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早晨依旧有些寒,零星的生机贮藏在秃裸的枝头。
尤安醒来收拾一番后,走到楼下,发现雌虫正坐在餐桌旁。
他记得在医院时,兰克斯分明比他醒得晚。
当对上那对瑰蓝眼眸的那刻,尤安猛然明白,雌虫之前一直在装睡。
军雌常年的作息被刻在骨子里,怎么可能轻易被舒适抹去。
1314将早餐放在餐桌上,“主虫,今天早上灌汤小笼包,水晶虾饺,还有豆浆!”
尤安走过去,摸了摸1314的脑袋,顺势坐了下来,对兰克斯道:“中式早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让1314再做一份。”
“不用了,看着就很美味。”兰克斯表面上对尤安报之一笑,心下却思虑着中式是哪个菜系。
刚用过早饭,快递虫就到访,尤安前去签收。
不一会儿,兰克斯就见一大束鲜花拥簇在雄虫怀里。
花有淡粉色浅蓝,被阳光雨露呵护得饱满娇嫩,争相崭露媗颜流芳。
雄虫似乎格外喜欢花这种脆弱柔软的事物。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某幅油画。
——白鸟停歇百花丛,阳光洒落。
色泽梦幻饱满,笔触似镜中晕染开的油彩。
随后,这只白鸟停留在兰克斯身边。
在花意衬托下,黑色的眼睛分外明亮。“今天下午会有一个你的快递到家,记得签收。”
“谢谢雄主。”尽管不知道会是什么,兰克斯依然道。
等尤安走后,兰克斯在自己房中发现那束花。
粉蓝两色的花插在透明玻璃花瓶中,在尤加利叶的雾绿点缀中,舒展身姿。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医院病房里的差不多,带着舒缓的作用。
比花瓣粗糙的手轻抚着鲜花。
看着鲜活的花朵格外灿烂,心情都被感染着绚烂了几分。
直到午后,原本安静等待着快递的到来,身体却莫名涌起一点燥意。
起初兰克斯没怎么在意,但随着时间的加长,那点火星在空旷的原野上凝成一团烈火,逐渐升腾起燎原之势。
他意识到,他正在发情。
找到抑制剂,将其注入体内,反而如饮鸩止渴。
暂时得到镇静后,防线只会被更加热烈的渴求冲破。身体叫嚣着**与安抚,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散出。
兰克斯回到房间,把自己锁起来。当燥热的身体碰到淡淡的花香时,他得到了一阵轻微的缓和,像灼热无比的夏风中,混进一两缕凉习。
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身体正被难言的谷欠望一寸一寸吞噬。
几只空掉的抑制剂零落在床下,针尖泛着可怖的寒光。
房间逐渐被湖水一般的信息素淹没,汹涌澎湃,能将虫溺死其中。
兰克斯倒在床上,手紧紧绞着被子,青筋暴起如险峰山峦横亘。
原本老实攀附在背脊上的虫纹受到影响,开始满身乱窜,昭示着一场残暴的紊乱。
大脑逐步失去时间概念,只觉得存在变得艰难,甚至想要敞开滚烫的内脏。
没有哪一次发情这般剧烈,兰克斯几乎快要被裸露的**焚烧殆尽 ,只觉得喉咙干咳难耐,迫切地想要雄虫的信息素,想要被爱抚,然后被狠狠深入。
那些被自己曾经痛斥的,现在成了唯一的解药。剧烈的生理反应不断折磨着绷到极致的神经。简直对他尊严的再次毁灭。
太难堪了。
意识被血脉贲张撞得模糊不清,唯有那点花香是沙漠里的一捧清泉。
……想要更多。
兰克斯艰难地挪动身子向其靠近。伴随着动作,口中不可控制地发出灼热的呻/吟。
绷到快痉挛的手去触碰鲜花,却怎么也够不着。身体像是悬在险峻的崖边,一点风吹都能叫他堕入无底的绝望。
紧接着——
玻璃的碎裂声刺耳。
床上的虫滚了下来,摔进了玻璃渣。
鲜血的气味钻入鼻尖。
即便是至高荣耀的虫,也被天生根植在骨子里的**折磨到破败。
*
尤安回到家时,只听到1314在厨房叮叮哐哐的声音。
目光落在茶几上精致的封装盒上,尤安不禁有些疑惑。
“1314,快递是你签收的吗?”
