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吕珍珍抱着十几张的设计稿摆在她的桌面上。
整个三月都笼罩在烟雨朦胧之间，最近这几日天气倒是天朗气清，但阳光还是被天边的云给遮住了，露不出半天来。吕珍珍站在书桌边都高出不少来，下意识踮着屁股跷着腿靠在一角，林月倒是习惯如此，轻轻一撇，纤细的手继续拿着笔，记录着什么。
吕珍珍瞥两眼，纸上画了河水，月亮，莲花，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形状，圆形的，见林月没有搭理她，也不生气，拿起她选中的三款，摆在她面前，手上又左右对比拿了另外两幅设计稿，“月，你看看，这些晚礼服哪一件好看？”
三幅作品林月轻轻一撇，没说话，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反正她现在学会了一点，只要是吕珍珍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想说的话一定会去说，阻止都没用，既然没用，她也不用浪费口舌。不过这人倒是故意等着她一样，一直叫着她“月”，变着法子叫她，听着她真有些不舒服。
她的本子被压在下面，她慢慢从设计稿中抽出来继续写，刚写第一个字，吕珍珍故意凑上前来，温柔又邪里邪气地对她的额头吹了一口气，刘海扫过皮肤，空气中的微风又扫过，让她觉得痒痒的，忍不住放下笔，抬眼去看她。
眼里全是笑意，嬉笑的嘻全写在脸上了，淡淡指正她的话，“我叫林月。”
见她回话，吕珍珍这才知道林月听到她说的话了，这才继续，将手上的两幅摆在她眼前，一脸为难，“这件鱼尾裙十分华丽，金闪闪的，一看就是全场关注的重点，不过这件旗袍我更喜欢些，颜色采用华丽张扬的红色，夹杂着金色，摆脱了以往的俗气。”
华丽、红色、金色？张扬的风格和吕珍珍本人如出一辙，从第一次见到吕珍珍开着摩托车就可以看出来，这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张扬得很。
吕珍珍将手上的两件设计稿左右看看，实在没下定决心，低头就把刚刚摆在桌子上的三张重新摆在林月的本子上面，“这件绿色旗袍也不错，采用圆领、百褶设计，将我身材的线条更完美地表现出来，但这件淡紫色的小洋装我看着也不错，毕竟这样的风格我没尝试过，还有这最后一件玫红色的，左右开衩高到膝盖，正好可以凸显我白皙修长的美腿？”说着，吕珍珍就抬起她修长纤细的大长腿，开始自我欣赏起来。
按照之前设想的，莲河地下一定有磁场和保护屏障，不过她的伤自我愈合至少还需要三天，这几天她想趁着机会研究一下，但吕珍珍好像是盯上她了，她一次次将本子抬上来，她一次次就把设计稿摆上来，重复第十次之后，终于算是亲身实践一个道理，有毅力的人类真可怕。
这样的人类最好的对付方法就是顺着她、同意她、理解她、超越她。
理解和超越，目前她还做不到，其他两个倒是可以实现，认真看了眼前的三张，还有她手上的两份，点点头，“嗯，真的挺不错。”
吕珍珍听到林月的回应，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两秒后又恢复正常，笑着更靠近她，“那是，我大名鼎鼎的珍姐，眼光怎么可能会有错？不过你说，我穿哪一件更好看些？”
“好看？”林月再仔细打量这些设计稿，点点头，“确实是美得很。不过衣服还是舒适为主，就比如我今天这一身裙装，无领设计，上衣十分宽松，身体幅度大些都没关系，而下摆裙裤带松紧设计，有裤子的方便，也有裙子的飘逸。”
说到衣服，从古至今她穿过的种类没有上万亿，也有千百万，到最后还是以简约与舒服为主。
“倒是第一次见你说那么多个字，没想到你对这个感兴趣啊！”一旁的吕珍珍笑笑，回想起当初老大收集来的资料，还有姥爷对她的“不平凡”的评价，想来眼前这个一板一眼的小女子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也会头头是道，不过看她平淡的语气，好像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喜欢，也没有脾气的样子，不行不行，人还是要有气色才好看。
看来她要经常惹她才行啊！
吕珍珍拿起那件从大腿就开衩的设计稿，摆在她面前，“我觉得这件十分不错，衣服要是舒服为主，这个世界上就只要用遮住胸前和屁股的衣服就行，怎么还会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呢？”
“断章取义。”她的意思是这样吗？她明明再说不要过多追求衣服的华丽与张扬，但怎么却被吕珍珍听成这个意思了？
“人类在不穿衣服、不长体毛的情况下生存了数十万年。直到有了衣服，现代人类才能离开非洲前往世界其他地方。有研究表明人类发明衣服一是保护自己不受环境影响，第二个便是个人装饰。我从来没有否认过美学服饰的意义。”
