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绣着金丝牡丹的锦帐,阳光透过薄纱窗棂洒进来,在织锦被褥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是你在苏府的第十六次醒来——准确地说,是这一世的第十六次。
没错,你胎穿了。前世熬夜看完的那本古言小说,如今成了你生活的世界。而你这具身体的身份,是江南首富"锦绣坊"苏家的独女——苏瑾瑶。
"小姐,该起身了。"丫鬟小翠轻手轻脚地掀开床幔,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玫瑰露,"今日是家宴,夫人特意嘱咐要早些准备。"
你接过瓷杯,温热的甜香在舌尖蔓延。这具身体对玫瑰露的熟悉感让你再次确认——你真的成为了书中那个备受宠爱的富家小姐。
"父亲回来了?"你放下杯子,想起书中对苏老爷的描述——一个精明的商人,却对妻女百依百顺。
"老爷昨夜才从扬州回来,带了好些新奇料子,说是要给小姐做新衣裳呢。"小翠一边帮你梳头一边笑道,"还有,听说这次家宴有重要事情宣布。"
铜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乌发如云。你眨了眨眼,这张脸与前世有七分相似,却更加精致。小翠灵巧的手指在你发间穿梭,很快盘出一个流行的飞仙髻,点缀上珍珠发簪。
穿戴整齐后,你带着小翠穿过曲折的回廊。苏府的奢华在晨光中一览无余——汉白玉栏杆上雕刻着繁复的花鸟纹,廊下悬挂的名家字画随风轻摆,就连脚下的青石板都镶嵌着精美的图案。
家宴设在花厅,父亲苏明远端坐在主位,一袭靛蓝色锦袍衬得他气度不凡。母亲林氏坐在一旁,见你进来,眼中立刻盈满笑意。
"瑾瑶来了,快坐下。"父亲招手让你坐在他右手边,这是家中最受宠的位置。
侍女们鱼贯而入,端上各色精致点心。你注意到父亲眉宇间的喜色,想起书中剧情——正是在这次家宴上,苏家决定将生意扩展到京城,为你日后遇见男主埋下伏笔。
果然,酒过三巡,父亲放下酒杯,环视众人:"我这次去扬州,与几位京城的客商谈妥了合作。下个月起,我们锦绣坊的丝绸将正式进入京城市场。"
母亲含笑补充:"京城不比江南,规矩多,交际应酬也繁琐。瑾瑶已经十六了,该学着打理家业,见见世面。"
你心头一跳。书中提到,苏家进京后,你会在一次诗会上遇见男主——那位温柔专一的贵公子。想到可以提前见到命中注定的夫君,你不禁抿嘴一笑。
"女儿明白。"你乖巧应答,脑中却已开始盘算如何提前找到那位男主。
家宴结束后,你借口要视察城中铺面,带着小翠出了府。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你却让小厮驶向城西——那里是贫民区,与书中描述的男主童年经历吻合。
"小姐,这种地方太乱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小翠不安地看着窗外越来越破败的街道。
你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一阵打骂声从巷子里传来。掀开车帘,只见四五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正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拳打脚踢。
"住手!"你喝止道,不顾小翠阻拦下了马车。
那群孩子见你衣着华贵,一哄而散。留下的男孩蜷缩在地上,满脸是血,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吭一声。
当你看清他的脸时,呼吸为之一滞——那双如墨般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左眉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与书中描述的男主特征一模一样。
"你没事吧?"你蹲下身,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男孩警惕地后退,却在看清你的面容后愣住了。阳光透过巷子上方的晾衣绳,在你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你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怎样的景象——只知道很多年后,沈墨会告诉你,那是他黑暗生命中第一次看见光。
"我叫沈墨。"
男孩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蜷缩在墙角,像只受伤的小兽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你递过去的糕点他碰都没碰,只是用那双黑得惊人的眼睛盯着你——如同幽深的古井,倒映着你华贵的衣裙和关切的表情。
"十岁?父母呢?"你柔声问道,手指轻轻拂过他眉骨上的伤痕。这道疤与书中描述的位置分毫不差,但你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遇见他。
"死了。"他别过脸去,避开你的触碰,"去年冬天。"
小翠在一旁不安地拽你的袖子:"小姐,该回去了,这种地方不安全。"
你充耳不闻,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塞进沈墨手中:"去找个大夫看看伤,明天这个时辰我还会来。"
他的手掌粗糙得不像个孩子,指节处布满细小的伤痕。银子在他掌心显得异常刺眼,你想他大概从未拥有过这么多钱。
"为什么?"他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得让你心惊,"为什么要帮我?"
