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担忧也不是多余的,随七的妈妈有两个哥哥,大舅子,二舅子。唯一的弟弟就是小舅,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外公外婆那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一说,能生多少个是多少个。
随七所在的环境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
只是当年随七的妈妈嫁给她爸之前,本来外公外婆觉得随明太穷了,怕闺女跟着受累,只是后来答应媒人的理由是离外公家近,有什么吃的,喝的,也可以端过去。就是不想让陈容嫁远了。
随七她妈妈女方这边在那个年代还是不穷的,外公年轻时是生掌管村里村外的地主,外公的父亲极其有钱,外公的母亲都是他父亲抢来做媳妇儿的。
陈容嫁过去后,每天吃不到一点油水,饭也是玉米做的杂粮饭。
随七的爷爷奶奶在她爸很小就去世了,所以随七自生下来都不知道她的爷爷奶奶长什么样儿。
她爸有三个妹妹,是他一手把他三个妹妹拉扯大的,可是,三个妹妹都不太听话。小妹跟男人私奔了,在外很少给随明打电话,也不敢。随七她爸说了,她要是敢回来,亲手宰了她和她的狗男人,后来小妹在外又偷偷离婚了,随明也没有过问一句小妹过得好不好。
二妹嫁了后,生下了三个孩子,不久后就得病去世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妹妹也是对随明漠不关心。随七的爸爸也是孤苦伶仃一辈子,也幸好是遇到了陈容,善解人意,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看着桥下钓鱼的随明,随七不禁感叹,“我爸也是够可怜的。”
年初八,随七说有作业落在了普江城的家中,要赶车回去做作业,随思也说是寒假闲着没事,不如回城去找点事儿做。
于是,两姐妹达成共识,一致说坐不得大舅子的车,会晕。随明陈容拗不过两姐妹的里应外合,就答应她们俩自个儿坐大巴车先回城。
回城的路上碰到不少去城里打工的熟人,有一些是邻居,还有一些是小时候的玩伴儿,早早就辍学了出去工作。
回到普江城家中后,随七被随思拉着去普江边上吃烧烤去了。
随思点了烤的韭菜、茄子、青椒、豆角、土豆片、藕片、鸡翅、鸡腿、鸡爪、羊排、鲜虾、鸡排、生蚝、玉米、鱿鱼等。
“你吃的完吗?”随七不可思议。
“不还有你嘛,想吃什么,随便点。”
“你哪儿来的钱?”
“我干爹过年给了红包,你猜多少?”
随七想了想,“两百?”
随思摇着手中的土豆片,比了个数字,“才一百?”随七不可置信。
随思由准备摇土豆片,被随七打住了,“一千?”
随思用土豆片上下摆了摆。
“你别忘了,我干爹可是有钱人,这一千对他不算什么,还得谢谢咱爸咱妈给我寻了个好干爹,只是可惜了我那干爹自从没了老婆后一直不肯再娶,膝下无儿无女,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干女儿。”
“我要是有个有钱的干爹就好了。”随七说着,看了看荷包里的两百块钱。
“喝啤酒吗?”随思突然恍然大悟,估计吃饱了撑着,“我都忘了,你还是学生。”
“你不也是学生吗?”随七腹诽。
“我那能跟你一样嘛,我那职校也没有明令禁止学生喝酒谈恋爱。”
“那你也别喝太多了,我可背不动你。”
“瞧你那样儿,谁要你背了,我酒量还是不错的,别担心啊,吃你的串儿吧。”
这个时候是晚上九点左右,吃完烧烤差不多是十点。
“随思,随思……”随七拍了拍已经喝高了趴在桌上的随思。她就知道喝酒都是后劲儿大,前面还算清醒。
这不省人事的样子要是被她们家陈女士和随老大看见了,估计罚她俩跪上个三天三夜。
这几天还是冷的,个个都还是裹得像个粽子,本来随思也不矮,个子比随七还高,块儿头大,这怎么背的动……
随七拨通了随思男友的电话,想麻烦她男友把她背回她们家中,“哦,是这样啊,那就不麻烦了。”
随七挂断了电话,盯着那串电话号码,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傻不垃茬儿的(莲花村方言:笨蛋的意思),还留着这个号码干嘛?渣男一个,值得你为他喝酒吗?”
