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如何是好？沈箐心想，但她没有面露难色，神情很从容。那晚将她救下，她也未曾流下一滴泪。沈箐颇欣赏她的毅力，没准，她能够为邬阙效力呢。
明屋里炕上先时耘浅放了碳，宋钰也不知怎地，脸越来越热，红晕上脸。
“没关系。”沈箐反手撑着案台，说，“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说信任，是这世上难有的事。”
沈箐从花瓶里折下一小簇梅花，嘴里呢喃道：“永生不败的梅花，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她抬眸，对上宋钰的眼睛。
沈箐的眼睛很特别，漆黑的，像夜色里的死水，永不泛起波澜。仿佛再看久一点，就能完全陷进去。宋钰想。
这双眼睛微微弯起来，重新启唇：“初次见面，宋姑娘。你准备拿什么还我的救命之恩呢？”
***
林昭寺如今已然改头换面。接济灾民不单单是它的管制范围，还有周边勾栏的演出时间商贩缴收的地金。寺里翻修了一遍，烧烟上香的不仅为求子，也有求姻缘。
秋无言抖下伞上的融雪，一阶一阶地上去了。
“秋施主，历年灾民我们一概不收录他们户籍。您要找，咱这实在没有。”小和尚跟在他身后道。
秋无言只笑了一下，越过在地上抢馒头的灾民道：“老和尚呢？喊他出来，我要找他。”
小和尚默默地念一句阿弥陀佛，原地双手和十。秋无言步子不带一点停歇，他小喘着气跟上，说：“不是早跟您说老和尚早已经出去，这一时半会也……”
这时秋无言一见到一位胡子拉碴，眉毛花白的老者。
小和尚硬生生地把“回不来”几字憋回去。秋无言捶了捶他的肩膀，神色里似乎在说：“这不是在嘛。”
秋无言便恭手示意，老和尚闭眼手捻佛珠道了句阿弥陀佛。
长廊里人烟稀少，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秋无言率先说：“老家伙，七年已至，按照约定你也该把它交出来。”
老和尚又念了句斋，皱眉道：“施主莫急，已经派人找了。”
秋无言又听到上回的话。他倒是不气，只慢条斯理说：“寺庙里面日日清茶淡饭，老家伙你这记忆怕不是健忘，如此将那落在了逢里。”
老和尚被吓唬惯了，伏励地往前走，推开屋门让他进去。
***
“宋钰，你可以叫这个。”宋钰压制住自己心悸，气势分毫不减，指间却颤抖着，“现在你需要让我做什么？”
沈箐低头笑了笑，说：“我很吓人吗？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松一点，我只是杀人并不吃人。”
宋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马攥着袖口，道：“我没有……”
就在她气势减弱说出“你看错”时，雪下得小了，沈箐透过窗户看向院子上空，仍然白白茫茫一片。
“耘浅把院门开了，你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京城雪后的繁华，如何？”沈箐道。
不知怎的，宋钰恍惚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丝对世间的怜悯，倒也不完全像传闻那般十恶不赦。
谢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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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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