你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因为在书里你会嫁给他?"因为...我乐意。"你最终这样回答,转身登上马车,却仍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追着你,直到拐过街角。
回府的路上,小翠忧心忡忡:"小姐,那孩子眼神阴森森的,不像个善茬。老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那就别让父亲知道。"你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盘算着明天要带些什么给他。书中描述的男主温柔似水,可眼前这个沈墨却像块冰,你得想办法融化他。
当晚,你辗转难眠。书中只简单提到男主童年坎坷,却没说具体经历。沈墨的处境比你想象的糟糕得多——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还被人欺负。这或许解释了为何书中男主对你格外珍惜,因为他早年在你这儿得到了救赎。
第二天,你瞒着父母准备了伤药、新衣和一食盒点心,再次来到那条暗巷。沈墨不在,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玩石子。他们看见你的马车,一哄而散。
"找沈墨?"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女孩躲在墙后怯生生地问,"他说如果你来了,让你去河边找他。"
你心头一跳——他猜到你会回来。
城郊的小河边,沈墨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洗衣服。阳光照在他瘦削的脊背上,凸出的脊椎骨像一串珠子。听到脚步声,他猛地回头,湿漉漉的双手下意识地挡在胸前,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打击。
"伤好些了吗?"你在他身边蹲下,打开食盒。桂花糕的甜香立刻飘散开来,沈墨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他没回答你的问题,而是死死盯着食盒:"昨天那锭银子,我买了把刀。"
你手一抖,差点打翻食盒。这不在你的预期内。
"那些欺负我的人,"他继续用平静得可怕的声音说,"我半夜去他们睡觉的地方,每人捅了一刀。不致命,但足够他们记住。"他掀起衣角,露出别在裤腰上的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所以你不该再来。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好人。"
你的心脏狂跳,这绝不是书中那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男主会做的事。但看着他倔强抿起的嘴唇和眼底隐约的泪光,你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忏悔,是警告。他在用这种方式逼你远离,因为他害怕依赖上什么,再失去。
"吃块糕吧。"你假装没听见刚才的话,拈起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我亲手做的。"
沈墨愣住了,刀尖般的防备出现一丝裂痕。他迟疑地张开嘴,让你的手指轻轻将糕点送入他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像个终于尝到糖是什么滋味的孩子。
"好吃吗?"你笑着问。
他点点头,警惕的神色松动了几分。你趁机拿出伤药:"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就这样,你开始了对沈墨的"驯养"。每天午后,你都会找各种借口出门,去河边"偶遇"他。有时带食物,有时带衣物,最常带的是书——因为你坚持要教他识字。
"为什么我要学这些?"三个月后的一天,沈墨皱着眉看你写在沙地上的字。他已经能认出几十个常用字了,但态度始终不情不愿。
"因为知识能改变命运。"你耐心地解释,"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打零工的?"
