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系统被触发，钟笙看到的所有人头顶都会悬挂光标，唯独青砚没有。
而今天，钟笙遇到了第二个没有光标的人，就是这个新转来的女生。
这学期马上都要结束了，接下来就要升入高三，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转学，再加上她和青砚的那个对视，钟笙很难不怀疑她的身份。
她的出现肯定不是巧合。
她的名字会不会也是关键字？
但是还有必要继续找关键字吗？青砚只给他几天时间，很快他的死线就要到了。
钟笙腿还没好，做完热身活动后，体育老师就让他到一边坐会儿，其他人开始测800米。
顿时一片哀嚎。
余辉故意在钟笙面前蹦来蹦去，展示他的弹跳力，“笙哥，你说我待会儿怎么冲过终点线最帅？”
钟笙正拿着本小册子背化学公式，无语地掀了他一眼。
余辉越蹦越高，地心引力都快束缚不了他，“笙哥，咱就说咱这弹跳力，待会儿高低得整点活，让我女神注意到咱。”
说着，他往某个地方鬼鬼祟祟地瞅去。
钟笙忽然意识到什么，小册子没按住，纸页簌一下全弹了回去，钟笙顺着余辉的目光向后一转头，看见那个叫冉祺的女生正站在操场边，几个女生围在她跟前，但她视线却毫无温度地看着钟笙的方向。
他们班这节也是体育课。
对视的那一瞬间，像突然有顶洪钟从天而降，将钟笙罩在里面，耳边传来经久不绝的震鸣，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如果这个女生才是他的债主，对于钟笙其实会更有可信力。
“我女神在看这边。”余辉背对着冉祺忍着狂笑对钟笙说，“好像是在看我。”
钟笙收回视线，耳边的轰鸣却持久不息，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诶诶——”
余辉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拦都拦不住。
钟笙离开操场的时候，冉祺同时离开了那群人，钟笙加快步伐，小跑回教学楼，这才感觉周围空气松懈了几分。
他大口呼着气息，无力地扶在楼梯扶手上，然而脚步却重得像拖了几百斤铁，怎么都迈不上去。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那个女生会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
最后，他在楼梯口坐了下来，幸好现在是上课时间，楼梯上没有人走动。
24小时的冷冻期已经结束，他随时都可以验证新的关键字。
可是还有这个必要吗？
他没有时间了。
但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放弃，就像他这些年面对其他困难时，总会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放弃。正因如此，他从未放弃，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走得比同龄人快，未来也会比别人走得更远。
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化学公式的册子。
原来他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放弃，至少他还在期待下一场考试。
他从前往后捋了下头发，让自己清醒，然后对着空气说：“我要验证新关键字。”
系统的灵敏度很高，立刻被触发：
「请输入关键字。」
“冉祺。”
系统的反馈同样很实时，立刻就回答：
「验证失败。不包含关键字。」
「冷却时间：24小时。」
钟笙的表情没有发生一丝变化，重新站起来，打算去厕所洗把脸。
刚走到厕所门口，有个人从里面急急忙忙走出来，撞到钟笙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江若雨慌忙道歉。
钟笙在发现是江若雨时，方才的郁闷反而消失了，他拦住江若雨，“我可以问——”
“对不起对不起。”江若雨神色慌张，钟笙这一拦，她整个脸唰一下白了，像被什么吓到似的。
钟笙本来是想问她点青砚的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这时，钟笙注意到她校服的前面有一片血红色，被她紧紧护住，但还是露出一角。
钟笙往女厕所的方向瞟了一眼，就见里面有个人慢慢走出来，冉祺冷冷扫了眼厕所门口这俩人，仿佛没看到他俩似的，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钟笙注意到，当冉祺从江若雨身边经过时，江若雨肩膀往里缩了下，给冉祺让开了道。
钟笙正要问她是不是被冉祺欺负了，厕所里这时又走出另外一个人。
青砚在见到钟笙时迟疑了一下，而钟笙看见青砚从女厕所出来，立刻抬头往上面确认了一眼，的确是女厕所。
青砚为什么会和冉祺前后脚从女厕所出来？
他们对江若雨做了什么？
钟笙的视线刚重新回到江若雨身上，青砚就走到他们中间，挡在江若雨身前，转过身对江若雨不知说了什么，就见江若雨捂着胸前的红色污渍低着头跑了。
钟笙下意识想拦她，却被青砚按住手臂，“今天晚自习上吗？”
“又有事情跟我讲？”钟笙语气带着轻视。
青砚：“对。”
钟笙心说你的事真多，有什么事不能一次讲完，温水煮青蛙是吧？
但钟笙并没有表露出不屑，只是冷冷地问了句：“单独？”
青砚仿佛对他语气里的寒意毫无察觉，反而打趣：“你很想邀请伙伴吗？”
钟笙：“……”
聊生死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青砚见他无语，似乎是觉得他这样子很有趣，忍不住笑了下，却没再跟他开玩笑，莞尔道：“单独。鹿角书店，二楼。”
