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兰泽,槐城是在这个方向吗?为什么我们走了许久都没见到官道啊?”施容岱方向感向来不佳,昨天能找到那个小镇都是多亏了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找来的。
听到施容岱发问,柳兰泽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地问施容岱:“你在问我吗?”。他实在好奇施容岱的脑子都装了一些什么,且不说他的身份是一个久居宅院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少爷,更何况他现在是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瞎子,施容岱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向他问这个问题。
施容岱见柳兰泽回过头来才想起他眼盲,顿时有些尴尬:“额,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方便,那啥,你就当我刚刚在放屁吧,呵…呵。”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实在是这一上午柳兰泽除了手里拿着探路的木棍以外,行动基本和常人无异,让施容岱下意识忽略了他眼盲的事。
不过说来,他之前的手杖在昨天夜里打斗时就丢了,现在这个还是今天早上宋秋池趁施容岱还在准备吃的时出去找的,就是个比较粗直的木棍而已,比不上之前的,不过有根木棍用也比没得用强。
柳兰泽意识到自己有些粗心了,心下有些懊恼,一时间没再说话,反而是在一旁的宋秋池开口:“方向应该没有错,再走走看吧。”施容岱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甚至为了缓解尴尬,快速从后面走到了前面。
“嗯,方向确实没错,但我们确实走偏了,绕了远路。”看施容岱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柳兰泽才放心下来,主动出声打破尴尬的氛围,“我们都是初入江湖,不识路很正常。绕远路兴许也不是个坏事,就当锻炼了。”
“说的也是,诶,兰泽,我挺好奇的,宋秋池是去汀州参加比武大典的,你想去哪儿啊?”听到柳兰泽说话,施容岱就不管有没有绕路了,边走边回头问起了柳兰泽的目的地,显然刚刚发生的事一下子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话让柳兰泽紧绷了身体,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转眼就放松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然后才说:“我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只想干一件事。”
“什么事啊?”施容岱的好奇心真的太重了。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柳兰泽很干脆地说了出来:“讨债。”。
“讨债?什么债啊?”说完,施容岱想起他听到的关于柳家的事情,意识到所谓讨债就是去报仇,忍不住又说,“你要报仇?你知道是谁害了你家人?可是就算知道,你又不会武功,眼睛又看不见,你怎么报仇啊?要不要我们帮你啊,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可以帮你啊,当然啊,前提是你占理嗷。”
他的问题实在多,多的柳兰泽不想理了,也不好说,只能轻“嗯”了一声,然后说:“走一步看一步。”
施容岱还想继续开口,但宋秋池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既然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先跟着我们吧。你看不见,我们可以护着你。”
柳兰泽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只埋头走路,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宋秋池无所谓他同不同意,反正柳兰泽现在和他们同路,有什么意见等要分开的时候再商量也不急。施容岱被宋秋池打断,也没再开口,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想说什么,只是脑子里闪过一点想法,但这想法并没有停留,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接下来,三人都只赶路没有再说话。
走了约半时辰,三人终于见到了官道,沿着官道走能更加方便他们找到住宿的地方,不会像施容岱那样。
这时正值未时,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又是夏天。这个时辰要是继续赶路的话,非得给人晒脱皮不可,三人中柳兰泽看着又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公子,肯定受不了这罪。还好他们运气不错,官道不远处便有一座破庙,虽然比不上客栈,但好歹有个可以乘凉的地儿。
三人走进破庙里,四处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放心停留下来休整。
施容岱找了个最阴凉的地,招呼柳兰泽过去歇脚,而宋秋池则是说:“我去附近找找水源,早上带的水差不多见底了。”
施容岱点点头:“我也跟着去吧,两个人分开找更快一点。”
“不行,兰泽行事不便又有仇家,身边离了人,万一仇家追上来就危险了。”宋秋池不赞同,“小岱你还是留在这儿吧。”
施容岱想了一下,觉得宋秋池说的有道理:“行,那你快去快回。”
“嗯。”说着宋秋池就离开了。
施容岱看着宋秋池走后,便回到柳兰泽身边坐下。而柳兰泽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那根木棍敲打着地面,模样瞧着懒散得不行。一时间没人说话,闲不下来的小岱一会左瞧瞧,一会右看看,望天望地望供奉桌。
反复看了几遍后实在是无聊,忍不住了找柳兰泽聊天:“诶,兰泽,你都不会觉得无聊吗?就一直这么敲啊敲啊的”
柳兰泽没回答,施容岱也不气馁,继续问他:“兰泽,话说之前听你说那伙人趁乱拿了你们家东西,你又想办法拿回来了。你们都没说是什么东西诶,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这回柳兰泽给反应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偏过头来看着施容岱,问:“你真想知道?”
施容岱捣头如蒜,点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柳兰泽看不见,连忙说:“想啊,当然想,我早就想问来着,一直没找到机会。”
“哪怕知道了之后会有性命之忧,还是想知道?”