“是的。”1314从厨房门口探出一颗脑袋。“上将今天下午一直在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直没出来?
尤安脱去厚实保暖的外套,卷了卷衬衫袖,露出一小节小臂。然后拿上黑金的封装盒,迈步去了二楼。
站在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尤安觉着四周的气味不对,带着点湖泊的潮湿,
一种不安在心间漫开,在三番敲门无果后,尤安打开了门。
阻隔一被破除,潮湿的水生调香猛然袭来,夹杂着点森林薄荷的味道。
顾不了满屋高浓度的信息素,尤安被倒在地上的雌虫吓了一跳。
宏大的黄昏透过玻璃窗,诗一般静谧地覆满屋。
花瓶被打碎,成为锋锐的刀尖,划破了兰克斯的皮肤。那些血红色的痕迹,如朱笔起落,在肌理行间留下狂野的草书。
粉蓝的花朵被残暴地从花枝上扯下、蹂躏,零散一地后,与血斑相互映照。
此时的雌虫很狼狈,衣衫凌乱。健硕的身体失去一切负隅顽抗的能力,灰蓝色的头发掩盖住前额、眼部。
冥冥之中,自成一种别样的美。
潮红、破碎、糜乱,又安静,能极大地满足怪癖的性/欲。
可这不是尤安能“欣赏”得来的。
室内的血色刺痛着眼眸,尤安慌忙地走去,想查看兰克斯的情况。
谁知。
——砰。
在蹲下身靠近雌虫的瞬间,他被雌虫翻身压制住。
左手被按在玻璃渣里,脊背猛地砸在地上,这让尤安痛嗤一声。
还没等他弄明白状况,就对上一双锐利的竖瞳,眸中闪着寒光,如蓄势待发的猛兽。
下一刻。
尤安颈间一痛,雌虫隐隐虫化生出的尖牙硌破了皮肤。血液渗出,又被软舌舔舐吮吸卷走。
尤安浑身紧绷,眼中顷刻泛起水光。但他并未放任身上的雌虫,而是挣脱臂上的束缚,一把扼住兰克斯的喉,强行让唇舌利齿与自己分离。
两者的目光在黄昏里相撞,刀光剑影,冷冽至极。
在兰克斯的竖瞳中,尤安能看到**裸的性/欲,以及对猎物的打量。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像是某种进攻的信号。他几乎能猜到雌虫想强上他的恐怖想法。
尤安眼底闪过厌恶,暗自蓄起精神力。
所有不受理智控制的野兽会受到鞭刺和牢笼的惩戒。
就在尤安即将采取措施的前夕,兰克斯陡然眼里清明,倒向一侧,从尤安身上离开。
几近崩溃的理智控制住即将脱缰的身体,全身忍不住颤抖,肌肉绷出强劲有力的弧线。
他确实生出了可耻下/贱的泄欲念头。
这次发情期来得异常猛烈,兰克斯不确定如果没有雄虫的安抚,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当感受到雄虫的靠近,身体本能地囚住“解药”。
雄虫伪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操他吗?现在,雄虫完全可以打着救他的旗号,光明正大地操他。
他可以出卖身体,以此获得信息素与安抚。
——然后,活下去。
直到他看到尤安眼里突生的厌恶。
无数的冰凌穿刺滚烫的心脏,起伏的胸腔塞满霜花铁片。
口中雄虫血液里的信息素骤然成了毒药,喉咙被腐蚀,难以发声。
——他不想被尤安讨厌。
生涩艰难到好像退化了的脑子里,唯有这一个念头伫立。
于是,他完全以一种节节败退的狼狈之势往一旁撤去。纵然背部伤口被大片大片地撕裂,依旧用力敛住所有的爪牙与尖刺。
暗流涌动的房间里,沙哑的声音破碎,如同被打碎的冰灯。
“请、离开,抱歉,我、控制……不住。”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尤安耳中,他看见刚刚还凶光显露的猛兽,现在却蜷缩着爪子发抖。
随后,一点无奈的鼻息在房间里消弭。像大人意识到和无辜的小孩置什么气。
一股春日的花香包裹着房间,与汹涌的浅淡薄荷水息交织。
兰克斯的身体疯狂汲取着源于雄虫的信息素,平复体内的燥热与渴望。
