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剥落的梁柱在夜色中扭曲生长,木质纤维撕裂的声音像垂死者的呜咽。
我踩着浸透血水的榻榻米前行,和服下摆扫过地板上半干涸的血迹,留下暗红色的拖痕。
教主今夜格外饥饿。
走廊尽头的纸门无风自动,露出里面漂浮着残破莲瓣的水池。
兄长背对着我坐在池中央,月光将他白橡色的发丝染成银蓝。
水面倒映的月亮被涟漪绞碎,他的披风下摆像水母触须般在水中舒展,血丝在织物间蠕动。
今天的信徒比往常更吵闹呢。
我的木屐碾过门槛处一颗脱落的眼球,黏腻的触感透过鞋底传来。
我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童磨转过头时,手上还握着一只白皙的手臂。
七彩瞳孔在黑暗中像猫眼般发光,虹膜里流转的光晕美得令人窒息,可惜知道他内在的我只觉得空洞。
他举起手中啃噬过半的手臂向我示意,断裂的骨茬上挂着晶莹的肉丝:"要尝尝看吗?是刚摘下来的新鲜供品。"
水池突然剧烈翻涌,一个浑身是血的信徒爬到我脚边。
他的右臂只剩参差的断面,左眼窝里插着半截莲花茎秆。
"圣、圣女大人..."信徒颤抖的手指抓住我的裙角,在丝绸上留下五个血指印,"快跑!圣子大人他...吃...吃掉了我的..."
冰晶凝结的声音清脆响起。
信徒的喉咙突然绽开一朵冰莲,尖锐的花瓣从内向外刺穿颈动脉。
温热的血溅在我脸颊上,顺着下巴滴落在前襟绣着的并蒂莲纹样上。
我低下头。
"弄脏了。"童磨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带着腐坏莲花甜腻的香气。
他苍白的手指抚过我的脸,袖口金线绣的莲枝纹样被血染成暗红。
我抓住他过分纤细的手腕,将染血的布料按回他胸前。
"不必了。"我注视着我们水中的倒影——同样空洞的七彩眼瞳,同样虚假的微笑,"反正这具身体...早就脏得没救了不是吗?"
水面突然剧烈震荡。
记忆如浮尸般上涌:无惨大人猩红的指甲掐进我下巴,童磨的银盏跌落祭坛,鬼血在地面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
"残次品,没有浪费鬼血的必要。"
我猛地回头,童磨的扇子停在半空,表情罕见地凝固了。
童磨挡在我面前的笑容比月光更冷:"真遗憾呢,看来霜要永远当我的玩具了。"
啊,非常抱歉。
我听见自己的嗓音没有任何颤抖的说道。
“杀掉吧。”看了一会儿,无惨大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
“虽然是无惨大人的命令...但是不可以哦,”有些伤脑筋的声音响起,“如果霜死了,我就再也没办法知道上次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了。”
银盏坠地的声响惊醒了我。
童磨正用舌尖舔舐我衣襟上的血迹,獠牙若隐若现。
"霜在发抖呢。"他歪头的角度像个天真孩童,"是想起那天的事了吗?"
我推开他走向水池,水面映出的倒影里,我们有着同样的白橡色长发和七彩瞳孔——除了我发尾那抹像干涸血迹般的暗红外,我们简直像是镜中的彼此。
水面泛起涟漪,倒影扭曲了一瞬。
我眨了眨眼,水中的"她"却没有同步。
当我直起身时,整个空间突然天旋地转。
纸门"唰"地一声被斩成碎片。
我茫然地抬头,看见一位穿着蝴蝶羽织的少女站在月光下,刀刃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她紫藤花色的眼睛里燃烧着足以焚尽整个极乐教的怒火。
"童磨,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她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锥,"为了姐姐,为了所有被你欺骗的亡魂!"
我歪着头,看着一只夜蝶在尽力展翅,但最终还在月光中划出凄美的弧线,然后落到了兄长的怀里。
咔嚓。
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兄长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紫。
"啊...鬼也会食物中毒吗?"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用被门上的木屑扎破的手指歪歪扭扭地记录着这个新发现。
最终兄长的头颅被斩下,滚到我脚边时,嘴角还挂着慈悲笑容。
兄长。
我的嘴巴动了动,
看到这一幕,他那具无头的身躯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摸索着朝我的方向走来。
"哥哥..."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覆盖住他仍然睁着的眼睛。
"已经够了。"
在灰飞烟灭前的最后一刻,他的嘴唇蠕动着。
我俯身靠近,却只闻到莲花腐烂的甜腻气息。
没有遗言,没有忏悔,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当我抬起头时,数把日轮刀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我记得他叫炭治郎——突然惊叫起来:"等等!她没有鬼的气味!"
众人面面相觑。
"你是...人类?"
我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白色和服,发尾的绯色在月光下像蔓延的血迹。
"天快亮了。"富冈义勇收起刀,声音平静得像是讨论天气,"你先去那边的隔间躲着,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
我乖巧地点头,像个真正受到惊吓的普通少女那样瑟缩着肩膀。
“这个,”我指了指地上的扇子,那是兄长消散时唯一留下的东西。
“我可以带走吗?”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问了出来。
他们点了点头,眼中的同情几乎要让我笑出声来——这些正义的剑士们,竟然在担心一个目睹上百场屠杀的"受害者"。
隔间的纸门上绘着褪色的莲花纹样。
我蜷缩在角落,感受着心里隐隐的绞痛,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以及逐渐响起的战斗声。
月光透过格栅在地上投下牢笼般的影子。
从袖中摸出那本染血的笔记本,我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记录着所有哥哥吃掉的人的名字——都是用他们自己的血写成的。
但鬼在死亡时只会全部消散。
我短暂的思考了一下,最后再次咬破手指,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上了——童磨。
"真是可悲啊,哥哥。"我对着空气轻语。
收回本子,我忍不住拿出将扇子抱在怀里,最终陷入沉沉的睡眠。
隔间的血腥味逐渐被某种温暖的液体包裹。
在遥远的地方,战斗的轰鸣声化作有节奏的"咚咚"声响,像是谁的心跳透过水流传导而来。
我的意识沉浮在羊水的海洋里,指尖触碰到的不再是粗糙的纸门,而是柔软如绢的胎膜。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脖颈——是脐带吗?我下意识挣扎,却在液体中踢到了某个温热的躯体。
突然降临的压迫感让肺部灼痛起来,眼前浮现出童磨消散时纷飞的冰晶,那些晶莹的碎片此刻化作产道里晃动的光斑。
"夫人请用力!已经看到头了!"陌生的女声刺破混沌。
我惊恐(虽然我这时候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感情)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推向某个狭窄的出口,被挤压产生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靠!”
一有脑洞就忍不住开文...文案真的好难写(打滚)
还在考虑是整篇第一人称还是第三人称(思索)
会存稿一阵子,辛苦宝宝们稍作等待(嘿嘿)[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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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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