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云哥!”
两个人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生坐在轮椅上朝时云渺驶过来。
时云渺脸上露出关切,快步向那男生走去。“佳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褚夜沉也跟了过去,他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嘻嘻,我命大,离那爆炸点那么近,也就头受了点伤。”程佳良朝时云渺笑了笑。
他转眼看向站在时云渺旁边的褚夜沉,眼神中透着疑惑,一瞬间又转为震惊,他指着褚夜沉,惊喜道:
“你是…我靠,我想起来了,那炸弹快爆炸的时候,你冲过去拆炸弹了!你也在医院啊,你也受伤了?”
听到程佳良问“你也受伤了”,原本还有些失神的时云渺转头看向褚夜沉,目光落在对方缠着绷带的左侧小臂上。
“没事,小伤。”褚夜沉轻笑道,还是从前谦谦有礼,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叫程佳良,请问你是?”
“我姓祁,单名为风。”
听到褚夜沉说自己叫祁风,时云渺看向他的眼神染上了一层复杂。
化名隐匿前来,绝对有任务。
程佳良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兴奋地叫道:
“你好呀,哥们儿,你…你是不是,你真的会拆炸弹啊?”
“怎么可能,炸弹不还是爆了。”褚夜沉淡淡答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什么拆炸弹?”
时云渺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他疑惑地突然问道。
褚夜沉可能会拆炸弹,但大庭广众之下去拆似乎不太可能,这不像他会做的事。
程佳良连忙解释道:
“云哥,刚才炸弹爆炸的时候,这位祁兄弟跑过去想拆炸弹啊,虽然没成功,但也是很勇敢了,兄弟,我佩服你!”
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形,语气全是对褚夜沉的钦佩。
当时褚夜沉冲上去拆炸弹的行为很唬人,程佳良是由衷地敬佩他。年纪轻轻舍身忘死,甚至能掌握拆炸弹的技术,这多么热血,多么厉害啊!
褚夜沉朝他扯了扯嘴角,但随后,他又把目光落在时云渺身上。
不等两人说话,程佳良又自顾自地痛心疾首:
“唉,祁风兄弟能不顾自身安危冲过去拆炸弹,我看到有人受欺负,却不敢挺身而出。”
当时他也在现场,也看见了那个人发酒疯,但他当时挺害怕的,犹豫了很长时间也没敢站起来说话。
时云渺轻轻拍了拍程佳良的肩膀,鼓励似地说道:
“没事,很多人都会害怕的,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了。”
在旁边的褚夜沉直直地盯着两人,时云渺笑着鼓励程佳良的场景对他来说莫名刺眼。
时云渺知道自己喜欢他吗?褚夜沉心里郁闷地想着,从认识到分离的这几年,他有一点喜欢自己吗?
他可能不知道,喜不喜欢他也难说。
只是,感情是不可能完全藏起来的,被爱的那个人会一点也察觉不到吗?
但是,当时时局大变,情爱的分量太小了,谁也不能怨对方。
褚夜沉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沉默不语。
时云渺似是察觉到他的异样,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程佳良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觉察到气氛有些微妙,他尴尬地轻咳一声,
“咳,那个,祁风,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交个朋友?”
褚夜沉闻言抬眸,看了时云渺一眼,回道:
“加吧。”
程佳良兴奋地和冷夜沉加了好友,然后还热情说道:
“兄弟,有空一起玩啊。”
褚夜沉加上对方的好友,冷不丁地问: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程佳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但还是解释:
“我和云哥是朋友啊,我们住在一起,还开了一家店。”
“你们住在一起?”褚夜沉言语间隐隐透出一丝不悦。
住在一起吗?那可真是亲密。
程佳良浑然不觉,仍然乐呵呵地补充道:
“对啊,能认识云哥我可真是走大运了,云哥可是聪明绝顶,还特别会照顾人。”
说完,他笑嘻嘻地用手肘戳了戳时云渺,冲他眨了眨眼,
但时云渺没笑。
他神色紧绷,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夜沉现在是明白了,时云渺和这个程佳良恐怕关系不一般,时云渺来医院也是为了他。
程佳良不解地看着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气氛又变奇怪了,他正要张嘴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就在这时,一位护士走过来。
“程佳良,对吧?”
“对,是我。”
“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可以走了。”护士就像是完成任务似的,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一旁听到这话的时云渺却皱起了眉,
“他头部被炸伤,不住院观察一下吗?”
