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客房内,众人围坐在一起,除去子夜、林璃月、赤明旸,剩下修真者有十三人。
林璃月性子急,先开口说道:“我在后院里找到一群年龄不过十二三的小娘子,她们说不是本地人,是被拐卖来的,好看的先跟着舞姬学习,长相一般的做杂活,我给了他们钱让他们走了。”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他们说这里的当家的是一个叫“柳爷”的人。但是我里外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人。”
子夜补充道:“老鸨说‘柳爷’平时不常见到,一周会去暗室三次,暗室就在观景台下,每次去完回来都精神焕发。”
林璃月眉毛拧在一起,脸色不太好看,问道:“咦,这暗室是什么地方,”一些肮脏的念头浮上脑海,“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赤明旸敲了下林璃月的脑袋,接着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暗室里面的人今天你都看到了,就是这些。具体为何关在那儿,赵阿玫,你继续说吧”
阿男不知是听懂了哪个字,傻愣愣的转过头眼神呆滞的对着林璃月,抱拳。
赵阿玫接着说:“我只见过‘柳爷’一次,我是被你们刚才在大厅打你们的那个抓回来的,我与阿男加在一起都敌不过他门,又不似傀儡,却也不知疼痛。”
赤明旸解释道:“那个是活死人,是血玲珑的能量让他们枯骨生肉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奇怪他们身上没有腐肉的味道。”
“什么?血玲珑可枯骨生肉?!”赵阿玫与其他修真人士听到“血玲珑”这三个字都微微有些颤抖,对于他们这种没有太大抱负的修真人士来说,以为“血玲珑”离他们太遥远了。
赵阿玫接着说道:“‘柳爷’那次来暗室带走一个人去到隔壁小房间,我不知道‘柳爷’对带走的人做了什么,只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异常痛苦,就好像被人活剥了一样,整个过程持续不是很长,不到一盏茶功夫,声音就消失了。”
林璃月想起箱子里的野猫,与子夜对视了一眼,问道:“你可看清‘柳爷’长什么样?”
赵阿玫回忆道:“他只站在门口选人,黑衣人进来抓人,看的不够仔细。”
突然林璃月惊呼道:“陇哥!陇哥还没回来。”
子夜说道:“别急,我去找。”说罢,开门出去。
门外悠悠的传来子夜的声音:“不用去找了,贾陇在大厅。”
众人纷纷跑出房间站在走廊上,低头一看大厅黑压压站满活死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头银发,身子骨看上去非常硬朗,看摸样只有四十多岁的大叔,站在大叔旁贾陇被五花大绑,看样子被法术封住了口,看到林璃月一行人,身体扭动得更厉害了。
“陇哥,你受伤没?”林璃月关心的问道。
贾陇看到林璃月一行人有些激动,眼角泛出些泪光,摇了摇头。
赵阿玫小声说道:“前面那个大叔,看着很像‘柳爷’。”其他从暗室出来的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子夜盯着“柳爷”上下打量,沉思不语。
同样观察着“柳爷”的赤明旸说道:“‘柳爷’看上去有些奇怪,大家务必小心。”
楼上一行人与大厅众人形成相持之势,双方都在暗自观察。
“柳爷”率先打破僵持,开口说道:“这位狼面少侠,想必是夜魑的人吧,老朽也不想与你们这些名门大派有什么瓜葛,你们把那位林姑娘交给老朽,你们自行离开即可。”
赤明旸祭出“火旸”,说道:“怕与夜魑有瓜葛,就不怕赤炎吗?!跟他废什么话,明摆着冲林璃月来的。”
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难听的侮辱了,子夜不语,眼神从波澜不惊到愤怒,手中的“狼月”泛起红光,飞身向“柳爷”冲去。
赤明旸紧跟其后,众人皆飞身而下。
一时之间,各路法宝腾起,又是一场乱斗。