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坦然答道:"苏家独女,苏瑾瑶。"
沈墨手中的树枝"啪"地折断。即使身处社会最底层,他也听说过江南首富苏家的名号。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掺杂着自卑、愤怒和某种你看不懂的情绪。
"所以这是富家小姐的游戏?"他冷笑,"拿穷小子取乐,等腻了就——"
"我想教你做生意。"你打断他,"从摆摊开始,本钱我出,利润归你。"
沈墨的嘲讽凝固在脸上。你早就发现他有着超乎年龄的精明——那些你带给他的小物件,他总能以最好的价格交易出去,甚至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关系网。这种天赋不该被浪费。
"条件是什么?"他警惕地问。
"每周给我看账本。"你笑着说,"还有,继续学识字。"
就这样,沈墨开始了他的第一个小生意——在集市上卖你提供的绣品和香料。他的天赋很快显现,不到半年,就有了固定摊位甚至几个大主顾。你暗中欣慰,这符合书中男主白手起家的人设。
然而,随着沈墨渐渐长大,你开始注意到一些书中没有描述的细节。他看你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带着近乎病态的专注。每次你提到其他男子,哪怕只是茶楼的说书先生,他的表情都会瞬间阴沉。更令你不安的是,他似乎在暗中调查你的一切——你的喜好、习惯、每日行踪。
"小姐,沈公子今天又问起您上个月去灵隐寺的事。"小翠一边为你梳头一边说,"连您捐了多少香油钱都打听到了,怪吓人的。"
你心头一紧。那次去寺庙是为了给母亲祈福,顺便...相看了城中李家的公子。这事极为隐秘,沈墨怎么会知道?
"他还说什么了?"
小翠犹豫了一下:"他说...李家公子配不上您,而且..."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他有办法让李家主动退亲。"
你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这绝不是书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主会说的话。更可怕的是,三天后,李家果然派人来委婉地退了亲事,理由是公子突发恶疾需要静养。
你质问沈墨是否与此有关,他却只是微笑:"我什么都没做。也许...是上天认为他不配。"
那一刻,你第一次对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少年感到恐惧。
但恐惧很快被愧疚冲淡。当你看到沈墨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你随手给他的每一张字条、每一方手帕;当他在你生辰那日献上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枚用第一桶金买的廉价玉簪,眼中盛着卑微的期待;当他深夜守在你院墙外,只为确保你平安无事...你怎么忍心责怪他?
六年时光如水流逝。沈墨已从那个瘦弱的男孩成长为挺拔的少年,有了自己的小铺面,甚至雇了两个伙计。而你,也到了书中描述的"遇见真命天子"的年纪。
"瑾瑶,我们下个月举家迁往京城。"父亲在晚膳时宣布,"京城的生意需要亲自打理,而且..."他与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该给你寻门好亲事了。"
你手中的筷子一顿。京城——书中你与男主相遇的地方。你偷瞄了一眼站在角落伺候的沈墨(去年你设法让他以远亲名义进了苏府),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饭后,沈墨在回廊拦住了你。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带我一起走。"
"这不合规矩..."
"求你。"他抓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你疼痛,"我会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证明我配得上你。给我...两年时间。"
你望着他疯狂的眼神,既害怕又心疼。也许京城才是他真正的舞台?书中男主正是在京城发迹的。你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
启程那日,父亲勉强同意让沈墨以随从身份同行。马车驶离苏府时,你回头望见沈墨骑在马上,背挺得笔直,目光始终锁定你的车厢。那姿态不像个仆人,倒像个守护宝藏的恶龙。
旅途第三天,意外发生了。一伙山匪袭击了车队,护卫们措手不及。就在一个匪徒掀开你马车帘子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寒光闪过,匪徒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
沈墨站在你面前,手中短刀滴血,眼中是你从未见过的狠厉。他像变了个人,动作精准狠辣,转眼间又放倒两个匪徒。这不是你教的,也不该是一个小商贩会有的身手。
"躲好。"他将你推回车厢,声音低沉,"别出来。"
透过车帘缝隙,你看到沈墨如鬼魅般穿梭在匪徒之间,每一次出手都直取要害。当最后一个匪徒倒下时,他浑身是血地回到你车前,眼神却异常清明。
"没事了。"他轻声说,仿佛刚才那个杀神是另一个人。
你颤抖着问:"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沈墨沉默片刻,伸手擦去你脸上不知何时溅到的血滴:"一直都会。只是...不想吓到你。"
那一刻,你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你可能认错人了。书中那个温柔善良的男主,绝不会如此熟练地杀人,也不会用这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着你。
而真正的男主,此刻正在京城等着与你相遇。
京城的繁华远超你的想象。苏家新购置的宅邸位于城东富贵区,五进三院,假山流水一应俱全。父亲忙着打点生意,母亲则开始为你物色合适的夫婿——京城权贵云集,比江南更有挑选余地。
沈墨被安排在偏院住下,名义上是账房助手。自从那日山匪袭击后,他对你的保护欲变本加厉,几乎寸步不离。你多次委婉表示这样不妥,他却置若罔闻。
"小姐,宁远侯府送来请帖。"入住新宅的第七天,小翠兴冲冲地跑进来,"侯夫人举办赏花宴,邀请京城各家闺秀呢!"
