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电梯到了20楼以上人数骤减，桑从南才有了换工作环境的实感。
空空的办公室加上空空的工作邮箱，让他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在座椅上如坐针毡。桌面很干净，一切都是新的，让桑从南很不习惯。
闲着也是闲着，他先是观察这个地方还有没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目及之处很是空旷，站起来走两步，一个小小的空间出现，它的位置比较隐蔽，在办公区的角落。
是茶水间。
桑从南一瞬间悲从中来，这里该不会是自己以后常来的地方吧，他抱住门框，将每个机器刻入脑中，思考是不是还得学一下怎么用咖啡机。
再一回头就是所谓的奖项区了，市级的，国家的，一时评不出最优。确定没其他地方后，他如游魂回去继续坐着，然后打开电脑网页，搜索，总裁助理一般有什么工作？
嗯，协助总裁工作，参谋、建议、执行、协调、辅助管理......
不是，我吗？我哪里配吗？
算了，下一条，生活助理，这个应该可以吧，订个饭，报告行程，暖......一下总裁冰冷的心。
咳，反正是负责总裁私人生活相关事务。
在桑从南还在碎碎念念的时候，卫时泽终于出现了。
“小桑，待会要开个会，你跟我准备一下会议材料。”卫助理以工作状态和自己说话，桑从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来了！”终于不坐冷板凳，他把那些猜想抛到脑后。
会议室在下一层，所有文件昨晚已经打印好好，卫时泽带着桑从南将它们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抱着坐上电梯。
这次开会的会议室比较大，会议桌预估能坐下20人，他们把材料分好，一一放在桌子上，桑从南还顺手泡了两壶茶，这个他比较熟。
卫时泽把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与会议室连接好，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PPT①。
“现在差不多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待会你就在上面办公室，随时注意手机信息，缺什么我会发消息给你。”
“好，那我就先上去了。”
会议室不需要自己，桑从南松了一口气。早就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懂，他现在只能把注意消息这一任务放在第一位。
多年的振动被他调成响铃，将手机立在电脑旁，时不时看一眼。随后准备学习一些行业知识，为接下来的两个月工作打基础。
从头开始的过程总是趣味伴随着枯燥，除了几条推送和提醒签到的消息，桑从南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过一次，一整个上午，他都泡在商业动态是什么，市场趋势又是怎么变动来浅显地理解助理工作。
临近饭点，卫时泽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卫助理】
下班吧：会议结束了，下午记得去收拾一下，剩下的一些文件叠放在一起放在我办公桌上，下午我教你整理。
下班吧：记得吃饭，快到饭点了，没通知就按时下班。
南北的南：好的。
下班吧：我和暮新中午要和一个合作人约个饭局，会晚点到。（眨眼.jpg）
什么意思?
他不懂。
南北的南：...收到。
回复完消息，桑从南有些头疼的往后仰倒，知识学不会，消息看不懂，前途一片灰暗，颇有些打击到还在亢奋期的大学生，还是单纯的校园适合他，当初怎么会想到去职场。
正午的阳光越来越刺眼，遮光窗帘派上了用场，他起身拽了拽，正好让两个桌子都处在阴影之下，电脑屏幕上的讲解进度条已经到了底，脑袋里依旧空空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桑从南赶紧坐回位置，动作的急促险些让他撞到手肘，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无所事事，于是手动将进度条拉回，眼光尽量不落在逐渐靠近的人身上。
“小南，你在做什么啊。”一摞文件被放在跟前，是将最后成果送上来的曾年年，她想来看看自己的搭子，于是去总监那里主动请缨来送东西。
“年年姐，是你啊。”他一下子泄气，明明才认识几天，亲近之感却油然而生，主动将课程亮给她。
“你一个文学专业学经济干嘛？”
“啊，助理不是要懂这些吗？”
曾年年噎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心中认为很机灵的桑从南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她无奈道：“傻孩子，卫助理是让你过来辅助他，不是让你转专业，空闲时间你继续学点对有用的不就行了。”
“而且他之所以来文案部拉人，是因为暂时还没招到，不是让你一直在这里的意思，你的实习还算在文案部。”
桑从南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羞耻心崩塌又重塑，脸迅速红了起来。原来他们是这个意思，真是丢大脸了，今早还强行学习……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以后在众人面前不懂装懂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吗……”