活死人占着人多略占上风。林璃月把灵力注入“飞天”,“飞天”剑气暴涨通身泛起白光,“唰”五个活死人人头连续落地,“直接砍头,活死人才能死。”林璃月大喊道,随即又加入战斗。
子夜被十个活死人团团围住,抬手一甩,手中“狼月”应声而出一阵搅动,活死人首身分离应声而倒。
赤明旸手舞“火旸”,杀进活死人堆中,剑花舞动,法力闪烁,硬生生杀出一条活路。
暗室众人由赵阿玫为首,两人一队,背靠背互相防御正奋力抵抗,无奈加在一起也只能勉强杀敌,稍不注意反被活死人遏制住。林璃月见状,飞身前来相助,与活死人打的不可开交,在刀光剑影中被刺伤左臂。
林璃月低头查看了下伤口,决定放手一搏。深深吸了一口气,心理碎碎念:林璃月啊林璃月,相信自己可以的,想想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够像先灵王一样做一名有能力保护苍生的人嘛,现在就是机会,相信自己肯定可以的。缓缓吐气,把心理的不安一并吐出。至清至纯的灵气从右手掌升起,继而穿过全身,林璃月目光坚定的扫过眼前每一个正在向前冲来的活死人。
白光暴涨,覆盖过活死人,没有身首异处,活死人安静倒下,腐肉化去只剩下一副枯骨。
众人似乎感受到某种力量,一时间士气暴涨,“哐哐哐”法宝再次腾起,这次没有一丝犹豫与恐惧,几经搏斗,活死人所剩寥寥无几。
顾不上左臂的伤,林璃月第一时间冲向贾陇,帮其松绑。
“妹,你手没事吧?”贾陇关心的问道,
林璃月摇摇头,回道:“陇哥,你怎么被这老头抓住了呀,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贾陇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回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子夜、赤明旸杀完最后几个活死人,立刻飞奔到林璃月身旁。看到被鲜血染红的衣袖,子夜从“乾坤袋”里拿出止血膏药帮林璃月包扎,有些着急的说道:“疼不疼?手环是摆设的吗?”
林璃月悻悻的挠挠头,说道:“啊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嘛,你那边不也打的不可开交。嘿嘿,不疼不疼。”
听到“不疼”两个字,子夜手上微微加大了力,看着林璃月脸立马皱成一团,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手上只好松劲儿作罢。
赤明旸绞杀完最后几个活死人,正准备把刚要逃跑的“柳爷”就地拿下,只见“柳爷”周身黑气冒起,好似激活了身上的某些“恶灵”,翠绿色的眼睛异常诡异,张牙舞爪的怒吼:“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逃!”
子夜不耐烦的祭起“狼月”剑,甩向“柳爷”,“啪”一声闷响剑柄直击天灵盖,“柳爷”应声倒地,身上黑气迅速散去,接着子夜一掌直击第三根肋骨下三指之处,“柳爷”哗啦一声趴在地上干呕起来,不一会就吐出一块栗子大小黑不溜秋的“石块”,还掺杂一些其他呕吐物,除了贾陇没人想上前查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贾陇把“石块”在衣服上蹭了蹭,仔细端详,看不出什么材质,有冰凉感传来,果然与上次在空雨山从陆吾身上掉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承大家没注意藏了起来。
“柳爷”还想上前来抢,被贾陇单手擒住。众人眼睁睁看着“柳爷”脸上皮肤迅速衰老,硬朗的身体也随之变得佝偻,瞬间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被擒住的胳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着就在眼皮子底下迅速衰老的老头,贾陇立马松手,生怕把老头的手掰折了。
众人把老头团团围住,议论纷纷:“怎么能做到返老还童20余岁的?”
“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
“刚才那团黑气是什么?”
“哇,别说黑气了,绿色的眼睛就很邪门啊!”
