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出门试炼还有三天。
这三天,糜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比起以往,跟着童霜跟的更紧了,不管是谁来都不管用。
童霜训练时,他就抱着零食袋坐在场边;童霜用餐时,他连最爱的布丁都不去拿,就死死拽着姐姐的衣角;甚至童霜夜间休息时,都能在门外听到小胖子压抑的抽鼻声。
像块黏糊糊的牛皮糖,死死扒在她的身后。
就连童霜去洗手间,这个小胖子都要蹲在门口数蚂蚁,直到被妈妈警告了一番后才勉强保持一米距离。
"大小姐,二少爷又躲在您衣柜里了。"女仆面无表情地报告。
童霜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拎出抖成筛子的弟弟:"第几次了?"
"第、第十八次..."糜稽眼泪汪汪地啃着手指,"大姐,你不要赶我走嘛..."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推开。
"咔哒——"
靴子跟敲在地面上的声音,让糜稽瞬间炸毛,像只受惊的仓鼠般窜到童霜背后。
"又在这里啊。"伊尔迷歪着头出现在门口,漆黑的长发垂落,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糜稽最近很黏人呢,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吗?"
糜稽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圆滚滚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童霜能清晰感觉到背后衣料被逐渐攥紧的力度。
"但这么黏人可不行呢。"伊尔迷缓步靠近,每一步都让糜稽抖得更厉害,"记得我和童霜小时候也没这样,是因为资质比较差吗?"
糜稽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像只被捕食者盯住的仓鼠。
他的嘴唇开始颤抖,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不自觉地往童霜背后缩,圆滚滚的身子恨不得嵌进墙缝里。
要说糜稽为何如此惧怕伊尔迷——三个月前,父亲同意将他的基础训练全权交给了这位兄长。
虽然席巴驳回了提前进行杀手训练的要求,但增加的体能课业和突如其来的"夜间特别训练",都让糜稽留下了深刻印象。
"放心。"伊尔迷突然伸手,冰冷的指尖触到糜稽的脸颊。
小胖子立刻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疯狂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资质很差...但你依旧是我们承认的家人。"
"我、我才不差!"糜稽梗着脖子嘴硬,但颤抖的小奶音完全没说服力。
伊尔迷突然弯腰,脸凑到糜稽面前:"说谎不好哦,父亲都把你的基础训练交给我了,但是这里"他冰凉的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肚子,"看,连肌肉都没有。"
"童霜和你是不一样的。"伊尔迷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划过糜稽的脸颊。
童霜眯起眼睛。
自从历练地点确定后,伊尔迷就再没叫过她姐姐——这家伙绝对在记仇她选了流星街。
“好了,是时候继续训练了。”伊尔迷伸出手。
预想中的触感没有到来。
糜稽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发现童霜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伊尔迷的手腕。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银白的短发上镀了层金边。
"糜稽还小。"她声音很轻,却让房间温度骤降。
伊尔迷歪了歪头,忽然露出微笑:"三岁零一个月,确实还小呢。"指尖轻轻点在糜稽汗湿的鼻尖,意外的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那就等我们回来后再说吧。"
当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糜稽才像被抽走骨头般瘫坐在地上。
他的睡衣后背已经湿透,圆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小手死死抓着童霜的裤脚不放,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童霜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把这只瑟瑟发抖的小团子抱起来。
糜稽像只受惊的树懒熊似的挂在她身上,小脸埋在她肩膀处,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传来。
"姐姐,你要走吗?要去哪里?"闷闷的声音带着鼻音,童霜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在偷偷用她的衣服擦眼泪。
她轻轻拍了拍糜稽的后背,手法娴熟得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别担心,只是出门试炼而已,很快就能回来。"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伊尔迷也会去。"
话音刚落,怀里的小身子突然一僵,随后像被按了开关似的猛地抬起头。
糜稽圆溜溜的猫眼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真的吗?伊尔迷也会去!?太好了!"
童霜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糜稽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她怀里蹦下来,小短腿在地上蹬出残影:"那我要先去继续训练啦!如果再不去的话伊尔迷肯定又会找理由给我加训!"
说完就一溜烟冲出门外,圆滚滚的背影活像只逃跑的糯米团子,连最爱的布丁都忘在桌上。
童霜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这小鬼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妈妈看到伊尔迷穿女装时拍照的速度还快。
***
糜稽跑出一段距离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他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大口喘气,圆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不行!"他握紧肉乎乎的小拳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一定要在大姐和伊尔迷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向爸爸证明我的价值!"
