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羞得耳尖一红,悄悄挨在徐怀瑾耳边说:“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
在旁人面前要收敛克制一点,尤其还当着傅云霆的面,即便年龄相差不大,可总归是长辈。
人类不是最讲究这些吗?
向来循规蹈矩的小妖怪感受着身侧傅云霆的视线,有些如坐针毡的推了推徐怀瑾,很小声的挨着他说:“你不要这样贴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说话时他动作慢吞吞的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小药瓶,塞到徐怀瑾手里。
“这是你的药吗?我看你总是吃它,就顺手给你拿了一瓶。”
悄悄话话才落下,旁边的傅云霆就冷不丁的嗤笑一声:“救命的药都能忘记带,脖子上顶着的是什么?猪头吗?”
江颂:“……傅先生——”
“没事的。”徐怀瑾低声打断江颂,低垂的眼睫颤得厉害,紧紧攥着药瓶轻喘着呢喃:“……是我的问题,对不起颂颂。”
他姿态可怜到像是快要碎了一样,咬牙逼着自己和江颂拉开距离,眼尾的湿痕瞧得江颂心神一震。
“不是你的错。”眉头轻蹙的小妖怪转头不赞同的看向傅云霆:“傅先生,你不要这么说他。”
本就压着一腔妒忌的傅云霆绷紧下颌,眉目压得很凶,连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带了点脾气。
“你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江颂抿紧唇瓣,搅着手指下意识往徐怀瑾那边挪了些,再开口的声音变小了很多。
“……你不要这么凶呀。”
“我脑袋笨也没有办法呀,如果我像你这样聪明,现在早就不在这儿了。”
肯定早早完成了任务,一口气怒刷十几个世界通关重生。
江颂沮丧的叹了口气,翘着的小卷发似乎都跟着焉吧了下去,瞧得傅云霆眉头蹙得更紧,心下懊恼自己先前语气过于差劲。
这小孩本来就单纯,要怪就怪傅怀瑾实在虚情假意,嘴上说着喜欢,实则把自己小男朋友耍得团团转。
江颂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未来。
傅云霆眸光晦暗阴郁,好不容易把道歉挤到嘴边,谁知下一秒徐怀瑾便轻轻将人揽住,眉眼低垂,温柔而怜爱的轻哄道:“我们颂颂一点都不笨,反而很聪明,很乖,很可爱。”
喜欢总是令人盲目的。
江颂老神在在的摇摇头,并没有把这些哄弄小孩的话听进去,他很明白自己的智商,用他先生的话来说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好在他十分懂得勤能补拙,不过稍微沮丧了下便将心思重新拉了回来。
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让傅云霆阻止徐怀瑾和自己结婚。
不过他余光悄悄瞥过去,便瞧见傅云霆像是极为嫌恶他一般,视线转往一边,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不用管他。】沉寂已久的系统忽然出声:【到时候回去,你故意让徐怀瑾发现你就是骚扰他的变态,那区区一个怨恨值岂不是手到擒来。】
【届时再给他们散情水一喝,被赶出徐家的剧情一走,咱就能完美收官这个世界。】
江颂一听,眸光都亮了几分,语调慢吞吞的夸赞道:“系统先生你可真聪明。”
系统:【人工智能,向来如此。】
算盘打得响亮的一人一统跃跃欲试,尤其江颂,心里巴不得现在就回到徐家,让徐怀瑾发现他藏着的秘密。
暗自急切的小妖怪并没有发现,视线转往他处且面色冷冽平静的傅云霆,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像是极没安全感般用力到指骨泛白。
与此同时,徐家。
满地狼藉的客厅中,目色猩红的徐野按着秋以寒的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
瞬间,流出来的血染红了男生的大半张脸,蜿蜒而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偏偏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嘴角勾起的弧度疯戾恶劣,压着眼皮睨向同样浑身是伤的徐野。
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被利器划开了一个长而深的裂口,鲜血濡湿了大半衣服,凶戾的死死盯着秋以寒时,刻骨的嫉恨似是恨不得将他扒皮剥骨一般。
唯一好一点的,是站在落地窗前的余琛。
他那里是整个客厅唯一完好的地方,漂亮干净,整洁而柔软,在朝阳中散发着甜软的香味,像是草莓味的糖果。
很可爱……
脸色原本极为苍白的余琛眼帘低垂,似是克制不住般张口轻喘了一下,脸颊处的潮红靡烂得像是醉了一般。
原来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吗?
