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其他人的意思,是只在意她?
陈祁又回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引她不得不把这个答案往深了想,偏偏话又留了余地没有完全说明,让她没办法彻底肯定。
宝珠咬着唇,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的神。
输入框里删删减减最后还是空白一片,不管怎么发问,只要回了这个消息就会显得她很在意。
算了,还是当没看见吧。
手机屏幕刚熄灭,又突然亮了起来。
来电——【陈祁】
宝珠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吗?”
“你是要和我说什么吗?”电话那头很安静,陈祁问完后就陷入了沉默,等着她回答。
宝珠张了张嘴,想着要不要干脆坦白算了,反正她也有很多想问的:“我…”
“嗯?”刚开口,陈祁的声音就凑了上来,单单一个语气词也能反馈出他的翘首以盼。
他这么一着急,宝珠反而冷静了下来,差点被他的主动绕昏了头,明明一开始是她要问他有什么事才对,怎么被他反客为主了。
于是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再问出来的也变了味:“是你打电话过来,这话应该我问你。”
忽然很轻地一声笑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在极静的房间里荡漾开来,仿佛早就看穿了她的小脾气。
“因为你一直在‘正在输入中’,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想发什么消息给我。”
宝珠忘了微信会显示输入状态了。
不过问题的关键不是在会不会显示状态,而是陈祁看到了。
除了恰巧,只有另一种可能——他一直都在等她的消息。
可谁会闲到一直盯着聊天框呢?
“我等你的消息等了很久。”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是满足而非抱怨,似乎等待的过程不值一提,只要有结果。
宝珠有点晃神,原来陈祁会。
山间风大,夜风再一次掠过窗台,不打招呼地侵袭了整个房间,装饰的窗帘轻纱被高高吹起,在空中肆意、纠缠。
宝珠开了免提,退出去想要看眼微信,再决定怎么回答他直白的钩子。
通讯录那里突然多出的红点,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她点过去,新的朋友那里多了一个人。
【。:我是陈真。】
拂面而来的凉意如同泼下的凉水。
Katie的那句“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犹在耳边。
对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头像,宝珠点了同意。
“陈祁。”她关了免提,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你哥陈真刚刚来加我微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宝珠以为这通电话即将中断的时候,他才开了口:“你同意了?”
宝珠走到窗台,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口:“当然。”宝老太太和宝老爷子都满意的人选,要是她连加微信都拒绝,那零星点的祖孙情都会被浇灭了。
“你还喜欢他?”
这次轮到宝珠笑了,笑声化在夜色里,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她看向远处密林盘绕着的浓重的黑,“这种问题太幼稚了,包括——”
她顿了顿,一只惊鸟从树梢跃起,扑向灰蒙的天。
“你的想法。”
“幼稚吗?”陈祁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要不还是说我演技差算了。”
“应该说你演技太好。”宝珠瞥向了早已黑灯的理疗室阳台,早几个小时前,陈祁就是在那里献上了精彩的表演,“你很会钓女孩子,长相让人心动,无辜卖惨博人同情,每次出场都恰到好处。连‘大明星对素未谋面的我情根深种’这么离谱的剧本,有几个瞬间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宝珠背过窗台,风撩过她的发丝,连发根都是冷的,她无比冷静地继续:“我以前确实是个很蠢的人,会蠢到喜欢一个人大过喜欢我自己,让自己的自尊和真心放在地上任人践踏。”
“但人是会长大的。”宝珠的目光扫过室内,每一件家具,小到一个摆件都昂贵到需要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来支付,“我当时没有被人喜欢过,所以我不懂被喜欢应该是什么样的,就像一个普通人无法真正地知道你我的生活,只能凭借想象,可想象是漏洞百出的,是错误的,他不会知道屋里一个挂钟动辄就要几万甚至几十万,不会知道一盏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灯上原来镶嵌着昂贵的宝石。所以我在想象中以为去喜欢那个人就是获取那个人喜欢的途径。”
“后来,我遇到好多喜欢我的人,我才知道原来被喜欢的前提不是你去喜欢别人,仅仅只用做你自己就好。”
“我不缺人来喜欢我,更不缺人来假装喜欢我。”风更大了,宝珠的声音混着风声,“陈祁,如果还是要演俘获我芳心的戏码,我劝你最好放弃,因为我不会在坑里摔第二次了。”
“那要不,我们换个剧本?”陈祁终于有了声,是邀约。
几乎没差几秒,微信传来了新消息。
【。:六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宝珠停在输入框很久,连回复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能对陈真有那多废话可以说的,哪怕是他只发了个敷衍的“。”,她都能欣喜地追问他一连串的为什么。
如果是几年前的宝珠,应该会很乐意于这门联姻吧,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想象婚后生活。
可惜。
今非昔比。
宝珠退出了微信,陈真没再发消息过来。
他的大少爷脾气一向如此,被人捧惯了,主动加微信给人发消息寒暄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若是别人不回他,他是不可能丢下面子再来一次的。
“你的想法呢?要不要和我一起演戏?”
