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野兽002
云水别墅区距离临森华庭车程二十分钟。
冬禧手机亮着屏，跟穆良朝的聊天界面。
寥寥几句话，除了问候还是问候。
冬禧有15分钟的问候时间，正好省去了剩下的寒暄时间。
司机将车停在穆家门口，返身给冬禧开车门。
穆家的装潢不似冬家那样繁复，倒是大气简约，很符合穆良朝父母的想象。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简单又没有距离感。
穆良朝亲自出来迎着，接过她手里的礼物。
男人温热的手掌覆着冬禧的肩膀，往室内走。
面前的桌子已摆上温热的茶水，不久后，穆家父母穿戴整齐的下楼。
何琼华笑着握住冬禧的手:“今天真是照顾不周，正好遇上了良朝奶奶身体不适，改天阿姨邀请你一起去跑温泉。”
冬禧笑得温婉:“何阿姨言重了。”
15分钟后，穆家人送冬禧出门。
“改天再来拜访。”
——
冬家的庭院打扫起来必须得非常细致，要不然非常容易忽略一些死角，等于没做清洁。
冬禧对于“空降”的外人没多大感觉，倒也不打算给他难堪，但面前的同龄人对自己的处境还挺清晰的。
有时候跟这些攥着要事的人打好关系也是个不错的事儿。
边叙的目的并不是帮忙，不知远处的人有没有往他想要的地方靠拢。
这边在玩谍战，那边只是在观察他今日的穿着，包括他的脸。
一张能够引着女孩们自甘跳火炉的脸，此刻终于如愿的拿起了扫把。
喜欢做就多做，没挡她的路就当空气。
冬禧置若罔闻。
边叙的动作一顿，手心摩挲几下，随手将扫把递给佣人。
……
冬禧在房间内待了一下午，窗帘密不透风。
这觉竟然睡到了晚上十点，她起身头靠着床头柜，摸到手机察觉有没有错过的信息。
没有重要的，倒是有几条约饭。
冬禧点进朋友圈，浏览了会儿，大多都是他们的精彩生活。
有蹦极的，有爬山的，甚至还有人跑去深山老林里探险。
这群有钱有闲的公子哥就是不怕死。
有时候人挺莫名其妙的，比如说边叙。
边叙来小厨房的目的就是做宵夜，但看见又把小刀，他突然起了心思。
外面像是被泼了浓墨，黑夜总能放大神经。
他控制着力度，刀边染上鲜血。同感瞬间传遍全身，边叙能容忍的疼痛力度异于常人。
从小厨房出去，穿过洞门，打开主楼侧门，便能找到他的目标任务。
边叙拿纸巾随手缠了圈，步伐稳健的朝主楼走。
踏上台阶的时候，他还没有实感，等见到冬禧时。
莫名的紧张。
面前的姑娘穿着吊带睡衣，右侧的长发摆在肩前，脸上纯净，下巴的痣有点扎眼。
边叙看起来有些尴尬，想要隐藏那只手指，但冬禧的眼神轻飘地看过去的那刻，他似乎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可以借我医药箱用吗？”
声音如同晨间清泉，脆生生的。
冬禧身上有栀子花的味道，萦绕在边叙的鼻尖。她什么话也不说，只让了一侧，回身拿了医药箱走向阳台。
冬禧窝进藤椅里，从医药箱里找了碘伏跟棉签。
边叙就这么安静地盯着面前的女生看，她的鼻梁很挺，应该是随了母亲的良好基因。
他忽然觉得她像清棱棱的弯月。
思绪跑偏的时候，伤处的同感让边叙回神。
纤细的手指穿来穿去，最终包扎完毕。
“谢谢，”边叙恰好好处的犹豫刻入冬禧的眼底:“你去过云平镇吗？”
她笑:“套近乎？”
边叙似乎有些急，甚至都摆了摆手:“不是。”
冬禧落下两个音:“没有。”
“我会让你记起我的。”
边叙走出几句，听见她说。
“我不是专业医生，但给你写个医嘱吧，伤口少碰水。”
——
等宋老师的间隙里，冬禧自顾做着拉伸。
只是几组动作做完，宋安祯还不见踪影。
“我不在自己不能练？”
一对一的课程，每分钟都在燃烧着高昂的学费。宋安祯从室外进来，脸色平淡，没什么特别的。
“动作不对，不仅要抬起来，还要抬标准。”
宋安祯对专业近乎苛刻，她拿着戒尺打在冬禧的胳膊上，女生硬生生受完这一戒尺。
练到中途，宋安祯主动暂停。
“怎么不问我刚才干什么去了？”
正在恢复体力的冬禧想着措辞，想怎么漂亮的圆过去。