赤明旸把老头拎起捆在在大厅中央的台柱子上:“来,解释一下这些吧,柳爷。”
柳爷看到自己法力尽失,又被捆着,地上一片活死人的枯骨,重重叹了口气,闭上眼整理了下思绪,缓缓开口道:“四十年前,老朽本是空雨山附近村落的一名猎户,平日靠在山上打猎为生。有一天在山上遇到暴雨,没有捕到猎物,就在山上多住了几天。可未曾想到,就是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大事。回到家里一片凌乱,那些畜生,他们把我妻子刺死,我那年仅十六的女儿-鹿儿不知下落。我跑了邻近的村子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几日有一伙拐卖团伙前后拐走了九个女孩,都是十多岁,那几日因为我被困山上,家中只有妻子一人,鹿儿被他们直接掳走,妻子当场被刺死。”说到此处,柳爷眼框湿润,众人看着有些不忍,赵阿玫掏出手帕给他擦掉眼角要掉下的眼泪。
柳爷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稳定了下情绪,继续说道:“我一路追查,查到了这‘花满楼’。所有被拐的孩子都在这里集中看守,然后再分等级卖掉。先由来自各地的权势人家挑选,剩下的由‘花满楼’挑选,最后的就轮到来这里游玩的散客。”
“这里戒备森严,打手众多,我打不过,只能祈祷鹿儿不被那些大户人家挑走,也别被花满楼挑走。我马不停蹄的回家凑钱,又马不停蹄的赶回花满楼,看着与鹿儿一起被拐的孩子都一一露面,唯独鹿儿一直未见到。一天夜里,我找到机会,几次跟随收泔水的师傅一起进入楼里,四处寻找,终于在院子深处找到了一间暗房,我趁值守偷懒去喝酒,悄悄潜了进去,暗房里有一女子浑身是血衣不蔽体,头发散乱的披着,蜷缩在地上,我走过去一看,一看。”柳爷回想着当时的画面,哽咽着说不下去,浑浊的眼眶里全是泪水,“吧嗒吧嗒”浸湿了胸口的衣襟,顿了顿努力平息着抖动的嘴角,接着说道:“我抱着鹿儿,她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发现是我,嘴角抽动,却没有哭的力气,只是紧紧搂着我。这时候,值守的回来了,被发现了,我见只有一个人,又在气头上,捡起块石头就把他砸死了。鲜血流了一地,我只杀过动物,没有杀过人,哼,他们与那些畜生又有何区别。我抱着鹿儿就往外走。还是被发现了,我们被那些打手抓回这暗房里,这些畜生,这些肮脏的杂碎,他们就不配做人”柳爷突然眼睛瞪圆,嘶吼着想要挣脱出来,“他们当着我的面,把鹿儿就那样~活活折磨死了。”身体好似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软绵绵的向前耷拉着,任由背后的绳子拉扯着。
赤明旸无奈转头看了看林璃月,林璃月撇撇嘴又看了看子夜,贾陇站在柳爷对面面色凝重,恨不得能在现场暴打那些打手,赵阿玫已经泪流满面,走上前帮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松了绑。
过了好一会,柳爷才慢慢抬起头,脸上褶皱又深了几分,声音嘶哑的继续说道:“后来呀,我就留在了这陇潭镇,一直想找机会报仇。可惜呀,我还没来得及亲手报仇,一天晚上,花满楼就被一场大火烧了,没有一个人逃出来,真是便宜了这些狗杂碎。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每天每夜都能想起那天鹿儿死在我面前的样子,那些打手的嘴脸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中重现,身体日益变差,一直一个人在这陇潭镇混吃等死。直到一个月前,有个黑衣人找到我,问我想不想复仇,这可是老朽我毕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手刃那些杂碎。”柳爷轻轻叹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脸,继续说道:“然后他给了我一小块黑漆漆的‘石头’,告诉我说这个东西可以让枯骨生肉,复活任何我想复活的人。不管这个东西是不是真如那黑衣人所说那么神奇,当天晚上就带他们去到坟山把埋花满楼的坟全刨了,黑衣人复活了在花满楼全部烧死的人,包括那几个在梦里反复出现的人。我把复活的打手带回家里,每天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他们,我本以为我可以从噩梦中慢慢醒过来,我错了。我戳他们,他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不会流一滴血。鹿儿那晚上的惨叫声依然每晚出现在梦里,她好像还是困在那儿。”
贾陇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不复活你女儿呢?”
柳爷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贾陇,怒吼道:“我怎么忍心她变成这样的怪物!!!”
