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
“喜欢你。”
“好喜欢你。”
“喜欢，喜欢，喜欢……”
“宁聿，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梦境里的告白伴着亲吻不断重复，仿佛小狗圈地盘一般，企图在人身上的每一寸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
梦境呓语这几日愈发疯狂了。
宁聿顶着俩黑眼圈，每天一大早还得给自己冷脸搓内裤，实在有些顶不住。再次恍惚好几天，实验室主任都特意找他询问这几天加班强度是不是有点高，答应给他批假回去休息一天。
宁聿摇头拒绝，并坚定声称：“我这就是休息睡出来的，李主任，我决定今天加班到十一点。”
李主任表情一言难尽，并登录系统，给他强制调了一天假。
“今天就回去，必须去！”
收拾包的过程中，王姐扭头担心道：“我本来还准备跟你约这周日的相亲呢，看来你更需要休息，瞧这俩黑眼圈，啧啧。”
宁聿再次言辞恳切：“真得是睡出来的。”
至于更深一层的原因，他实在无法开口了。总不能告诉别人这俩黑眼圈是天天做春梦做的吧？
到时候，他流氓的名声会在一个小时内传遍附近的写字楼，宁聿最终将因没脸见人而辞职隐居一辈子。
捡垃圾为生都不敢上班。
王姐闻言目露怜爱地叹了口气：“傻孩子，多梦睡不饱也是疲惫的一种表现，如果不想睡，回去出门散散心，调整调整状态也好。”
宁聿觉得有道理，点头答应。
临走之前，他思顿片刻道：“王姐，周末我有空。”
王姐闻言眼睛一亮，一脸你小子还挺着急的笑意，圈手比了个OK：“心放胸腔里，包姐身上。”
宁聿被胸腔逗笑。
早上九点多的公司外有些意外得安静，阳光静静铺洒在大地，闪烁在枝头、在车窗、在大理石地面。
宁聿缓缓伸了个懒腰，站在阳光里舒适了许多。
他想近日的梦大概是受凌序那件事的刺激，影响了心态。在日常的节奏里舒缓一下，或许真是个调整的好选择。
他决定接受王姐的建议，返回公寓背起自己的摄像机，在附近随意逛一逛。
他的相机是单机价格一万五左右，是发工资的第一个月购入的，镜头配得不少，使用率不高。不过，宁聿并不认为这是一场买回来吃灰的冲动税。
他喜欢画面。
一棵树的随风摇晃。
一朵花的叶瓣伸展。
一片江水潋滟荡漾。
一朵白云舒缓漂移。
或微小或壮阔，都可以让宁聿安静驻足，欣赏很久很久。年幼时他认为只需要站着欣赏就好，因为春去秋来，四季变换，总还会看见想似的美好。
后来他明白，树会倒、花会死、江水浑浊、白云莫测，美好并不一定会如同四季一般亘古不变地重复。
相比等待，记录或许是更优解。
宁聿缓慢而随意地沿路漫步，用五感感受冬日阳光下的悠闲，用取景框锁定下喜欢的那一刻时光。
优雅晒肚皮的小橘猫，常青树叶间的婆娑光影，十字路口的人行道，楼宇间隙是湛蓝一线天……
直到中午，宁聿就近找了家茶餐厅坐下，靠窗的玻璃上有只可爱的兔子印花，他看着很喜欢，举起相机拍下。
低头瞧了眼画面，忽然觉得很眼熟。
宁聿思索片刻，尝试着将相机图片往前翻，终于找到一张构图相似的照片。
是同一家餐厅，同一个位置。
摄于今年夏天的七月雨季。
看来这个位置的美好驻足等待了他的再次光临，宁聿弯眸笑了笑，刚准备放到一边时忽然感觉不对。
他放大这张七月份的照片，放大再放大，模糊的雨幕里，一个男人举伞站在马路对面的树下抬眸望向镜头。
他，竟很像是凌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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