你心头一跳。宁远侯——书中男主萧景珩的家族。难道要见面了?
赏花宴那日,你精心打扮,一袭淡紫罗裙衬得肤若凝脂。沈墨执意要护送你,你只好让他远远跟在马车后面。
宁远侯府的气派让你暗自咋舌。穿过三道垂花门,眼前豁然开朗——数亩大的花园中奇花异草争艳,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数十位衣着华贵的男女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谈笑风生。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迎上来,"我是侯夫人,早听说江南苏家有位才貌双全的小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盈盈下拜,正要答话,忽然感觉一道目光灼灼地落在身上。转头望去,凉亭中站着一位锦衣公子,正朝你微笑。
那一瞬间,你的呼吸停滞了。
他与沈墨长得一模一样。
同样的剑眉星目,同样的薄唇挺鼻,甚至左眉上也有道浅浅的疤痕。不同的是,这位公子的气质温润如玉,举止优雅从容,一看就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世家子弟。
"那是犬子景珩。"侯夫人顺着你的目光介绍道,"景珩,来见见苏小姐。"
萧景珩走近时带着淡淡的檀香,向你行礼的姿势无可挑剔:"久闻苏小姐芳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你机械地回礼,脑中一片混乱。这才是书中描述的男主!那沈墨是谁?为什么两人如此相像?
赏花宴上,萧景珩始终陪在你身边,谈诗论画,风趣而不失分寸。他的一切都符合书中描写——温柔、博学、体贴。可你的心思全在那惊人的相似上,回答时常前言不搭后语。
"苏小姐似乎有心事?"临别时,萧景珩关切地问,"可是景珩招待不周?"
"不,是我...有些水土不服。"你勉强笑道,"世子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微微偏头:"想象?"
你暗叫不好,急忙转移话题。回府的马车上,你心乱如麻。沈墨骑马跟在车旁,时不时透过车窗看你一眼,那眼神与萧景珩的温和截然不同——炽热、偏执、充满占有欲。
当晚,你辗转难眠。借着烛光,你翻出偷偷带来的那本书,仔细重读每一个细节。突然,一段之前忽略的文字跃入眼帘:
"...蒙面人摘下面具,露出与萧景珩一模一样的脸,眼中尽是疯狂..."
你浑身发冷。这是书中后期出现的反派,因爱慕女主而处处与男主作对,最终被处死。书中没交代他的来历,只说是"阴沟里的老鼠妄想明月"。
沈墨...是反派?那个你一手培养、倾注了六年心血的人,竟是书中注定悲惨收场的恶人?而真正的男主,是今日才见面的萧景珩?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你警觉地抬头:"谁?"
"是我。"沈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做噩梦了吗?我听到你在哭。"
你这才发现脸上已满是泪水。擦干泪打开门,沈墨站在月光下,眉头紧锁。他伸手想为你拭泪,却在半空停住,转为递上一方手帕。
"今日赏花宴...愉快吗?"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危险的平静。
你不知如何回答。沈墨突然上前一步,逼得你后退到墙角。他单手撑在你耳边的墙上,低头嗅了嗅你的发梢。
"你身上有陌生熏香的味道。"他的声音陡然变冷,"男人的味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