“哟，没想到我们的林记录员对服饰还有研究呢，看来和姥爷百科全书有的一拼了啊！”宋彦琛从二楼醒来时，咽了咽口水嗓子处传来刺痛，刚准备下楼，听到林月和珍姐的对话，便趴在二楼栏杆上偷听了会，但嗓子实在疼得难受，他还是决定下来，瞥了眼五张设计稿，便说，“珍姐，红色旗袍是你的风格，我投一票。”
说完，两人便把目光看向林月。林月眨眨眼，刚刚是暴露了吗？在老街漫长的岁月里，从开始的激动好奇，到后来的平静与认可人类，她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那段时间她好像什么都研究过，作为永久记忆，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记忆倒不是很鲜明，但她好像写过《确立人类服饰文化学要义》类似这样的论文，回想起里面的内容，便忍不住笑了笑。
宋彦琛和吕珍珍一直盯着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起林叔教过的知识，便说：“算了，你穿什么都好看。”
吕珍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样的话应该从她口中说出来才是，从林月嘴里听到，她还有些受宠若惊起来，不禁反问，“真的吗？你也是这样觉得？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那就这件绿色旗袍了，话说你晚上穿什么？”
“珍姐，我刚说的是红色。”宋彦琛的话自然被吕珍珍忽略，看这两人目光里面都没有他，他也不自找无趣，扭头去了后院，走的时候嘴里还说，“明明心里就有喜欢认定的，非要别人指出来，真的是有大病。”
林月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这个就很适合我。”看吕珍珍将其他四个设计稿摆在她面前，眼神中十分期待，她摇摇头，说，“不想穿，而且这些你穿更好看。”
吕珍珍的气质与这些衣服都十分搭配，但如果这些穿在她身上，应该会有大人偷穿小孩衣服的错觉吧！林月走神之时，吕珍珍忽然娇羞地捂着自己的脸，一只手还害羞地推着她的肩膀，“哎呀，月，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能如此**裸说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害羞的。”
她刚刚说什么虎狼之词了吗？是说“她穿更好看”这句话吗？可她说的就是实话吧，她点点头，但没再继续搭话。看来林叔叔教给她的知识也不是万能的，面对吕珍珍这样的人，她能少说话还是少说吧。
“珍姐，姥爷回来了吗？我嗓子不舒服，想炖点冰糖炖雪梨喝来着。但好像没找到梨子和冰糖。”宋彦琛没找到想要的，暂时倒了杯温开水凑合起来。
“姥爷不在前台就在厨房啊！”吕珍珍朝着外面的桌子瞥了眼，桌子上干干净净的，但没有人影。宋彦琛走到档案室姥爷的桌子前，看到有红枣和枸杞，也不知道对她的症状有没有用，用手捏了几个放在他杯子里，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喝了两口，“我看去厨房看了，不在啊！”
林月也瞥了两眼外面，确实没人，转头看着墙上的钟表，思考了一下姥爷的行程，“姥爷一般早上去集市买菜，闲逛，顺便再打听最近的八卦，一般早上九点之前就会回来，再不行九点半就会回来，现在九点四十零六秒了。”
“说来也奇怪，老大，姥爷是你带来的，平时看姥爷都住在调查所里，他没有其他家人了吗？”回想她来调查所的日子，没人来找过姥爷，姥爷也没有说起过除了调查所之外的人，但他说得最多的便是宋彦琛。吕珍珍把目光自然地转向他，“姥爷不会是孑然一身吧？”
姥爷看起来年纪也不小，身子骨也十分硬朗，没想到没有家人。
“林月你和姥爷最近都待在一起，把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写下来，我现在出去找。”宋彦琛瞥了眼姥爷的位置，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水喝完，看林月停笔，立马将她本子拿过来，撕下那张纸，走到吕珍珍面前，笑着说，“你和我，还有调查所的其他人，都是他的家人。”
吕珍珍点点头，也认同这话，看宋彦琛朝外面走，也说要跟着一起去寻找。
刚刚宋彦琛的那话，在林月听起来十分自然，如果她不知道宋彦琛和吕珍珍的关系的话。
一般情况下中午12点或者晚上八点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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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夜宴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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