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看着人走远,关上院门时才说:“吏人失踪一案不论是县衙那边还是暮塘村民都给不出什么具体信息。而一年前覃郎君失踪一事也同吏人失踪案有着凭空消失的共同点。”
“……一年前,正是万孚村神官初至和顾怀瑾一行找上云翊之时。适才舟娘子和柏祁都说过舟娘子‘求神’一事。会不会这次还是与那桩神庙有关?”
萧颂安取下长剑,给三人都倒了白水:“可是这村里并没有什么怪异现象,也没有人鼓动邪门的信仰。和柏祁探讨鬼怪一说时,倒显得我们三人有些疑神疑鬼了。跟着狗跑进寺庙时,没有看见自塑的没来由的神像不说,里边连工都没做完,料子在外边堆了半人高都没人打理。”
沈汀摸了摸下巴提议道:“要不我们明天借着收货的由头再看看寺庙或者栈桥吧,怎么样?”
众人没有异议,萧颂安闲不住,可惜没什么玩意解闷,只好掏出纸笔和沈汀垫石桌上乱画。
明月高悬,沈汀痛心疾首地写了半句“低头思故乡”。随后又开始瞪着眼睛默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天知道她每次被人造神做出来的事吓晕时多想默两本《道德与法治》拍他们脸上。
萧颂安咬着笔头掀眼偷看,忍不住问:“这是你家家训么?”
沈汀感觉自己面上一片红光,点了点头。本想就此扯一下辉煌历史,结果抬头一看,萧颂安这小子把惆怅两个大字在脸上写了个十成十。
“真好啊,我还不知晓我家有没有这种东西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鼓捣了一下身旁醉心书卷的方钰,“你家家训是什么?”
方钰本想拒绝,奈何萧颂安一副“真好啊你们都有家训,我只是个可怜的野人”的模样。他眼一闭,默默写了几句——事亲以孝,事君以忠,为吏以廉,立身以学。
“你费心背下来,选个日子给我娘的牌位正经磕两个头,再叫我一声兄长,你就有家了。”
萧颂安这下是真愣了,反复打量方钰的眼神,确信他来真的后,便有些忍不住眼泪,又觉得自己太矫情,把头一扭:“我才不让你占我这个便宜。”
……方钰无语问天。
沈汀也有些愣,方钰母亲的事她在德县县牢就听说过,那时的方钰还是传闻中冷情冷心的人物,可如今他们仨相处多时,对彼此也有了基本了解,方钰真的忍心将自己的亲人害死吗?
她没乱打听,当即按下这些心绪不表。
这一夜无事发生,沈汀伸着懒腰出门,却在门前看见一个熟悉的白影,昨夜徘徊幽魂这一谣言不攻自破,沈汀回身在一众奇形怪状的馒头里挑了两个品相不错的开了院门。
舟娘子迎着晨光再次站在桥头亭边,眼尾的皱纹在阳光底下一览无遗,沈汀慢慢靠近她,打了招呼:“舟娘子好,吃了吗?”
对方淡淡看了沈汀一眼,然后垂下眼帘低声说:“日日相见。”
沈汀有些莫名,猜测道:“和,覃郎君?”
舟娘子终于有了反应,不稳定的心绪经由心□□发导致整个人都不正常地颤抖起来,她一把抓住沈汀的衣袖,牙齿不住地打颤:“是我想要过桥。六月不见 他日日经过 这里。”
手劲出奇的大,枯瘦的手指狠命拽着沈汀的手腕,攥得沈汀的骨头硌着皮肉,疼得不行。眼看舟娘子将要发作,却是另一个女人急匆匆将沈汀和舟娘子两人分开了。
她昨日和沈汀聊过一会儿天,看见沈汀手腕的红痕也有些过意不去,便一面安抚着舟娘子往回走,一面朝沈汀摇了摇头:“我们村轮流照看着舟娘子呢,今天桥下出了些问题,柏祁一早跟着村民们下山去了。也怪我来得晚了些,没及时喂药给她。你们等舟娘子好些了再来罢。”
沈汀点了点头,一时也不好上前,只松了肩膀叹口气,晨光渐渐升起来了,映得周围一切都亮闪闪的,沈汀原在原地啃两口馒头,一转眼便看见了那块巨石。
“若是日日在此相见,覃郎君渡河之后。应当也会来此吧?”
沈汀默默绕着巨石转了半圈,没发现什么疑点,正打算原路返回时,一点细闪在沈汀余光里轻轻亮了一下。
她顺着光往崖下看去,草木掩映中,只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浅洼。沈汀不免有些失望,但这么一无所获地回去又十分不甘心,只好折下一根树枝,把那一方小小的平台上生的藤蔓全都打落。
她漫无目的扒拉着,忽然有什么东西硌着石头发出划拉一声响。沈汀立刻住了手,层层藤蔓之上,竟然有一掌心大小的木盒斜立在边上,危险到只要再有一点震动便能滚下山崖。
沈汀以为是谁乱扔,悻悻地收回手,谁想就在她安分的下一刻,一只手立刻环了她的腰,后方的人一用力,沈汀即刻便被带至距离崖边的空地上。
方钰叹口气,担忧之时却也知晓沈汀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汀原本想说无事,话到嘴边,还是多长了个心眼,毕竟那盒子似乎同她在德县里看见的便宜漆器胭脂十分相像,便问:“一年前胭脂盒兴过什么样式,你记得吗?”
“我记得啊。”萧颂安远远地拿着布袋跑来,“这些事,问他不如问我。”
沈汀:“舟娘子说此前与覃郎君日日在此地相见。”沈汀默了一瞬,补充道,“只有六月没见到。我在崖边看见了一块木盒。上面的颜色都褪了,不知晓与此案有无关联。”
萧颂安往崖下一看,果然看见一个木盒,也没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巨石边缘,硬是凭借身高优势把盒子捞了上来。
木盒雕花粗浅,经过多日风雨,表面的漆层起了皱,如今被沈汀一划拉加上萧颂安的触碰,扑簌簌掉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木胎。他随手开了,看见里边的粉末结成硬块,颜色也发了灰。
“一年前确实流行过一阵蝴蝶样式,当年我和人打赌玩,对方输不起,把买给小妹的胭脂抵给了我。”
萧颂安的手往下一反转,底面居然刻了字。
“昀启二十七年六月覃赠爱侣舟浅夏。”
话音一落,几人面色都冷下来,这月份竟然与适才舟娘子所说的月份相同。如今木盒被扔在崖边,覃郎君已死?是他杀还是失足?
方钰再度查看了一下巨石周围,对一边的两人摇了摇头:“一年时间可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血迹,衣物,挣扎痕迹都难以辨认。若是失足而死,那么尸体也已白骨化。”
崖下河流淙淙而过,沈汀三人犹豫一瞬,还是打算下山找找。
几人刚出村口,恰恰看见柏祁面色苍白着上来,沈汀有些担心,便问道:“身体如此虚弱,为何每日都见你上下山?若实在放心不下进度,委托其他村民帮忙看看也可以的。”
柏祁摸了一把汗,倚在印有村名的石头上喘气:“我命不久矣,想做一百件好事,零零碎碎的好事做了许多,但我私心将这一件当做头等大事。马虎不得。”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疑惑道:“这时候了,你们这是要下山?”
“事亲以孝,事君以忠,为吏以廉,立身以学”出自《陈瓘十六字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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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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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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