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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是贺冲跟贺瞳的家乡,从小长大的地方,只不过,等他们长大,一个被留下一个远走。
在这片贺瞳抛下的地方,沙滩海浪,却是贺冲的主场,他操驭着风帆,乘风破浪得轻易,人也尤为自信得爽朗。
爽朗得令人讨厌——可怜的阿文在贺冲句句真诚的鼓励下一次次尝试站上风帆,结果就是一次次跌下海,累死他了!
“救命救命!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阿文趴在风帆板上,老命已去半的疲惫模样让贺冲看了好笑,仍是亲切地去鼓动他:“我相信,你可以的,风帆上只能站一个人,不可以依赖。”
不能再听到他的了,可是……可是他说相信自己……阿文再次被说得勇起,心一横眼一凝,用力奋身再次尝试踏上风帆——这一次居然真的成功了!
不过,没过几下,他就因为维持不住平衡再度落入水中,但总算是有了好的开始。
说实话,阿文不喜欢玩风帆,但是身边有人一直相信自己鼓励自己,而自己也开始上手,他又觉得玩得很开心了,只是体力还是跟不上。
“给我休息一下。”阿文抱着风帆板放松,任海的浮力将他托起,像只无赖的青蛙。
见好就收,贺冲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紧抓不放,放阿文休息。
教学告一段落,贺冲的注意力便自然而然投向了岸上——卓荧以不会游泳为由拒绝了跟他们一起下水,独自留在了那里。
他能看到,她在巨大的遮阳伞下忙碌着,居然是在用沙子进行塑像。
阿文也顺着贺冲的视线看过去,然后这只“海蛙”噗呲一声笑出来,贱贱的,随即又惆怅感慨道:“你们就好了,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一个人,也不会孤独。”
这话是贺冲灌输给阿文的,但此刻贺冲看着自顾自专注的卓荧,在听到这话,心里反而怪怪的不太舒服。
“迟点你学会你也不会孤独。”贺冲只能这么回话,并忍不住好奇问阿文,“对了,你跟阿荧……”
不用明说,阿文也明白他的意思,没什么顾忌地讲述:“荧荧是我唯一的亲人,不过,她妈妈即是我家姐,我们很早就没联系了,直到她生了病要死了才带着荧荧来找我,那年荧荧都十五岁了,所以……不是从小看到大嘛,加上她性格又静静地,所以我没办法让她依赖,也没办法依赖她。”
“我本来不想接手的,但是……虽然我没问过,不过我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家姐她也不会选择一个已经很久不联系的小混混来照顾自己女儿,加上她又留了笔钱给我,于是哎呀……就这样了。”阿文不想显露自己软弱的好心,故意讲得仿佛很随意的样子。
但是贺冲知道,阿文隐藏在粗鲁下的善良,就像他骂骂咧咧着也还是冒着风险带他去地下拳场一样。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上了岸,阿文摆着手说自己不行了踉跄进了屋,而贺冲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向走去了卓荧那边。
在她所在的地上散落着铁桶跟铁铲,还有若干被溅湿的沙团沙点,好一派狼藉。
“荧荧。”贺冲呼唤了一声,引得正端详着自己作品的卓荧回头,露出被她遮挡的作品——
贺冲愣住了,喉咙也像吞进了干燥的沙,吸走了水分成团,梗在那。
她用湿润的沙堆塑了一个他。
“怎么样?”卓荧微笑着询问他的意见。
贺冲嗫嚅了一下,继而肯定地点头称赞:“很像,真的……太像了。”若果不是沙造,他甚至会以为那又是一个自己。
或许,大卫也只不过是美杜莎的英俊俘虏,明知诅咒亦要凝视爱人的眼眸,甘愿凝固永恒证明自己的爱意。
“只是试手而已。”卓荧开心地回身继续端详沙像,衡量着,嘀嘀咕咕:“沙跟泥还是不一样的……”
她关注着“贺冲”,贺冲关注着她。
他就在这里,为什么,不看着他呢?贺冲无来由觉得悲哀起来。
妈妈只看得到哥哥,阿文透过他看贺瞳……这些,他都习惯了,但是“他”凭什么?
凭“他”是他?若“他”是他,他又是什么?
他连仿物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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