“知道了。”钟笙对青砚的反应表现得非常冷淡，没再与他多说，就跛着脚顽强上楼了。
从3班门口经过时，他往里面瞟了一眼，江若雨已经回到教室了，他们班在上体育课，所以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江若雨似乎感受到门口的视线，抬头时，就见钟笙站在那。
钟笙直接走了进去，江若雨一直盯着他走到眼前，钟笙注意到她身上那件脏掉的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里面的蓝白色校服半袖。
“你不要跟别人说。”
江若雨在钟笙开口之前抢先说道。
她指的是在厕所那里发生的事。
钟笙本来也不喜欢管别人的事，尽管他很想问问厕所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青砚和冉祺和她会同时在女厕所，是不是新来的同学欺负她，但既然江若雨不想提，他也就不问。
转而问道：“那天在校医院外面，你是不是捡到了我的药？”
江若雨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没想到钟笙居然问的是这个。
“对，”江若雨说，“苏老师说他会拿去给你。”
但是他没有。
不仅没有，青砚根本没在钟笙面前提药的事。
“你和苏老师以前认识吗？”钟笙问。
“刚认识。”江若雨说话有些犹疑，钟笙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人挺好的，我……我很羡慕你们班。”
钟笙对她的每个字都不赞同，“你为什么觉得他好？”
江若雨小心翼翼问：“他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好吗？”
“我和他不熟。”钟笙淡淡道。
江若雨心里暗想，你的态度看起来不是不熟，是有仇。
“苏老师很好的。”江若雨声音很细很小，“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钟笙没回答。
江若雨见钟笙完全不相信她的话，咬了咬嘴唇，犹豫半晌，说：“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钟笙眼微眯了下，若有所思。
江若雨耳根发热，细声说：
“如果你和他约好了见面，你不来，他会一直等你。”
等人算什么很好的品质吗？钟笙心想。
不知道青砚对江若雨做了什么，江若雨居然这么帮着他说话。
估计在江若雨这里问不到关键信息，钟笙没再说什么，回了自己教室。
*
体育课还没结束，教室里就他一个人，他自己自习。
但半道物理题都没写完，他就分心了，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点着，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刚刚江若雨说的。
如果他不去，青砚就会一直等他。
就像那天在校医院门口等三个小时那样吗？
但是江若雨为什么知道？
难道江若雨也让青砚等过很久？
“苏老师刚刚太帅了。”
教室外面传来说笑声。
他们班有人回来了。
“我只在视频里见过，居然有真的。”有人说。
下课铃声欢快响起，陆陆续续的人踩着铃声回到教室，三五成群讨论着什么，如果不是每个人脸上都红通通的，很难想象他们刚跑完800米。
钟笙听到他们在说青砚，但具体什么事情，钟笙听了半天没听出来。
可惜每个人头顶都顶着「只言片语」、「一无所知」这种标签，唯一跟他熟一点的余辉还没回来，同桌林荫可倒是回来了，正在别的座位上跟同学聊得正欢，钟笙很想举个喇叭在他们头顶喊一声，谁能把事情具体讲一下。
但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他只能强装着对一切漠不关心，边写那道连题目都没看完的物理题，边听着四周的人聊刚刚体育课上发生的事。
“太强了，我还是感觉不太真实。”
“玄术原来可以这样用。”
“我一定要学好玄术理论，等我上大学了，我要去学玄术，等不了一点！”
女生那边大家聚在一块：“我刚偷偷拍照了，随便一拍都绝美，还有光，太好看了。”
“我能不毕业吗，苏老师简直是我男神，想把他打包带到大学。”
“我准备明天去找他要签名照！”
钟笙大致猜测，青砚在他们的体育课上用了玄术，从大家的反应看，术法的层阶还不低，而高阶的玄术在大学是作为特别开设的专业来学习的，所以现实生活里很少会遇到使用高阶玄术的人，钟笙是知道青砚的身份是玄君，但他还是很好奇青砚到底用了什么玄术，会让大家反响这么热烈。
余辉和语文课代表江远帆搭着肩走进来。
钟笙放下笔。
当余辉哼着歌回到座位时，就见那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冷学霸慢慢从作业中抬起头，像等了他很久似的，非常自然地说了句：
“请坐。”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祝每个人天天开心，理想实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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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意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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