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行人出了乐棚。张若芸上前抓住燕不语的袖角,低头小声说到:“不许乱跑了。”
燕不语立刻回答:“遵命~”又小声补充到:“芸芸,我知道错了啦。”张若芸脸红着拿出一颗蜜煎塞到燕不语嘴里,笑着说到:“知道错了就好。”
走在一旁的刘福突然脱口而出:“这个蜜煎...好像是昨天宴会上的啊。”
燕不语心中一惊,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茗萱凑过来,眼中带着惊喜,问到:“你怎么知道的呢?”
刘福一看张茗萱,略有紧张地说到:“蜜煎上雕的梅花啊...我只是觉得像,也可能不是...”他注意到燕不语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于是赶紧改了口,声音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张茗萱一只胳膊压在燕不语肩上,用调笑的口吻说到:“你不是会对楹联么,我有一个上联你帮我对一对?”
燕不语略有尴尬地回答到:“什么上联?”
张茗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缓缓说到:“陆郎宴间怀橘孝其父。”
燕不语脸微微一红明白了她上联的含义,随即回答到:“王祥冰上卧鱼奉其母。”
韦广平在一旁称赞到:“不错,对得工整。”
张茗萱笑着冲燕不语说到:“不语私藏蜜煎孝新母,不是更合适么?”她的话语中带着调皮的戏谑,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戏谑的笑意。
连邢秉懿也忍不住掩嘴而笑。
燕不语脸红着,假装听不懂地说到:“有么?好像不是很搭啊。”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尴尬。张若芸原本也在笑着,突然之间,脸色微红,低下了头,不知为何,心跳得有些快。
韦广平见气氛有些尴尬,便为燕不语打圆场道:“雕花也不一定就是…‘燕不语?’”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刚刚路过仙正店,看到一副楹联‘试看春残花渐落’对‘且待秋半月盈天’可是你对的?”
燕不语一看有机会转换话题,马上回答到:“是啊,就是我对的...韦兄也看到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黄秠“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兴趣盎然。
韦广平看了一眼黄秠,继续说到:“是啊,我们刚才也去了仙正店,我这位黄兄弟可是对这幅楹联赞不绝口呢。”
刘福也连忙说到:“原来是你写的啊,好厉害啊!”燕不语闻言,自是心中得意。
黄秠一边点头一边说到:“是啊,从结构和意境来说,确实对得很好,就是这字写的…”
张茗萱连忙在一旁补刀说:“你看,我就说你字写得不行吧,你还不信…”
燕不语白了一眼张茗萱,说到:“黄兄说的是,在下自当认真练字…”
几人正说着,街南路过了乳酪张家,韦广平眼睛一亮,说到:“各位稍等一会儿,我去买几张酪面吃。”话音未落,他便一改之前成熟冷静的风格,飞快地跑进店里去了。
刘福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解释到:“我九哥他最爱吃这个了,每次路过都会买几张吃……”
张茗萱笑到:“刚才觉得他好像很成熟似的,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孩子气啊。”燕不语也点头表示赞同。
燕不语往店里看了看,心想:“和适伯一样,韦兄也是一个认真排队的死脑筋呢。”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看着韦广平在店里排队的样子,心中多了一份亲切感。暗暗反思“适伯教导的其实都是对的...”
过了一会儿,韦广平才拿着一包用荷叶包裹的酪面出来。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想要将酪面分给众人。不过最后,只有燕不语和刘福一人拿了一张酪面用油饼夹着吃。
韦广平一边吃着一边点评到“这酪面,还是贺四家的最好吃...乳酪张家的在酥脆度上还是差了一些...不过也算是上品了...”
燕不语附和道“韦兄所说不错,不过贺四家只在夏天才做酪面,这上元节是吃不到的...”