他知道自己在体力训练上总是垫底,每次体能课都被伊尔迷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盯着...但是!
糜稽想起前几天和童霜在书房"探险"时发现的那本《机械原理与□□入门》。
当时他只看了一眼就完全被迷住了。
"也许..."小胖手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衣服内袋的那本书,眼睛闪闪发亮,"我能在别的地方..."
"糜稽。"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糜稽差点跳起来。
他僵硬地转身,正对上伊尔迷那双黑洞般的眼睛。
"二、二哥!"糜稽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后背紧紧贴在柱子上。
出乎意料的是,伊尔迷竟然弯下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只手此刻出奇地轻柔,微凉的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
"糜稽最近做的很不错哦。"伊尔迷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糜稽瞬间汗毛倒竖。
小胖子瞪大眼睛,脑袋里警铃大作——
所以最近自己为了逃避训练而躲在大姐房间的事,二哥全都知道?!这是默许还是...陷阱?
更可怕的是,爸爸妈妈知道吗?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们想看到的?
伊尔迷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时半短的黑发在空气中划出弧度。
独留糜稽一个人站在原地,小脸煞白,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童霜早早起床,整理着她的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一些水和食物。
她心中清楚,对于流星街的环境,带钱和其他贵重物品没有太大意义。
薄雾还未散尽,童霜就已经拖着简易的行李站在枯枯戮山私人停机坪上。
不久,伊尔迷也准时赶到了。
"父亲。"两人同时开口。
席巴·揍敌客背光而立,银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伊尔迷。"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不能带任何行李,且试炼期间名下的所有银行卡都会被冻结,随行的仆人会全程监视,若发现你使用来路不明的钱,试炼将直接算作失败。"
孜婆年适时上前,笑眯眯地伸出双手:"二少爷,请把行李交给我吧。"
伊尔迷的猫眼瞬间睁大,控诉的目光在父亲和孜婆年之间来回游移。
"咳。"席巴握拳抵唇轻咳。
童霜差点笑出来。
爸爸有时候真是幼稚,三天前不说,偏偏在出门的时候说这些话。
她不由得联想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爸爸是在给我出气?
比如明明和糜稽关系最好,却被伊尔迷要走了教育权之类的?
她急忙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将手中的行李递给孜婆年。
然而孜婆年却没有接过。
“童霜可以不用交行李,”席巴解释道,“但你需要带着这个。”
一名仆从恭敬地将一个小盒子递到童霜面前。
席巴继续说道:“在流星街过于危险,因此,我希望你能带着这个。”
仆从打开盒子,里面闪烁着光芒的耳钉赫然映入眼帘。
血红色的光芒在晨光中妖异非常,像凝固的血液。
童霜的指尖刚触到表面,摩擦了两下,随后毫不犹豫地刺穿耳垂,鲜血顺着皮肤流下,滴在领口,绽开几朵暗红的花。
余光里,伊尔迷正歪头观察她的反应,无辜的表情配上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显得有些异常。
童霜突然意识到耳钉的风格为何如此眼熟……
"出发吧。"席巴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两架飞艇的舱门同时开启。
主宅三楼的监控室里,基裘·揍敌客的电子眼疯狂闪烁着红光。
昂贵的青瓷花瓶在她脚下碎成齑粉,梧桐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额角渗出冷汗。
基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神情焦虑。
"那个肮脏的垃圾堆!"她尖叫着,"亲爱的明明答应过不会让小霜去流星街的!"她突然抓起自己的长发,"现在飞艇还没起飞,还来得及..."
尽管基裘自己也是流星街出身,不,应该说就是因为她是流星街出身,才更加深入的了解那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想着想着,她心中愈发不解,为什么席巴会允许童霜去流星街。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基裘几乎是咆哮着说,“现在还来得及,必须让亲爱的阻止小霜!”
"基裘。"桀诺·揍敌客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老狐狸般的眼睛眯成细线,"你当年不也是从流星街杀出来的?"
他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在担心什么,基裘?小霜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有自己的判断。”
基裘怒火中烧,语气几乎是质问:“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轻松?你难道不知道流星街的危险吗?”
桀诺微微一耸肩:“我知道,但每个人都需要面对自己的选择,小霜的成长之路,终究要由她自己来决定。”
虽然这么说,但很明显基裘还是不打算放弃。
高跟鞋声与自言自语的声音混在一起渐行渐远。
桀诺没打算再阻止,而是摸着胡子,深深地看向窗外起飞的飞艇。
可以猜一下小霜在流星街第一个遇到的是谁[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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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发!流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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