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是久居深闺的官家千金，今日，面对萧渊等人这一众身着飞鱼服、神色冷漠、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锦衣卫，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悄然升起，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若不是身旁丫鬟眼疾手快，稳稳搀扶，她恐怕早已瘫倒在地，狼狈不堪。
芸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吐槽：这么凶把王小姐吓着了还怎么询问啊，以为在审犯人嘛？赶忙轻声安抚：“王小姐莫要害怕，我们此番前来，只为查明真相，还府上一片安宁。”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恰似春日里拂过的微风，裹挟着融融暖意。
王小姐抬眸，望向芸梦，是位长相艳丽的女子，但穿着钦天监素色青衣加上温和的眼神和笑容倒显得分外温婉亲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道出家中情况。
“我兄长素来痴迷书画，尤其热衷于绘制人物小像。府中但凡稍有姿色的丫鬟，都曾被他唤去充当写生，入了他的画中。” 王小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其中有个名叫雨荷的丫鬟，最得兄长喜爱，兄长时常为她作画，甚至一度想要纳她为妾。”
“我记得王公子尚未娶妻，这便想着纳妾了？” 萧渊微微挑眉。
王小姐轻轻点头，神色间满是忧虑：“正是如此，母亲为此极为恼怒。倘若兄长先纳了妾，还是府中的丫鬟，名声不好，传播出去，日后想要与名门贵女结亲，可就难如登天了。母亲一直忙着为兄长操持婚事，寻来诸多达官贵人小姐的画像，满心期望兄长能早日定下亲事，可兄长总是百般挑剔，这个不满意，那个不如意，始终未能定下结亲之人。他总嫌弃要娶自己从未谋面的女子，抱怨这般毫无自由可言。”
芸梦闻言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王公子既无官职在身，父母为他挑选的贵女他又看不上，真不知他到底想要何种自由。”
萧渊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虽未言语，但那微微点头的动作，已然表明他对芸梦这番话的认同。
王小姐接着说道：“母亲自然是不愿兄长纳妾的，后来便把雨荷打发回家了，想着兄长能就此收心听话。”
“雨荷回家了？” 芸梦神色一凛，追问道。
王小姐笃定地点点头：“确定，我亲眼看到有一雨天，府上的人扶着她上了马车，出府而去。”
“扶着？” 萧渊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还雨天，这么着急，不能等天晴送出府嘛？”
“对，她看起来像是身患重病，整个人虚弱至极，全程都需人搀扶才能上车。” 王小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眼中满是疑惑不解，“为什么不等天晴我也奇怪来着，问家仆他们只说夫人的命令，需要尽快送出府。”
问完话后，王小姐如释重负，脚步虚浮地和丫鬟先行回房。
萧渊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向刘金瑞低声吩咐着要属下办理的事宜。
芸梦见状，心知接下来便是锦衣卫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嘴角含笑，调侃道：“萧指挥使，看来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主场了。”
萧渊抬眸，目光与芸梦交汇，神色冷峻中带着一丝期待：“若最后真的是妖物作祟，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捉妖师的本领。”
王官员一路将两人送至门口，眼中满是殷切期盼，激动地说道：“老夫就静候二位的好消息了，还望二位能早日查明真相，救我妻儿。”
两人拱手作别，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靖安司府内，气氛庄严肃穆，压抑之感弥漫。刘金瑞匆匆走进厅内，神色凝重，向萧渊回禀属下锦衣卫在王府中的调查情况。
“果然，王夫人绝不容许儿子娶丫鬟雨荷。听王府家仆说雨荷被教训得很惨，一直哭着喊着要见王公子。” 刘金瑞满脸怒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王公子也曾向母亲求情，可不过是被母亲稍加训斥，便吓得不敢再提此事，老老实实窝在屋内，对雨荷的遭遇不管不顾。”
“王家公子真是薄情寡义！自己招惹了丫鬟，吵闹着要纳妾，闹出这般事端，最后却让人家姑娘独自受罪，自己却置身事外！” 刘金瑞越说越气，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物件都微微晃动。
萧渊脸上表情并无变化，目光深邃：“那雨荷呢，真如王小姐所说，被打发回家了？”
刘金瑞连忙摇头：“我问过雨荷的家人，他们根本没见过雨荷。府上的丫鬟仆从都签了卖身契，没有主家的允许，这辈子根本不可能回家。就算犯了错，也只能由主家处置。雨荷被虐打至奄奄一息，王夫人怕死在家里在急忙命人把她塞入马车出府，那天正好下雨，王小姐所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查到人现在在哪吗？”
“查到了，找了当时驾车的马夫。” 刘金瑞微微停顿，温怒的神色恢复一贯玩世不恭，“雨荷已经死了，被埋在郊外的乱葬岗。王夫人给了马夫一大笔钱封口，我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撬开他的嘴。”用点非常手段撬开知情者的嘴，是锦衣卫习以为常的方式。
萧渊闻言，双眼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好个王府，表面上道貌岸然，仁义道德，私底下竟如此虚伪残忍。传令下去，今晚带上司里仵作，我们去郊外挖出雨荷的尸体，仔细查验。”
死人可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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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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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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