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零现在生活的城市里新老城区被一条不宽不窄的江流划分得十分明显,应该说是城市的发展是特意根据江的两侧进行规划的,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在老城区的对岸从一开始的只有渺渺的几处偏远人家到工地林立再到学校和医院的新建和搬迁的计划也早早公布,新小区的楼盘也在最近几年卖得差不多了,房地产公司肯定赚了个盆满钵满。仿佛在计划中城市的重心早早迁到了城江的另一侧,不过在林零的印象里通往对岸的通道一直只有那两座老桥,林零记得上回回老家是通过其中一座才能上高速。这些年也变得越来越拥挤,特别是在早晚的下班高峰期。
林零舅舅张清平工作的第一人民医院一直是在老城区,随着时间设备也需要更新,经过内部商讨不如直接在新城区建立一所新的医院,计划早早在张清平升为外科主任的时候就提上了行程,不过硬是等了好几年就只有一个大概的公告。当初张买房也是考虑了这一点,和交通和生活便利的老城区相比还是选择了在这边买好了房子,虽然妻子偶尔会抱怨孩子以后的上学问题,这是每一对父母都逃不开的问题——是自己孩子上学还是自己的工作。为此,张清平请教了已经拥有林零的姐姐和姐夫。却是得到一个更大难题——因为职务原因,姐姐和姐夫都要前往外省工作,不得不把幼小的林零托付给了张清平。
张清平对送别姐姐的那天记得很清楚,那时他结婚的头一年的秋天,那天他抱着年幼的林零,是一个天气很好的傍晚,温度也刚刚好,张清平还特意看了天气预报——26℃。离开的越野车停在桥头,站在姐姐身边的姐夫身上的白衬衫上左肩上还有一点油污。现在正在高速上疾驰的张清平却是一点都想不起那时姐姐的容貌,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励志要和姐姐一起考上大学的誓言,后来姐姐先一步进入社会,工作结婚生子,事事都快他一步,把生活上遇到的坑都和他讲了一遍包括千万不要学医,在他的婚礼上,姐姐直接送了他一本红色的存折——我和你姐夫商量好了放心花,我就你一个弟弟。张想起了那本存折现在就在车上,多年以来,张清平一直没有动姐姐给他的“老婆本”,相反在这些年打过来的抚养费倒是被存了进去 。前方即将进入隧道,隧道内一阵阵橘黄的灯光拍过张清平冷峻的脸庞,他的眼角隐约闪烁着,车速不断飙升,张清平感受到了很明显的推背感,他的时间有限。
在城江对岸的新房还没有盖好之前,人们渡桥只有一个目的——出城,当然,现在因为城区重心的转移,踏上这座桥就不只是出城这么简单的目的了。十多年来风雨的侵蚀使得原本干净的护栏穿上了一件厚实的锈衣,经过专家的检测,大桥的主体结构依然稳固,再来个十年都不怕的。仍然是一个天气不错的傍晚,正在红绿灯前方等待的女孩庆幸还好没到高峰期,不然以她的骑行技术可是没有信心安全到达对岸,不过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在她的身后就是一辆载满沙子的半挂卡车。“3,2,1”姜晓瑜在心里默念倒计时。双腿卯足了劲向前蹬,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身后按喇叭的不是那辆卡车而是一辆白色小轿车,就在姜晓瑜被白色轿车超过的瞬间司机还是故意长按喇叭。姜晓瑜平稳地回到了非机动车道恢复了原来慢悠悠速度。姜晓瑜侧目看向倒映着夕阳的江面又抬头建好的高楼,地产公司已经把所有盖好的楼盘售窰,不过现在大多只是空的“火柴盒”。姜晓瑜现在都可以通过妈妈在家的阳台上种的盆栽一眼看出自家的楼层。
“真是的,早早叫我回家,家里根本就没人。”想到家中的情况姜晓瑜按下刹车,把车搬到了人行道道上停在了边上。其实她用自行车把人行道都没有事,毕竟没有哪个人会没事跑上通向“郊区”的大桥。姜晓瑜双臂叠成一个叉形搭在锈迹斑斑的护栏上,脑袋耷拉着。温和的江风浮动着女孩的发丝,姜晓瑜把右手伸出护栏外,审视着手掌,立起一根手指想起乡下爷爷说的话——你的手掌有五根手指,就像我们家里在你出世有些五口人,现在少了一根小手指,要加吧劲啊,所以孙女你懂爷爷什么意思不?……“我的小鱼儿真是个小美人胚子,等长大以后肯定比奶奶年轻的时候还漂亮,好想马上就看到啊。小鱼儿,奶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了小鱼儿你在哭,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拉住了你的手,还有……”
姜晓瑜回想起了奶奶口中的那个梦,迅速收回了右手,脸蛋上也升起了几抹晚霞。“爷爷,不是孙女不催,都是爸爸妈妈平常那么忙,连孙女都不搭理,下次爷爷来城里,就这么告状。”姜晓瑜蹲下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条,那是饭店最普通的一张账单——在账单的背后写着一行地址。姜晓瑜记住地址后,骑上自行车掉头就走。
此刻,林语在厨房准备着最后一道菜——玉米排骨汤,炖汤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小零,现在几点了?”
“语姐,快六点了,还要多久啊。”林零看了眼家里的老式挂钟。
“时间差不多了,小零等会记得开门。”
“哦,啊?我们有客人吗?”
“马上你就知道了。”林语在给汤加盐。
“咚咚咚,语姐姐在家吗?”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林零打开门和姜晓瑜四目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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