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忘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蒋闻无所谓地说道,他将脑袋往右一偏,懒得再去搭理秦念安。
秦念安心里一紧,他将车缓缓开到路边,拽住门把拉开后门,直接跨坐在他旁边。
秦念安见状拉过他的手紧紧地握住,随后欺身上前,将他整张脸死死咬进眼里。微微侧脸做出下一秒就能直接吻上去的动作。
“你做什么?”蒋闻右手疯狂甩动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左手推他不是,举起来也不合适。就默默垂在一边。
“男人之间也可以告猥亵的!”
“我们结婚吧,蒋闻。”
粗重的喘息喷到蒋闻脸上,很浓重很常见的古龙香水味,熏得头晕。或许是香水味道太重又或许是深夜昏沉,车内看不清各人表情,也许是酒精作祟,他一时间没有理解秦念安在说些什么疯话。
“你说什么。”
对上蒋闻疑惑溃散的眼神,秦念安更加贴近他的脸,深深侧看一眼。随后嘴唇紧覆上耳朵:“我说,我们结婚吧。”
温热的吐息一阵一阵直往耳膜里钻,像7月中旬站在连宁天一广场正中央,四周热浪翻滚,席卷烈阳而来般淋漓炙热。蒋闻在脑子里一字一字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待到他终于明白秦念安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要脸的言辞时,整张脸霎时变得通红,热温勾得沉醉已久的酒意再度上头。
他不管不顾举起左手刚想将眼前人推开,左耳突然传来一阵湿热温润的触感,他侧脸一看,秦念安刚从他脖颈间抬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一脸迷醉的样子。
夜风适时地从窗户里拂过,他只感到耳上一阵发凉。宕机片刻,不知道是因愤怒让力气陡然增大还是秦念安奸计得逞略有松懈,蒋闻右手突然挣脱束缚狠狠一巴掌抽在秦念安脸上:“变态!”
“啪——”地一记耳光声在秦念安耳边炸开,他吃痛侧脸,条件反射地抬手捂脸,对上蒋闻愤怒的眼神,看到他因生气而嘴唇微微颤动的样子。反而心情变得极好,会生气说明还在乎自己。
变态覆上蒋闻的手,十指相扣,强硬地将这只手摁到巴掌印的那边脸上,微微歪头,声音嘶哑:“再多打几下。”
“如果打我能消气,就让你打到消气为止。”
“疯子。”蒋闻不自然的稍稍摇头,身体止不住地往后退。他敏锐地感觉到面前的变态气息变得危险,和他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气场完全不一样。潜意识里萌发出几分害怕想跑的意味。
“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蒋闻直视着变态的双眼,那里遍布着红血色已经有些许猩红。他甚至记不清眼前的人这么久了到底有没有眨眼。
“你喝醉了,我们不可能。”他机械地开口,跟着他一声一声的“结婚吧”,一句一句重复着“不可能。”像在劝他也像在说给自己听。
“那我们不结婚,我们从恋人做起。”
听到一声声地否定,秦念安有些急了,紧张感瞬间布满全身。他像跟无情的家长祈求零花钱的稚气孩童般双手用力摇晃蒋闻两肩,用尽全力破罐子破摔地说出自己最后的愿望。
蒋闻任由他摇晃着,心里突然跳出池中浮萍任凭水流的景象。对上秦念安的目光,他怔了一下,眼里满溢出的破碎一时间将他带到了8年前连廊相见时的场景。那时候他站在连廊尽头四周围绕着斥责,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从那里跳下去!”秦念安指着眼前的长江说道。
“好。”
蒋闻沉浸在回忆里,任凭酒精占据自己的大脑,脱口而出一句自己都没料到的“好”。
“什么?你真让我去死?”他微微眨眼,水汽在眼里氤氲。
“我说好,我同意了。”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就当自己害怕不答应的话变态突然发疯,将这辆豪车开进湖里。几千万没了,命也没了。
蒋闻看着呆滞在一旁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秦念安,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亲我。”
秦念安微微歪头,满脸不可思议,他一开口,沉重的呼吸声从喉咙里猛地钻出:“什么?”
“听不懂吗?我说,”他顿了顿,嘴上挂了抹微笑:“亲、我。”
话音刚落,他突然俯身过来,横冲直撞地对着嘴唇而来,蒋闻将头一偏:“亲、亲脸,没让你接吻。”
重重的一吻落在脸上,蒋闻重重的喘息几声,平复好心跳再转身坐正。一抬头正对上侵略性的目光。心里一个念头电流般闪过——秦念安从刚才到现在眼神没从自己身上离开过。
车内传来一阵阵喘息声,心跳声。暧昧的气氛在车内蔓延。秦念安紧紧盯着蒋闻,生怕前面这人突然化成一滩泡影,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好,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滚回去开车。”蒋闻抬脚踢了踢他的腿。秦念安将锁定的目光收回,坐回驾驶位,逼着自己平静好心情,这才缓缓驶动。
“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蒋闻看着窗外,树影婆娑,借着酒劲问出问题。
“因为我爱你。”秦念安脱口而出。
秦念安犹豫片刻,语气里覆上笑意,斟酌着开口:“你看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一直单身,谁都没有找到对的人,我们在一起不是挺好。”
听后,蒋闻略微点了点头,怕寂寞的话还算个借口,毕竟彼此熟悉不会出去乱搞。他心念一动,恶趣味地开口:“秦总一个大老板少不了美女帅哥投怀送抱,真一直单身?”
“当然。”
“那谁告诉你,我也是单身了?”