刘福回头对韦广平说到:“九哥,我听说前面高阳正店的木樨熟水和桂花糕很好吃,让我去买些吧。”
韦广平点头:“快去快回,别再走丢了。”刘福闻言开心地向前跑去。
燕不语看着刘福跑远的背影,笑到:“真是小孩子…”
张茗萱一只手臂压在燕不语头上,调侃道:“我看你也差不多吧……”
燕不语正待要甩掉张茗萱的手,这时从街南疾步走来一怒气冲冲的黑大汉,一边回头向后念叨着:“昨天不让我出门,今天不去逛花灯,你们就只顾自己去快活看什么歌伎!”正说着,与刘福撞了个满怀,刘福被撞倒在地,手里的酪面油饼也甩在了此人身上。
这黑大汉生得犹如黑塔一般,脸上一字赤黄眉,满脸胡须如钢针般根根竖起,身着黑色短衣长裤,打着绑腿,足着蒲鞋。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刘福,嘴里喊到:“来到这什么鬼京城,连这么小崽子也敢戏弄我!”说罢,抬起右手作势要打。此人本就凶恶,加之盛怒更是两眼充血,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刘福被吓得顿时大哭。
韦广平见状,急忙上前抓住黑大汉的右手,说到:“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兄弟年纪太小,打不得啊。”黄秠也上前抓住黑大汉的左手。
黑大汉一看又来了两个身着华丽的公子,左手推开刘福,反手抓住黄秠,怒道:“你们这些鸟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说罢,右手一拳打在黄秠的左肩,黄秠被一拳打翻在地。随即他又抓住韦广平的衣领,韦广平喊到:“你当街行凶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黑大汉恶狠狠地厉声道:“老子就是王法!老子的拳头就是王法!”
燕不语则趁机上前扶起刘福,还没靠近便闻到黑大汉身上浓重的汗味和血腥味,皱了皱眉头,一面想着“此人莫不是屠户?”一边扶着刘福回到众人身旁。
邢秉懿焦急地握紧了手,看得出她也在纠结要不要上前劝解。
张茗萱把张若芸挡在身后,张若芸则是怒视着黑大汉,一副随时要上前帮忙的样子。
这时黑大汉当胸一拳打在韦广平胸口,韦广平倒退数步坐在地上。张若芸从张茗萱身后跑到韦广平身前伸出双臂挡住了黑大汉,黑大汉先是一愣,随即上前准备抓住张若芸。
燕不语一看大事不好,随即拖着一根红棍子又挡在了张若芸前面。看起来这棍子实在太沉,燕不语拿着已经很费劲,只能把棍子的一头支在地上。
黑大汉一看哈哈大笑“你个小崽子,拿棍子都拿不起来,还想打人?”语气中充满了嘲笑,说罢一手就夺过了木棍。
张茗萱见状跺脚说到“不语真是猪队友啊,这不是给对方送武器么...”
燕不语趁黑大汉夺木棍的瞬间,迅速拉着张若芸往回跑,一边大喊到“快来人啊!有人乱动红叉子了!”原来,燕不语把御道红叉子上的横木拿了过来,宋律触碰红叉子已是需要杖刑之罪,拿走红叉子更是冲撞皇帝车驾队仗之大罪,如果不及时抓捕守卫的禁军也有失职之罪。燕不语先前故意假装拿不起来的样子,就是有意让黑大汉抢走木棍,再喊来禁军帮忙解围。
黑大汉不明白“红叉子”是什么意思,看着手中的红棍子愣在原地。这时黑大汉身后的人群中快步走过一人,此人身材瘦高,犹如竹竿一般,面庞消瘦,面色略显黝黑,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幞头,身着一袭褐色短衫,打着绑腿,且在绑腿之下似乎裹着什么东西。此人一把抢过黑大汉手中的木棍扔到地上,拉着他转身就跑,还小声念叨着什么“宋哥哥”、“惹出祸来”、“招安”等只言片语...那瘦高之人脚程甚快,不一会便隐入人群,不见踪影了...
此时,邢秉懿上前扶起韦广平,韦广平坐起来后看起来没什么大事的样子...经过检查原来是他把刚买的酪面和油饼放在了衣服里,挡了那黑大汉一拳。只是摔倒的时候手擦伤了,邢秉懿熟练的用手帕给他包扎了手上的伤口,黄秠和刘福也上前关心。
这里简单论证一下:《水浒传》第七十二回 柴进簪花入禁院 李逵元夜闹东京,是宣和三年上元节的问题。
第一,根据《宋史·徽宗本纪》“宣和二年冬十月...建德军清溪妖贼方腊反”以及“三年...夏四月...忠州防御使辛兴宗在清溪擒获方腊。”由此可知方腊起义始于宣和二年冬十月,止于宣和三年夏四月,历时六个月。
第二,水浒传中第七十二回:柴进簪花入禁院时,在屏风上看到御书四大寇姓名。则必是方腊起义之后之事。
由此可以得知,宋江、柴进、李逵等入东京见李师师,遇到宋徽宗,并大闹东京,应为宣和三年上元节。与本文时间线相重合,又同在汴京赏花灯,产生交集也是很正常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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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逵元夜闹东京,不语计退黑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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