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的护照又异常,好讨厌。”电话那端陈沛珊抱怨着,“我最近不能去见你了……”
“我最近有点忙。”方龙就说,“你来我也不能陪你,还很危险。”
“你有危险吗?”
“没什么,我会处理好的。”
“方龙就……”
“我在。”
“我丈夫还有十分钟回家,但我想的是,如果是你推开那扇门该有多好。”
方龙就沉默了好久,陈沛珊似乎听到他低低的叹气。
“我想你。”方龙就说,“可不可以对我说你爱我。”
那样他无需做她的丈夫了——她又不爱她的丈夫。
“不要。”陈沛珊说,“有些话必须当面说。”
拜托了,这句没机会讲出口,方龙就听到陈沛珊说:“他回来了,先不聊,忙完记得打电话给我,我想快点见到你。”
方龙就不记得陈沛珊说过“我爱你”,从她口中听到的最多的是他的名字,“方龙就”。
“就哥”,“阿就”,方龙就听过许多,连名带姓叫他的他只遇见两个——一个是陈沛珊,一个是方龙俊。
面对这两个人,方龙就的感情都很复杂,他好像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家的感觉,但那感觉很稀薄。
尽管稀薄,方龙就总不会让他的弟弟送命。
跟陈沛珊通电话时方龙就有种预感,他们可能再见不到了。
事实如此,但陈沛珊听到的事实和真正的事实有很大出入。
陈沛珊的丈夫对她说:“方龙就死了。”
那时丈夫在劝陈沛珊不要去泰国了。
陈沛珊当然不会信,但方龙就的电话打不通,阿雪的电话打不通,阿一的电话打不通。
从泰国来的电话,金爷倒是有一通。大体意思是方龙就的弟弟杀了人,方龙就帮着弟弟逃跑,金爷索性清理门户。
总该信了吧?陈沛珊不认,一定要见到方龙就的尸体。
“没有尸体。”
但丈夫还是带陈沛珊去了泰国。赌档、拳馆……都换了老板,不是方龙就了。
站在赌档里,陈沛珊想是不是因为她今天打扮的不够贵重,是不是因为她还没输光一切,所以方龙就拒绝出现。
“……人死了,你知道了……为什么你不能回头看看你爸爸,看看我,看看这些从来都关心你的人呢……阿珊,你不是小孩子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你总要成熟一点,算我求你了……”
“让我在泰国多住一晚吧。”陈沛珊打断丈夫的话,“最后一晚了。”
丈夫答应下来,办理入住的时候陈沛珊开了两间屋。
“我想自己静静。”陈沛珊将丈夫关在门外。
这才彻彻底底地哭出来,嚎啕着,声泪俱下。哭着哭着却笑出声,因为想到他的样子。
他的衬衫松松垮垮,他的西服外套有褶皱;他每天早上有新生的胡茬,他的手很粗糙。如果他只是方龙就,而不是如此性格、如此样貌、如此地位的方龙就,大概不会有好多人爱他,大概她也不会爱他。
可是她爱他。
他会吃她剩下的蛋糕,他会在她醉酒时把她背回家;他会吻她的眼睛,他会主动牵她的手。不对,最开始他不会主动牵她的手,是她说“你怎么不牵着我呀”又说“下次不要让我这么主动,显得我很轻佻”,他才学会主动牵她的。
可他们两个的手总归是贴在一起的。
现在分开了,竟然是天人永隔。
他们还欠彼此一面,只能天上见。
总是她去找他的,陈沛珊想,这次也一样。
临行前陈沛珊把许诺给方龙就的那三个字叨念许多遍,她怕自己会忘掉。
浴缸已放满水,陈沛珊将划开一道的手腕浸在水里。
红色很快染遍整个浴缸。
END.
后来方龙就终于知道陈沛珊的近况——自从他流亡,他再没跟她联系过。
“她死了。”
方龙就不确定要不要信,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陈沛珊的丈夫。
她死了,是真的死了,还是不想再同他有关系?
但方龙就确定一件事。
他又是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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