秦念安只听得心跳慢了一拍,在他这6年的默默关注里,蒋闻是完全没有一点恋爱风声的,难道是高二高三的时候?迅速摇头否定后,他意识到蒋闻在虚张声势。
偏在这种时候脑子快得比肩福尔摩斯。
“你不是单身?”秦念安反问道。
“当然不是。”
“那你能跟谁谈,汪柔还是陈中维?”
蒋闻听出他戏谑的意味,怒上心头借着酒劲开口:“都谈过!”
“还有呢?”
“还有......还有跟日本人也谈过,山田忠,同个实验室的。”蒋闻思索片刻,嘴巴像一条脱缰野马,想到什么说什么。
“是吗,我们蒋闻越来越有魅力了。”秦念安掩着笑意,百分百确定蒋闻完全在扯谎。他在心里笑骂一句小骗子
“那是当然。”小骗子双手抱胸,洋洋得意,确定了自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恋爱里占据着有经验的主导权。
秦念安望着后视镜那因为酒意上头正安静睡着的小骗子,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快到幸福花园时,他将刹车踩得极慢。随后轻手轻脚地下车,拉开车门,趴进车后座,伸出手指轻轻戳了几戳小骗子的脸,又轻轻旋转几圈打了个梨涡。
小骗子不耐地哼哼几声,他凑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肚子,对着耳朵喊:“到了。”
蒋闻被叫声吵醒,揉了揉眼睛正对上疯子的笑脸,心里陡然一惊:自己居然睡着了!
他挣扎着起身,将秦念安这个庞然大物伸手拨到一旁,脚步虚晃地下车。
“要扶吗?”秦念安坐在后座,望着背影笑着开口。
蒋闻手靠着车身,略微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几分,等到彻底站定时,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地说:“不用。”
“那我先走了?”
“嗯。”
秦念安望着他踏实的脚步,心下安心几分。他坐上车悄悄逃离现场,躲在校园门口那条小巷子里偷偷捂着心口。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砰砰跳个不停,直到现在还没能从狂喜中脱离出身。
秦念安狠狠喘息几声,双手交叉猛吐几口气。有这样的美梦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一扭头,副驾驶那碗南瓜粥正襟危坐。监视器,秦念安突然觉得这碗粥里要是有监控就好了,这样今晚跟蒋闻亲密接触的全过程都能被永久保存下来。
可惜不可能。
秦念安拿过南瓜粥,本打算带给蒋闻,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偷偷喝掉了。
已经跟蒋闻确定恋爱关系了,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他呢?秦念安用塑料勺子舀起一勺粥,脑子短路般吹了几口这早就凉掉的“热粥”。
叫小骗子?不行不行,他得跟我急。
叫蒋闻?太生分了,所有人都能叫他蒋闻。
叫闻闻?不行不行,太奇怪了,像是长辈,这称呼跟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叫宝宝?不合适不合适,太亲昵了,在床上可以叫。
叫老婆?这个可以,这是只有自己能叫的称呼!
在秦念安莫名其妙的脑回路下,他决定二人世界的时候就叫老婆,有外人在的时候叫蒋闻,在床上叫宝宝。
他嫌勺子舀得太慢,举起碗一口气将南瓜粥吞进肚子。
好甜,店家肯定放糖了。甜腻腻的味道像是丝线从心里延展,扩散到五脏六腑。
他将废弃碗勺往垃圾篓一扔,下意识地转头开向车外。霎时间愣在原座,他无比确定刚在坐在车后座一晃而过的侧脸一定是蒋闻的。他立刻紧张起来:
蒋闻这么晚了要瞒着他去哪?连夜坐飞机回日本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不顾安全地将油门一踩到底,猛地一个大转弯冲到大马路上,差点撞上正常行驶的来往车辆。
他就像猛兽追逐猎物,不紧不慢地跟着蒋闻所在的那辆网约车,确保车主不会注意到自己,但自己能完全掌握这辆车的一举一动,这对脚下的豪车而言轻而易举。
确定这辆车方向决不通往机场,秦念安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越往前越熟悉,他分神望向窗外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再往前驶入几分,秦念安可以断定这条路就是通往自己的枫声庄园。
还没等他从思索的沼泽里脱身,那辆网约车突然停了下来,明明还有500多米才到枫声庄园。
秦念安马上紧张起来,他定神观察着蒋闻进入的这座小区,如梦初醒般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这不过是自己帮汪柔租的梧桐苑而已,看来蒋闻肯定是去找汪柔的麻烦了。
他放下心,但依然不肯驱车离开,脑子里突然回荡起那段对话:
“你能跟谁谈,汪柔还是陈中维?”
“都谈过!”
秦念安感到心里惴惴不安,难道不是虚张声势,真的在自己不知道时候谈过?小学?初中?总不能是高中、大学吧?
一想到跟蒋闻有关的任何事,脑子就跟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自动搅成一团浆糊,理智全面瓦解。
双手微微颤抖,他有点希望蒋闻马上出来,但又不希望他出来。想要他今晚就睡在汪柔家,又害怕他真的睡在汪柔家。
他颤颤巍巍地划开手机,点进微信,翻到联系人那页拼命往下滑,来来回回找了三四遍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加上蒋闻微信。
偷偷压抑了这么多年,一见面就忍不住告白,结果正经大号连微信都没加。秦念安你的自制力真差,爱人的能力也差得离谱。
他走下车,双手环抱,右脚向后就这么踏在车身上。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望着梧桐苑门口发呆。
月明星稀,鸟鹊南飞。他抬头望望天,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这句诗。六月底的夜晚说不冷那也是假的,一阵劲风吹过,秦念安没有丝毫动弹,仿佛身上那件单薄的白T恤极其保暖似的。
他连手表都懒得看,不知过了多久。梧桐苑前走出一个声影,刚刚看清身形,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秦念安冲着马路对面大喊道:
“嗨,老婆我在这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