“哎呀,我不知道还会被自己好奇死呢,再说了谁家侠客闯荡江湖没点腥风血雨,有架打那才叫闯江湖。”施容岱边说边用两只手瞎比划一通,反正这儿没人看见。
“好。”只见柳兰泽说了一个字后,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幅图抛给施容岱。
施容岱拿到后,兴冲冲打开图一看究竟,然而等他将图打开来,看着上面的画竟然愣住了。
“这…这…这是地图”施容岱震惊地看向柳兰泽,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听出施容岱的惊讶,柳兰泽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这就是消失已久的第一名剑——尘世的下落图。”
“怪不得你们家遭如此劫难。这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谢拂衣的佩剑,想当初多少有名的侠客为了这把剑不顾生死地想要得到它。消失了这么久的尘世,如今下落图现世,肯定会在武林中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我记得你们柳世家是鲜少参与武林之事的,怎会有这下落图,又怎会让他人知晓去了的?”
“十九年前,在中原与五煞岛中的血手门、暗月崖两大魔教的战役中,它主人谢拂衣以一己之力击杀两教五位高手后,身负重伤,在大战结束后不知所踪。数月后,有消息称谢拂衣故去,自那以后尘世便消失不见。”柳兰泽没有正面回答施容岱,而是叙述起二十九年前的事来。
施容岱附和道:“没错,我听闻的也是这样。但这和你们家如何得到这图的又有何关系?”
柳兰泽像是没听到施容岱后半句的问话,继续他的叙述:“我们并不清楚谢拂衣在重伤之后又遭遇了些什么,当时唯一清楚的只有那则真假不辨的消息。不过后来这个消息逐渐被大家证实绝非虚构,谢拂衣确确实实是死了,并且尘世不在谢拂衣身边。”
这时外出打水的宋秋池刚好回来,看见施容岱手里的东西并不觉得惊讶,边走边补充道:“鲜少有人知道谢前辈生前有一至交,乃五煞岛绝情谷的前任谷主——断念尊,而谢前辈故去的消息正是被他传出的,也就是说,谢前辈生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他。这样一来,知道尘世的下落的人当时就只有断念尊。”
“一年后,断念尊将谷主之位传给了他的关门弟子,而他对外说是闭关,这一闭就是二十八年,实际上是否活着无人知晓。但无论他生死与否,这下落图必定都只有绝情谷才会有。柳氏是几大世家中唯一不参与武林争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并且也知道柳氏最好钱财。
有一天,一个自称是绝情谷弟子的人来访,听下人说那人戴着帷帽,身着通身玄青色衣衫。那人向家主说到他要做一笔生意,出价不菲,而要求仅仅是帮忙保管一幅图四年并且不能看图的内容,那幅图便是你手里这幅。然而四年期限到了后,迟迟未见那人上门取图,家主见无人来取,便生出了倒卖这幅图的注意来,但运气不好,挑的那个买家看后竟想要强夺,于是家里便遭了灾。”柳兰泽语气平缓,不见得有丝毫难过,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施容岱听完柳兰泽的叙述后,虽然有的地方没听明白,但依旧唏嘘:“终归是贪财惹出的祸来,也是可怜了柳家其他无关的人。”
柳兰泽倒没什么感触,甚至嗤笑一声:“可怜?柳家上到家主,下到仆人丫鬟都是见钱眼开之辈,做出过不少恶事来,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
宋秋池诧异地看向柳兰泽,施容岱也意外地看着他。
“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柳家的龌龊事,那可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柳兰泽察觉到两人的目光,无所谓地说出来一句,平淡的好似旁观者而不是经历者。
“不评价柳家为人了,”施容岱岔开话题,“我更好奇之前那伙人就是那个买家的人吗?”
柳兰泽摇摇头:“并不是,那个买家带的人不多,柳家再怎么说也是世家,会武功的侍卫也是有的,他们打做一团,谁都没想到的是有一群喽啰也就是昨晚咱们遇见的那伙人恰巧路过,见柳家乱作一团,趁乱扫荡走了柳家不少东西,而这幅图也在其中。听这喽啰说他们是外出帮头头找给主子的生辰礼的。”
施容岱笑点奇特,听到后续后笑出声来:“哈哈哈,没想到啊,这还一波三折呢,坏人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什么也没得到。”边笑便将图重新卷起来,交给柳兰泽。
这时,一道声音自庙外传来:“是吗?谁白忙活一场可不一定。柳家那小子,交出图来,我说不定会好心留你们三人一命。”
“谁!”施容岱和宋秋池迅速站起身来,将柳兰泽护在身后。
来人轻笑了一声:“我是谁,想必柳家小子应该很清楚吧。”
“我说的买家就是他。杀人刀,断魂招——聂无痕。”柳兰泽道。
“哈哈哈,不错啊,你一个瞎子,仅凭声音就能认出来我,我还以为柳家的人都是废物呢。”聂无痕依旧在庙外,看起来并不打算进庙,“怎么三位为何不出来见见我呢?难不成是想让我进去瓮中捉鳖,还是说三位怂了?”
文中人名,地名皆是作者参考了一些常见的名称而想的,故事刚刚开篇,许多坑后续会慢慢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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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柳家一事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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