虫纹胡乱地窜,恍如在苍茫连天的原野肆意奔跑。
突然充盈的信息素填补**的沟壑,一时间,兰克斯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呻吟,耳根发红。
就在他以为或许可以借此熬过发情期时,一双劲瘦的手试图揽过他的身体。
兰克斯挣扎了一下,害怕自己失控伤害到尤安。
雌虫的体型本来就比尤安高大,再一挣扎,尤安根本就控不住他。
无奈下,尤安以一种命令的语气道:“别动。”
果不其然,雌虫不再动弹,甚至开始配合尤安的动作。
尤安双膝触地,揽住雌虫的腰身,将其圈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动作轻柔但不容拒绝,让虫如陷蛛网。
“接下来和我进行精神力交融,不要害怕,尽量敞开自己。”
据尤安所知,精神力交融比精神力安抚更深层次,安抚效果更好。但对雄虫的等级以及两虫之间的信任程度有一定要求。
“嗯。”兰克斯将唇咬出了血,口腔里填充着铁锈味。
得到了兰克斯的回应后,尤安扣住他的后脑,与之前额相触。
“我开始了。”
灼热的吐息与缓和的呼吸混在一起,仿佛传递着各自主人的心跳。
温和的精神力进入精神世界,越过一片茂密的绿意森林,寻到一块幽蓝宝石似的湖。它来到湖面,却被厚实的冰层所阻挡。
在巨大澎湃的精神力作用下,坚冰被一点点消融瓦解,吞噬殆尽。
最后,精神力成功沉入汹涌的湖水,一直向湖底伸去。
那些阳光无法穿透的地方,正被春意扣响了门。
等精神力交融完成,兰克斯的状态稳定下来,尤安终于叹出一口气。
只不过,明明出力的是他,作为安抚对象的雌虫反而浑身瘫软,连意识都不知飞哪去了,像饱受摧折的花。
而在尤安看不见的地方,兰克斯两眼失神,焦点似被巨大的爽度冲散,找不到方向。
他的头无力地枕在尤安的肩颈处,灼热的气息不停地扑咬着尤安颈处动脉的皮肤,存在感十足。
尤安不太习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现在显然不是推开雌虫的时候。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搂住雌虫。
待兰克斯恢复了些气力神智,听到咫尺的声音道:“好些了吗?”
温柔的话语与此时此景,瞬间让兰克斯赧然,脸被染上霞色红晕。幸得天色将黑,才堪堪掩住。
“好些了。”
“那我扶你到床上去。”
兰克斯被扶到床沿边坐着,尤安顺手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照亮满屋的狼藉,鲜花被蹂躏得残缺,玻璃碎片上还沾染着血迹。
可让兰克斯最触目惊心的,是尤安受伤的左臂。
浅色的衬衫被血色打湿,干涸的暗红色纹路顺着露出的一截小臂蜿蜒而下,直抵手背。被玻璃扎破的口子虽然已经停止流血,但仍旧血涔涔的,凝结的黑色血块清晰可见。
但尤安好似根本没注意到“狰狞”的伤口,蹲在地上,踩着玻璃碎渣,在矮柜里翻找着药箱,嘴里还道:“你背后的伤口撕裂了,需要重新上药。”
心脏像是在被刀剜,内脏正在腐烂。
兰克斯脑子里回荡着一句话:
他让尤安受伤了。
(盯着尤脖子上的咬痕)(语重心长道)男孩子在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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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发情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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