护士瞥了时云渺一眼,语气生硬的且不耐烦:“检查结果表明没有问题,回家按医嘱修养就可以了。”
这个护士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都透着一股傲慢劲,没有一点关心病人、尊重家属的意思。
褚夜沉眼神微妙地看了护士一眼。
这几年曼因岛的发展呈现一种不合理的暴涨趋势,由此带来的各种问题也很是明显。在曼因岛,像医院这种地方的护士和医生几乎没有身为医者该有的仁心,他们看不起贫困的曼因岛原住民,看病配药也很是敷衍。
程佳良这种情况被赶走在曼因岛很正常了。
时云渺从前是贵公子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现在不是了,又一下子没想起来曼因岛对不同阶层的人的服务差距。
时云渺眉头紧缩,正要张嘴质问,又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嘴角泛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
“果然,曼因岛…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了。”
护士带着审视与鄙夷的目光朝时云渺翻了一个白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程佳良一脸困惑地看着时云渺,问道:
“云哥,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时云渺淡淡道。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护士让我们回去,那就回去吧。”
“嗯,好。”
时云渺将程佳良轻轻从轮椅上扶起来,程佳良站定后,晃了晃身子,说道:
“云哥,我真没事,不用紧张。”
时云渺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扶住程佳良的肩膀。
褚夜沉站在一旁,看着时云渺小心翼翼扶着程佳良的样子,眼神微眯,桃花眼里带着点危险的意味。
时云渺抬头看向褚夜沉,只匆匆对视了一眼就撇开了目光,他内心有些复杂。
“那个,祁风,我们和云哥就住在东溪街那边,你要是有空,一定要一起玩啊。”程佳良热情地朝褚夜沉发出诚挚的邀请。
褚夜沉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
“好,有空我去找你。”
时云渺静静地听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当他听到褚夜沉说“有空我去找你”的时候,心中泛起一丝涟漪,眼神也突然变得幽暗晦涩,难以捉摸。
时云渺知道,这句“有空我去找你”是说给他听的。
他了解褚夜沉,如果没有任何目的,他是不会随便地和程佳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交朋友的。
那他的用意呢,如果是老朋友叙旧还好说,如果是…那恐怕是真的完了。
时云渺想到此,神色暗了暗,
程佳良依旧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兴奋地说道:“那太好了,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褚夜沉微笑着点点头,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时云渺。
时云渺别过头,假装看向别处,心里却一团乱。
他轻轻拍了拍程佳良的肩膀,说道:
“佳良,咱们走吧。”
程佳良应了一声,向褚夜沉道过别,跟在时云渺身边,乖乖离开了。
走出医院大厅的那一刻,时云渺刻意地看向褚夜沉的方向,
他与对方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时云渺本就带着些冷冽攻击性的银灰色的眼更加冷硬,肉眼可见地对褚夜沉不太信任。
褚夜沉一动不动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良旧,他叹了一口气,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随后,也转身离开了医院。
其实他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已经“死”了两年的时云渺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几乎可以证明,两年前的信息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出差错了。
但是时云渺活着……他还活着,没有死这件事是真的,想到这里,褚夜沉心里好受了些。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他心里竟有些感谢庆幸褚寻鞅把自己派到曼因岛。曼因岛之行,这是意外收获,但足够惊喜。
不过他的云渺哥哥好像有点害怕他。
这不是件好事。
他得让时云渺相信他不会害他的。
还有那个程佳良……算了,那个程佳良那一眼就能望到底,自己居然会吃这种蠢人的醋,褚夜沉回想起刚才,觉得有些好笑。
褚夜沉久居上位,平时的做派可以称的上三好学生十佳少年,他对下层人态度也很是良好,不会看不起人家,但他讨厌蠢人。
尤其是程佳良这种蠢人。
程佳良算什么,不配让他吃醋,更不配和他争。
时云渺和程佳良两人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程佳良时不时偷瞄一眼走神的时云渺,欲言又止。
时云渺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问道:“佳良,你有话要说?”
程佳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云哥,你和那个祁风之前是不是认识啊?我总觉得你俩怪怪的。”
时云渺沉默片刻,回道:“不认识。”
程佳良嘟囔道“那你俩还挺奇怪的。”
时云渺正打算编个谎话解释,还没来得及张口,却听程佳良突然又兴奋羡慕道:
“不过,那个祁风长得也太帅了,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帅,那哥们儿是长得真牛逼!真的是帅炸了!”
“那气质是真好,就像个贵公子!”
时云渺:“?”
“云哥,虽然你也很帅,但我觉得还是那哥们儿更胜一筹!他好像比你还高!”
程佳良完全沉浸在了对褚夜沉外貌身形的夸赞中,时云渺却听着他的话再次陷入了沉思。
好看吗?确实好看,尤其是他当年靠得极近,看到褚夜沉那垂落的眼睫,他只觉得,这少年好看到要命。
想到这,时云渺不禁垂下了眼。
程佳良终于从对褚夜沉的夸赞羡慕中回过神来了,他转头看向时云渺,却见对方一脸沉思的样子,以为时云渺见他夸褚夜沉生气了,又补充道:
“咳,云哥,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们俩在外貌方面不相上下的,而且,还是云哥你更有魅力!”
他见时云渺还是沉默,又轻咳一声,扯开话题道:
“你说,他多大啊?感觉他挺厉害的。”
“他,现在应该是十九岁。”
沉默了许久的时云渺说话了。
程佳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九岁,那和我差不多大啊,云哥,你怎么知道的?”
时云渺一怔:“随便猜的。”
程佳良继续叽叽喳喳地说着,时云渺却没再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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