现在票应该抢不到了吧。”
林蔓柠震惊：“程灼扬不帮你安排？”
“我们没聊过这个事。”沈挽溪尴尬的笑了笑。
林蔓柠干脆道：“我来帮你安排，你到时候来就行了。”
“谢谢你柠柠。”
“咱俩说什么谢啊。”
两人相视一笑。
林蔓柠送沈挽溪出去时，段州野给林蔓柠打来电话，林蔓柠按掉没接。
电话再次打过来，沈挽溪问道：“真不接啊？”
林蔓柠垂头苦笑：“他最近很殷勤，应该是知道我合约快到了。没跟我明说，但应该是不想我续约的。”
沈挽溪沉默了会儿，这种事只能自己考虑清楚，别人劝不了一点。她要是林蔓柠也不知自己该作何选择。
林蔓柠送她到停车场：“去吧，再晚程灼扬就没饭吃了。”
沈挽溪笑的无奈：“有空来我店里。”
“嗯，肯定得来试试你的手艺。”林蔓柠朝她挥手。
沈挽溪开车出了停车场。
Manager，车队经理，车队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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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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