曾年年联通到了对方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笑腔：“你太有意思了，你要实在闲，可以来找我啊，我名义上还是你的带教，有需要提升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绝不私藏。”
“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好了，不要给我发好人卡，我还要靠你近距离磕cp呢，不可以掉以轻心哦，说好了要一起磕的。”
桑从南哪里敢说拒绝的话，头点得像啄木鸟，又引起一阵笑声。
“我刚刚看江总和卫助理已经下去了，你把这份报表收好，应该可以下班了吧。”
“可以。”
“那咱们一起去吃饭，正好跟你讲讲那些cp二三事，我跟你说……”
前天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她实在憋得辛苦，今天一股脑全被塞了个遍，桑从南总在适时的发出认同的声音，让曾年年越来越起劲，一直到吃完午饭坐上电梯，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住嘴。
“剩下的你以后听我慢慢讲，现在去午休吧，下午别傻傻的在做无用功了。”
“我明白了，年年姐再见。”
电梯在15楼停下，之后又载着三两人往上走，一直到22层桑从南才想起要收拾会议室，他不想拖延，准备完成任务后再午休。
会议室对比早上刚开门那会，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桌上的纸比较凌乱，两个茶壶均已见底，椅子摆放也不算整齐，一眼扫过去，就能感受到当时的情景比较激动。
他走过去把资料整好，将椅子放回原本的位置，走之前顺带把茶具端去茶水间，才被姗姗而来的睡意催去休息。
趴在温暖的臂膀里，空调温度适宜，桑从南没由来的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梦中的自己回到了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不再是空荡荡，多了从来从来就少有的欢声笑语。
从高中毕业就出国的哥哥端着他最喜欢的油闷大虾，笑着对他说：“小南，你下班回来啦，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哥特意学的，你肯定爱吃。”
不善言辞的爸爸没有再闷头写他的论文，而是不停地招手，留了一个中间的空位，等待着桑从南过去。
梦从来都没这么真实过，他只能不受控制的靠近，然后扑在爸爸妈妈怀里低声呜咽......
中午卫时泽的话没有夸张，一直到两点半，他们两人才脚步迟缓的回到了办公室。
从早上就没有见到的江暮新已经换了一套装束，整体搭配更加清凉，上面一件黑色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下面的西装裤则是某知名私家定制，将夏天的热气尽可能的隔开，干脆利落。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吐槽：“杨总真的是太难搞定了，今天中午特意找的她喜欢的菜品，结果对方一直闭口不谈工作，就连回去的事情还是吃完饭才告知。”
另一个人接着说：“沉住气，明天我亲自去她的公司谈。”
“不用，我能搞定，而且你这里的工作不能丢下，我这两天不是给你临时招了个助理，用他就行。”
说着就转向唯二的办公桌上，看到了还在睡觉的桑从南。
他尴尬的摊了摊手，然后快步走过去。
“小桑，从南，醒醒，我不是说就晚来一会吗，怎么睡到现在。”
胳膊被压在头下面，他只好拍了拍有些凉的后背，桑从南瞬间惊醒。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说着还揉了揉发烫的双眼，将不太明显的泪痕抹去。
卫时泽松口气，好笑地扯了一张纸递给他，桑从南接过胡乱擦了擦，然后他看到了闻声而来的江暮新。
他有些结巴：“江总好......”
而江暮新的反应就更大了，他似乎没想到新来的助理就是那个实习生，瞳孔骤然紧缩，拉住旁边的卫时泽就往办公室走。
桑从南话没说完，就被匆忙的两人打断，只能忐忑的站在原地，胡思乱想。
江总是没料到我是那个助理吗？不会要辞退我吧。
桑从南忍不住扣自己手上的小倒刺，每次他一焦虑就会做这件事情，尽管家里人发现后希望他改掉这个坏习惯，但还是无意识的重复这个动作，等到发现时，有的手指已经开始流血。
不过这次，桑从南没有到这种程度。
幸福请快降临在小桑手里吧
①演示文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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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懂装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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