平日里是不是会懒洋洋的躺在这儿,像是小猫一样哼唧着晒太阳,这个时候他肯定很乖,很爱撒娇。
亲一下就会慢吞吞的抱怨舌头好酸,娇气得不行。
余琛仅仅是想着,心脏就酥麻得近乎颤栗,目色痴热的梭巡着属于自己男朋友的每一丝痕迹。
“蠢货。”
徐野瞥见这一幕时,脸上表情都扭曲了一瞬。
他就不该答应让这两个贱人进来,还美名其曰先合作找回江颂,结果还没坐上十分钟,彼此之间藏不住的妒忌便如溃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恨不得把对方扒皮抽骨的碎尸万断,却又隐隐害怕被江颂厌弃,以至于谁都没敢下死手。
所以徐野走神暴露致命弱点时,秋以寒也只是猛地攥住他的手腕翻转继而一脚将人踹出去而已。
“一群神经病。”
秋以寒身体因为车祸还留有一堆伤,现下扶着墙缓气,眉目间凶戾得像头见血的野犬,厌恶道:“我老婆就跟你这种怪物住在一起?”
“啧,怪不得胆儿小成那样,天天被各种神经病吓着,真是可怜死了。”
“那张嘴再他妈胡乱喊人试试。”
踉跄站稳的徐野撩开眼皮,“秋以寒,你今天是想死在这儿吗?”
“呵,是啊。”吊儿郎当的男生挑衅般的勾着唇角,因着汹涌的妒忌,说话越发没个正形。
“我梦寐以求的就是死在我老婆手上,怎么,你要帮我完成这个夙愿吗?”
徐野听着那刺耳的字眼,牙根都咬出了血,顺手拎起倒在地上的高尔夫球杆时,传声门铃忽然响了起来,管家的声音很高兴。
“先生,小少爷回来了!”
这话才出,客厅中的三人瞬间抬头,眸光出奇一致的翻涌出热切,都下意识的就要出去接人。
可徐野和秋以寒状态都极其糟糕,也明白就江颂那胆儿,瞧见这一幕肯定会被吓到。
于是犹犹豫豫,倒是让余琛抢了先。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从没日没夜的打电话发消息,到后面西山找了一天一夜,再到现在,余琛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一样。
长风悠悠,秋光灿烂,漂亮的枫树叶哗啦啦的响着,余琛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朋友。
一如既往的乖顺,站在茂密盛大的枫树下,漂亮柔软得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精灵。
“颂颂……”
嘶哑的低喃轻到微不可闻,余琛眼中完全看不到其他人,急切的大步迈过去时,因为在不断克制濒临崩溃的情绪,以至于指尖抠破了掌心都没有意识到。
还是江颂对血腥味敏感,视线瞬间转到他手上,却不待他多看一眼,一直紧紧挨着他的徐怀瑾便忽然将他揽到了怀中。
“余琛?你怎么在这儿?”
徐怀瑾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流于表面的温和薄得像是一戳即破的纸张,脸色很白,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轻飘飘的说道:“你状态看起来很糟糕,需要我让人送你去医院吗?”
他这话才落,跟过来的保镖就极有眼力见的想要上前,但傅云霆似是不经意般瞥了一眼,瞬间便有人上前不动声色的拦住。
任何可以给徐怀瑾添堵的存在他都很乐意舔一把火。
傅云霆余光扫过徐怀瑾放在江颂腰间的手,额角青筋突兀的跳动了一下,扯开目光,他下意识想去掏烟。
可江颂就在旁边……
喉结再三滚动,傅云霆好不容易才压下了那阵瘾。
对于这一切,心思大条的江颂一无所知,才猝不及防的被徐怀瑾按到怀中时,他便听到余琛猝然混乱的呼吸。
“不许碰他!!”
暴戾的低吼吓得江颂呼吸一紧,转头便瞧见余琛被保镖拦在了几步之外,执拗的目光让人看得心惊。
在这个世界让江颂最心虚最愧疚的人除了徐怀瑾就是余琛了。
说要作为对照组作妖让他明白徐怀瑾才是最好的选择,结果最后连徐怀瑾也崩得一塌糊涂。
头疼的江颂对这种局面简直是手忙脚乱,还在组织语言准备解释时,徐怀瑾忽然好脾气的笑了笑。
“不要碰谁?余琛同学,平白无故跑来我家发疯,恐怕是有点不合适吧。”
“你家?占据了江颂二十年的人生,害得他前半生孤苦无依的罪魁祸首,竟然在说这是你家?”
性情向来冷淡的余琛第一次在江颂面前表现出刻薄,讥讽道:“脸都不要的东西!”
“你——”
“够了!”
实在是听不下去的江颂鼓足勇气出声,撑着一口气凶人。
“不许吵架,都给我回去坐好,我有事情要说。”
他一副郑重其事要宣布大事的表情重复道:“很重要,非常重要!”
“可——”
“也不许说话!”万一吵着吵着余琛说漏嘴了,让徐怀瑾知道他其实已经和别人悄悄好了,那场面更是混乱。
心虚的江颂表情绷得越发凶,谁多喘气一下他都会瞪过去,跟个严肃的小老师一样,竟然一时之间真给他震住了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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