但宋安祯像是女孩心底的蛔虫，她说:“不用那么刻板，这里不是名利场也不是冬家，别拿客套话来堵我。”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选你吗？”
要么因为冬阳辉，要么就是有利益往来。
宋安祯看穿冬禧:“不是你爸，是因为你。因为你有天赋，而且因为你真的热爱。”
这是冬禧头次听到这种话，她自小听的最多的就是阿谀奉承，她也心知肚明，他们因为冬阳辉，才那样对她。
因为冬阳辉，所以那么做。
不关注冬禧本身是怎样的，反正他们都觉得女孩是联姻的工具。
“你爸的特助说，他希望你加入海文芭蕾舞团。”
是不是觉得待嫁的姑娘履历不够漂亮，所以才这样添上笔看似体面的一项。
宋安祯坐下来观察女孩的表情，不甘心放过她的每个表情，固执地想要捕捉其中代表失落的那么一丝的情绪。
可惜没有，她太安静了。
“好。”
……
离开戏剧中心的时候，夏安发来消息。
说是晚上安排了家宴，让她尽快回家。
冬禧安静了一路，先是回卧室冲洗，换了身日常的裙子，没什么事情，她就趴在亭下护栏处看锦鲤欢腾。
脑海里过了一帧又一帧，头痛的厉害。
“姐。”
夏安抱臂走过来，坐在冬禧身侧，喊她:“开始了。”
冬家住宅在郊外，这件小事还不至于惊动长辈，只有他们四个人，组成了家宴。
管家跟佣人全部退散，留着这四个人各怀鬼胎，聚在一处扮演所谓的亲情。冬禧跟夏安来得恰好，入座后冬阳辉携着边叙来了。
冬阳辉一向是通知，来废话都懒得多讲:“以后好好相处，都在海文读书，互相帮衬，在外能做什么你们心里有数。”
三个同龄人应和几声。
一顿饭吃得浑身不舒服，夏安跑得最快。
冬阳辉和边叙并肩走向二楼书房，门关上，不知内里在滋生着什么秘密。
冬禧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大一开学后她跟夏安会搬到那套空置房，省得来回折腾。没一会儿，夏安捏着包薯片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看着姐姐来回移动。
“那边的东西不是很齐全吗？而且距离学校不远，旁边都是商圈。”
冬禧随手将长发扎成马尾，对此不在意:“有些东西得带走，放到这里不知道哪天就给我丢了。”
夏安翻了个白眼，咬得薯片嘎吱脆。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冬阳辉还要令人作呕的人了。”
冬禧推了下行李箱，瞥了眼夏安:“就你话多。”
“我渴了冬禧，给我倒杯水。”
“……”
“你的腿很值钱吗？”
“是的，千金难买。”
月光从窗内泄进来，有一角光亮。
冬禧踩着台阶往下走，旋身到岛台，拿起凉水杯倒水。
突然一声“吱呀”，二楼栏杆处现了个人影。
边叙倾身将木门带上，返回房间的路上，往下一点，只见一抹衣角闪入死角内。
桌面上还遗留着一个瓷杯。
冬禧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舒缓着，耳朵还在注意脚步声。
边叙远去，冬禧以最快的速度闪回房间。
屋内的夏安打着游戏，见状皱眉:“我杯子呢？”
冬禧现在没心情应答，她进了阳台平复。
夏安狐疑地看了眼，还没说什么，手里就传来她死亡的音效。
“我服了！”
夏夜的凉风缓缓地占据她的每一个毛孔，远处的夜空如同黑色丝绸，她在这处，回想起那几句话。
——“你的作用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冬禧先前只是怀疑，现在几乎可以确认。
边叙是冬阳辉培养的继承人。
一个外姓的继承人，是傀儡，还是巧合？
“杯子？怎么是你送过来？”
夏安的声调引着冬禧回头，站在门框处的边叙隔着一层玻璃和她对视，他忽然视角往下，瞥见桌角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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