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节,幽州。
风清日朗,城门大开,满城飘着一股艾蒿清香,到处是往来庆祝的百姓,人声不断,笑语频频。
神容敛袖立于城头新建的瞭望台上,脸色却不佳,望向远处的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
一小队卢龙军巡视经过,骆冲和庞录一前一后上城而来,抬头瞧见高台上她站立的身影,便知是怎么回事。
骆冲故意扯着嗓子道:“皇都新鲜物事就是多,料想美人儿更多,头儿这一去数月,别是被绊住了,连这佳节也不想回来了!”
瞭望台上的身影一动,神容往下撇来一眼。山宗数月前亲身赶往长安述职,临行前答应了要在端午前返回,可今日已是端午了,都还不见人影。这么久了,骆冲都没再得罪过她,看来今日这是坏心又犯了,竟又在她跟前嘴碎起来。
骆冲嘴碎完了,还奇怪她怎的没反应,莫不是做了节度使夫人便不一样了?不一会儿,却见瞭望台上一道半高少年身影脚步轻快地走了下来,是山镇。
“骆叔,我阿娘让我来与你说个秘密。”
骆冲莫名其妙:“什么秘密?”
“你的秘密,当初你在底牢中叫‘未申五’的秘密。”
骆冲最听不得这个:“多少年的事了,还提这做什么,老子早不记得那些了!”
山镇凑近:“骆叔细想,当年你们被投入底牢,革除真名,只按数论,可旁人皆按天干地支来排,其后缀数以加区分,便如庞叔那‘甲辰三’。”他指指一旁庞录,神秘道,“唯独未申同属地支,本不该列在一起,这是乱排啊,未申五就是乱数,既为乱数,便不该存在的。”
骆冲被说得愣住,看看庞录。他大字不识几个,哪里细想过这些?自然也从未有人告知过他这些。庞录在旁一言不发,倒像是早就明白。
山镇一本正经:“我阿娘让我告诉你,大概就是因你这管不住嘴又总爱出头惹事的秉性,当初他们早就留意到你,才给了你这个乱数,所以你可知你本来该是什么下场了?”
“什么下……”骆冲忽然反应过来,眼往上瞅。
“哼。”上方传来神容一声轻哼,不高不低道,“当年你能活着进底牢已是不易,不说也知道是何人的缘故,若没有他,你还能有今日?还当你恢复身份后早收敛了,如今竟在背后如此说他!”
骆冲脸上刀疤一抖,干巴巴咳了两声,硬是没憋出半个字来。
远处顺风传来隐隐约约的快马疾蹄,山镇惊喜扭头:“阿娘,是……”
话没说完,神容远眺一眼,忽而朝下走来,经过骆冲身边,脸色仍旧不佳,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行人驰马而来,进了城门。山宗一马当先,刚进城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从城上下来,然而还未等他勒马,神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山宗勒马停顿,回头看山镇:“你阿娘怎么了?”
山镇快走近前,垫起脚,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山宗朝神容使个眼色,示意山镇去追,待山镇飞跑着去追神容了,偏头看向从城上下来的骆冲。
骆冲看见他就想起方才神容的话,脸色很不自在,边往下行,边同后面的庞录嘀咕:“我也就是随口打个趣,她倒是脾气半分未改,还说走就走了,方才不是挺维护他的……”
庞录摇头低语:“你说你惹她做什么。”说着话下了城,一边抬手朝山宗见礼。
山宗开口便道:“今日佳节,庞录辛苦了,去好生过节吧,余下事务都交给骆冲。”
“啥?”骆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扯马朝神容的方向追去了。
庞录瞬间满脸带笑,将拿着的马鞭往骆冲手里一塞:“你看看,我早说了,你惹她做什么!”
“……”
那头,神容不过刚走离城下,就被追上来的山镇给扯住了衣袖:“阿娘等等,别急呀!将骆叔那个秘密再与我详细说说吧!”
“说完了。”
“没说完,再说一些……”
只几句话功夫,自城下而来的快马已至,山镇手一松,麻溜让开。
山宗策马追来,一跃而下,道:“回来晚了,好在一路快马加鞭,还是赶上了。”
神容瞥见他腰间佩着一条精致编织的五色丝带,想起了刺头骆冲方才那几句话,正好不满:“这么急倒还记得戴这个,以往也不见你戴这些。”
山宗走近,一手背在身后朝山镇摆了摆:“我是不戴这些,谁让别人非要送我,不敢推辞。”
神容不禁蹙眉。他已近前,径自抽了那条丝带,在她腰间一悬,接着道:“今圣御赐,特地带回赠予夫人。”
神容这才明白非要送他的是谁。佩戴五色丝带是长安的端午习俗,朝中亦有圣人逢端午御赐丝带给重臣的先例。她只觉被他戏弄了,扭头作势便要走,却见山镇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顺带还将山宗那匹马也给骑走了。
山宗趁机贴近:“听闻你方才很是维护我,分明很信任我,怎还这么问?”
神容扭头往前:“我怎不知我维护过你?”
山宗含笑追上去,二人踪影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独留骆冲一人干站在城,将那“未申五”的往事再回味一遍,脸上刀疤抽了又抽,转头看看四下,追随山宗回城的人马还待安置,到处都是没忙完的事,没好气地自言自语:“以后老子再不多话了……”
一个端午节的小番外,因为三次元事太多,晚发了20天,所以这是一份晚了足足20天的端午祝福!
唉,晚都晚了,那……那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恭喜发财!_(:з」∠)_
本番外又名:《“未申五”的秘密》《幽州节度使夫人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小秘密》《某骆姓将领端午“自愿”加班为哪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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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定有过人之处》端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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