“值得,值得——”醉酒了还不忘反驳她,随七恐怕才是真的醉了。
在烧烤店老板的帮助下,随七打了的士,将随七弄上了车。
到楼下时,又在司机的帮助下才把随思弄到家里沙发上躺着。
“谢谢师傅,麻烦了,您慢走。”
看着嘴里还在咿咿呀呀念叨的随思,真希望她明天醒来不要提及这事儿。
随七下楼去了几家药店门口都已经关门了,只有700米处有一家药店还开着。
“老板,幸好你还没关门,要一盒创口贴,还有醒酒的药。”
“好嘞,稍等。”
“老板,有烫伤膏吗?”随七后背传来一道男声,身子一僵,回头确实就是那张她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有,小伙子稍等一下,我给这小姑娘找醒酒药。”
唐宇生走到随七一旁,随七的脖子也顺势扭了回来,“你喝酒了?”唐宇生望着别处问道。
“没有,给别人买的。”
“你爸吗?”
随七摇了摇头,没再作回答。
“这个是创可贴,这个是醒酒药,吃一粒就可以了。”药店老板推了推眼镜儿,“这是你的烫伤膏。”
“你受伤了吗?”两人一同出了药店,随七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小伤而已。”
“那我走了。”随七提着白色的药袋子,过了马路,在唐宇生的注视下跑着进了巷口。唐宇生撕开包装盒,抬起自己左手的食指,挤了一小节药膏涂抹了上去,整个食指看起来都有些发脓了。
再抬眼时,就见随七又从巷口跑出来,手里已经没了那一小袋药,过了马路,气喘吁吁的又对他说着,“你还没走?”
唐宇生只觉得有些好笑,“还没来的及走。”
“啊?”随七舒缓了跳动的心脏,“你不是烫伤了嘛,药膏涂上去,贴个创口贴吧。”说着,掏出怀里的一张创可贴递给他。
唐宇生递过自己的食指,“确定要贴创可贴吗?”
“这就是你口中的小伤?”随七反问,看着食指发脓的都红肿了起来,因为涂了药膏,看起来倒是有些丑丑的。
“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也留着吧,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顺道将创口贴放到他白色羽绒服的口袋里。
“这么盼着我下次受伤呢。”唐宇生严肃的说着。
“不早了,早点回去吧。”看着随七被问住呆楞的表情,唐宇生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
“哦,那我又走了。”随七又是毫不犹豫的过了马路跑进了巷口。
唐宇生看着不远处路灯下的那颗紫愧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还有些余温的创可贴,仔细看了看,似乎能看到她的指印,个子不高,又瘦瘦小小的,这手劲儿还挺大。
唐宇生再一抬眼,收起了创可贴,迅速过了马路,拐进了巷口。
巷口有些黑,看不清路面,只是他刚看见一个醉汉拐进了巷口,这会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已经走远了。”黑暗一墙角处传来一道糯小的女声,唐宇生定晴一看,一把将随七从黑暗里拽到了光明处。
“没良心的小东西。”说着,唐宇生转身大踏步出了巷口,“你骂谁呢?”背后是随七不满的声音。
唐宇生又走了回来,高大的阴影挡住了随七的视线,微微弓着腰,低着头凑近了些,离随七的脸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回家睡觉。”
随七脑袋一下子嗡嗡的懵住了,说出的话也没经过大脑思考,“那个家?”
“你还有其它家吗?”唐宇生突然想知道她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这就回去。”
看着随七撒腿就跑的背影,还不时踉跄了下,唐宇生回想起刚才那一脸认真问那个家的模样,好笑极了,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寒假结束后,开学那天,随七突然感冒了,半夜就开始发烧,天亮了,陈容就带着随七去医院输了几个小时的液,顺便给她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随七病痊愈是在两天后,随七才到校报道。
尽管痊愈了,精神还是不太好,第二天周三上课时,也是有气无力的。
数学课堂上,中途老杨突然点名让随七上去做一道数学题,还好那道数学题不是很难,写完后,正要下讲台,就被老杨拦住了,说是拍一张她和黑板上她写的题的照片发到家长群里,以后每位同学上来写题老杨都会拍照发到家长群里。
随七气色不好,自认为自己现在很难看,想拒绝,不太愿意拍照,侧身躲躲闪闪。
突然,老杨上前一把撇开随七的肩膀,随七踉跄了下,“不愿意就给我滚下去。”
随七被突然发脾气的老杨给吓得呆愣在讲台上一动不动。
“下去,不用拍了。”老杨怒气的吼着。随七嗫嚅着步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一时并没有想哭的冲动,只是要下课时,随七越想越委屈,结果一旁随莉莉朝她这边关切的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抽泣起来。
越哭越抽泣的厉害,根本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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