大概是中间等待的时间超出预期,陈祁继续追问起了她的答案。
宝珠回过神,重新把重心放到了和陈祁话题上,反问道:“你接戏都不该先看看剧本的吗?”
示意她要听听这场戏的剧本怎么演再作决定。
陈祁也不含糊,直白了当:“我手上有陈氏部分产业的股份可以借给你用用,还可以帮你挡挡联姻,只要你帮我,一起让陈正棠下台。”
宝珠指尖叩了下桌面:“陈正棠可是陈家唯一一个会护着你的人。”
“是吗?”陈祁讽刺的低笑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珠小姐,你真应该好好看看新闻,他是个商人,护得从来都不是我,是外人看来父子情深的形象。”
陈祁说的是他被偷偷认回来那年的新闻,原本陈氏就因陈正棠的病股价一跌再跌,是陈祁的出现犹如救命稻草一般挽救了陈正棠的命也挽救了陈家岌岌可危的地位。
医院里,陈祁躺在病床上为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捐献骨髓,陈正棠也在手术成功清醒后眼含热泪地深情地抱住了他并不熟悉的小儿子,父慈子孝的新闻炒作了不知道几天,深入人心到现在随便一个路人都能知道当红的歌手陈祁有一个他很爱也很爱他的父亲。
“那至少,他明面上会对你好。”宝珠想不出理由,搞垮陈正棠对陈祁而言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他在陈家的处境更加难堪才对。
“人是会长大的。”陈祁把她先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小孩子,这几年我赚的钱并不少,再说了,我和你合作也是一种投资,珠小姐应该不会让我赔钱吧?”
“投资有风险。”她并不想被人架着打包票。
可陈祁只有一句:“我相信珠小姐。”
她确实没有退路,陈祁的邀请是她目前所能接触到的最好办法,不然就只能再去和那些什么池家的游家的周旋,如同画展上陈列的作品,供人观赏、评论,最后再由一个最能舍得花钱的金主买走,继续挂在家里。
“过两天我家里要为我设接风宴,真那么相信我,就来吧。”
他们都是目的不纯的聪明人,宝珠虽然只说是接风宴,但是有脑子的都能猜到宝珠第一次正式在柏湾这些豪门圈子里露面会是何种大场面,各家都不会少人来参与,特别是觊觎宝家这块肥肉的和宝老爷子看重的。
只要他现身,往宝珠身边一站,舆论的矛头就会对准他,到时就不止是陈家的家中事那么简单了。
她是在试探他的决心。
“我一定来。”他要是怕,就不会是陈祁了。
*
陈家别墅的三楼客房是陈祁的“拘留所”,陈正棠一声令下让他反思,便再没有人敢给他开门。
除了,陈真。
“给你送药。”陈真敲了敲门,语气算不上多好。
“我开不了。”
漆黑的房间里,陈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他们虽是有一半相同血缘的亲兄弟,但不同母亲的缘故就注定了相处的尴尬,向来都是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如果不是宝珠,他们只会继续选择做彼此的陌生人。
送药?陈祁可不觉得陈真会有那么好心。
“还是那句话,你如果讨厌我,可以直接来对付我,而不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去欺骗一个女生。”
果然,在短暂的沉默后,陈真还是说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和那天上热搜后,他打来的那通电话一模一样。
陈祁掀开了被子,摸黑起身走近了些:“我是讨厌你,但对付你,还用不着我去骗人。”
“你三番两次出现在宝珠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从我面前带走,这一点也不像巧合。”陈真开了门,走廊的灯从他身后照进昏暗的房间,影子投在陈祁身上。
陈祁的半张脸陷在门后的阴影里,左眼眸中倒映着光亮,勾唇轻笑,气势不减:“这应该说,她情愿跟我走,也不愿意跟你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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