柳爷喘着粗气,手紧紧捏着衣角,很久才平复下来,继续缓缓说道:“后来一次无意中我手划破,血滴落在那块“石头”上,“石头”似乎活了,我斗胆再实验了几次,发现这“石头”不止可以用在死人身上,活人也可以。只是,我需要吸食活人的魂魄来获得更多的法力。这黑衣人说来也挺奇怪,一直无条件帮助我,还帮我重新让花满楼开了张,我为了维持法力只好也做起了拐卖的脏事,但我不后悔,人啊只有能力才能保护自己,世间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林璃月想起巷子里的小野猫,大声质问道:“那你与当年花满楼那些人有何区别?那日在巷子里的可是你?”
柳爷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我不维持法力,我又怎么能报仇?没有那些法力,我早就死在破屋子里,尸体臭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哼!什么巷子?不知道。”
“还想抵赖!”林璃月挺同情老头的身世,转念想到他做的这些又愤恨的举起“飞天”往老头身上刺去。
眼看着剑尖就要埋入柳爷胸口,阿男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挡在柳爷面前。
“阿男,你干嘛?赵阿玫,你干嘛?!”林璃月不解的转过头看着赵阿玫。赵阿玫慌张的直摇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阿男,你快回来!”说着使劲去拽阿男,无奈阿男一动不动,紧紧护着柳爷。
众人面面相觑,没明白阿男在干嘛。赵阿玫又上去拉了一次,还是没成功。
柳爷从阿男胸前抬起头,仔细辨认护着自己的傀儡,看了半天,开始哽咽,双手捧住阿男的脸:“鹿儿,是你吗?!”
众人呆住等阿男反应,但阿男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复。
子夜上前伸手在阿男身上探了探,果真有死魂附体,但是死魂能量太弱,拼不过赵阿玫的法力,时而成功时而断线。与赵阿玫商量,让鹿儿的死魂先占用阿男“身体”。只见赵阿玫对着阿男念了几句,连接在阿男身上的红丝线一一消失。
现在的阿男暂时就是鹿儿了。
鹿儿一把抱住柳爷,没有眼泪,声音颤抖道:“爹,鹿儿一直在你身旁,从未离开过。我一直想跟你说,鹿儿不恨你。”
“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啊!那么多年了,你们娘俩每天出现在我梦里,我好想好想你们啊!”柳爷像一个孩童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爹,这四十年,鹿儿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没有一刻离开过。但是鹿儿碰不到这个世间的任何东西,也不知该怎么告诉你,爹你受苦了,你应该重新开始生活的呀!”鹿儿边哭边说道。
“那现在爹跟你走,我们去找你娘。”柳爷抬起衣袖擦干鼻涕眼泪,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浑浊的眼睛坚定无比,悄声说道,“鹿儿,爹这就跟你走,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你等等爹。”
鹿儿也来不及阻止,柳爷捡起地上活死人的剑就抬手往脖子上抹去。
赤明旸等人飞身上前把剑打落已来不及。鲜血从枯朽的脖子上喷薄而出,不一会柳爷就没动静了。
阿男看着柳爷倒在血泊中尸体,转头对着其余人说道:“花满楼之事,我替爹爹对大家说声抱歉!我们被困在四十年前的那天太久了,他变成这样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你们实在要□□就去找那黑衣人吧!‘石头’是他给的,花满楼重新开业也是他帮忙的,爹爹其实也只是他的一颗实验的棋子罢了。”扫了一眼众人,眼神定格在贾陇面前继续说道:“看似最容易走的路其实最难走。”说罢如断线的木偶瘫软在旁。
“他们走了。”子夜淡淡的说道。
“没来得及问黑衣人到底是谁。”赤明旸懊悔的说道。
“还有那血玲珑,也不知藏在哪儿了!”林璃月愤愤呢的说道。
子夜撇了一眼贾陇,贾陇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耸了耸肩。
好在外面的结界已消失。
“赵阿玫姑娘,你与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明天启程去沧海,会路过照月。”林璃月想着都是修真人士,要是能多打探到一些信息也是好的嘛。
子夜抱着手对着赵阿玫点点头,示意一起走。
“是啊,赵姑娘,我们一起走人多热闹些。”贾陇附和道。
赵阿玫看着站在一旁满脸笑意的赤明旸,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林璃月开心道:“好耶,那明天一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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