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连哭带叫地把李子木拖出阴影范围，迪克手上一松，金属制货架轰然落地，抓握的地方陷入几道深深的指痕。
李子木没有过多的惊慌，爬起来后重新把男孩抱到怀里面跟在迪克身后。男孩约莫8岁，而李子木不过11岁，两人身高差不多，远看上去就像是抱了个等身高的娃娃，跌跌撞撞跟在哥哥身后。
他看上去对这个姿势并不满意，韦恩家巨力五少手臂翻转，把男孩在怀中摆弄了好几个姿势，最终选择了公主抱。
持枪者还在用枪扫射玻璃货架与窗户，试图让一整个商城的人质安静下来，不断有玻璃屑飞出落在人的身上，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惨叫。
迪克带着李子木已经靠近了一处消防通道口，穿堂风肆虐呼啸而过，李子木连带着怀里的小孩打了个冷战，迪克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们身上。
然后赶在劫匪的子弹落在他们身上前蹲了下来。可靠的成年人捂住红发孩子的耳朵，后者护住了更小的一个孩子。脸上画着夸张绿色油彩的持枪者在飞溅的墙皮中只看到了这一幕，他冷笑了一声，却还是把枪口微抬高，门框上的玻璃碎落下来，男人俯身护住孩子们。
随便玩玩可以，真要搞出人命来，打扮成蝙蝠精的人类不说，某只致力于维系人类与妖精间平衡的野牛就要哞哞哞的叫唤了。
迪克贴在小弟弟耳边，用耳语一般的声音说：“呆在这，f，我去一趟。”顿了顿，似乎害怕小孩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警察，去看看情况，你先跟着你二哥杰森。”
李子木眼底的疑惑几乎要具象化，没等他反应什么，迪克往后一猫，消防口墙后一个更加高大的男人顺势钻出来，接过李子木和小男孩。
杰森随便颠了颠怀里的小孩，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是欺诈师，看着小脸圆润还有婴儿肥，实际上一旦营养跟不上，一个晚上就能变得面黄肌瘦。看起来之前的李家把他养的不错，算是健康的重量，虽然摸上去骨头还有点硌人。
是肌肉的原因吧？他认真思索，除了犯罪巷的孤儿（太瘦了没有比较意义），他是抱过受伤昏迷的达米安的，从小受训练，永远处在该年龄段身体素质巅峰的混血儿摸上去肌肉紧实，让人没有一点抱起一个孩子的成就感。
当然，布鲁斯永远不会嫌弃他就是了。
李子木骤然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全身一僵，瑟缩抖了一下，杰森只以为他害怕，难得温和地摸了摸头：“我是杰森·陶德，算是……你二哥？”
小狐狸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而是冲进鼻腔刺激神经的味道很……熟悉？身上藏了几包炸药的硝烟浓度，浅淡的一点的咖啡苦味，更多的血腥铁锈味萦绕在白色挑染的青年身上。
李子木大受震撼。
犬科妖精灵敏过头的嗅觉处理器险些被这复杂的混合气味搞糊涂了，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他又抽了两下鼻子，更加确认。昨夜在便利店里的一错身足够他将红头罩的气味刻印在脑子里一段时间——如今就算被血腥味和火药味掩盖了些，也足够李子木反应过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杰森离家出走不是为爱冲动，而是因为他成为了红头罩，哥谭□□主体之一，哥谭旅游手册上鲜红的一页避雷介绍。而常年离家不回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危险职业祸及家人？
虽然不太明白杰森作为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为什么还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但是正如老君常说的，大人们这么做自然有大人们的道理。或许李子木到了一定年龄就自然而然理解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杰森把小男孩扒拉几下，想要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却发现他双臂环着李子木脖子，抱的死紧，只好作罢，低头对李子木低语：“坚持不住了告诉我。”
李子木自意识到他身份起，看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莫名的敬佩，点点头。
劫匪们开始吵吵嚷嚷，似乎看上了楼上的一家金店，但是枪声响起时触发了警报，防弹玻璃层层落下，店员们被锁在了里面。这是一群笨蛋劫匪，说着那些搞笑片里才会出现的对话。
“到底是谁先开枪的？！”
“不是我！是杰克！”
“放你的狗屁！不是我！”
杰森瞄了两眼便失去兴趣。这大概是毒藤女的部署，或者胆大包天借用毒藤女身份行动的一群家伙。那个挥舞着藤蔓花苞的女博士被抓进阿卡姆有一阵子了，她的团队想要在哥谭站得住地位，数量和质量总得占一个。
毒藤女没有主动集结过附庸，都是一些偏激的环境保护者自觉靠拢在她身边，不能保证他们有什么高超的智商……不，这样来看，说不定连哥谭平均水平都不到。
唯一一个有点看头的，是刚才往他们方向开枪的男人。他没有加入同伴们的争吵，而是单手提着枪，靠墙抽烟。杰森注意到这家伙居然出乎意料的有点东西。
比如……他会把抽完的烟头塞到自己的口袋里面？这倒是十成的毒藤女作风。
那个男人敏锐地望了过来，李子木在杰森怀里突然发起抖来，被迪克托付重任的红头罩只好回避了对方的眼神，低头查看这两个小孩又出了什么状况。
李子木哼哼唧唧地捏了捏小男孩的指尖，半天也说不上自己出了什么事。看到杰森终于收回视线，松了一口气，在大脑里迅速翻出昨夜的记忆。比森发给他的档案中，着重标红了几个大名鼎鼎的刺头（哥谭范围内），其中之一就是当下提着枪的男人，不，应该说是雄性兔妖。
知名反人类妖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毒藤女混在了一起。有目击妖精证明，这家伙的嘴毒不是一天两天了，和毒藤女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能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而且哥谭生态保护协会会长半句也不敢反驳。
毒藤女打不过他，比森在档案后面简单辛辣地评价到。
李子木不是专业武斗系执行者，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团战辅助者身份出行。现在难得遇到一只兔子单打独斗犯事，而对方手上的枪对空间系来说与弹弓无异。
昨夜处理抢劫者的心绪又焦虑地泛起，他舔了舔嘴角……
果断放弃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都说了他不是武斗系！哥谭老妖亲口盖戳，比毒藤女还要强的妖精刺头！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扔下一众人质，冲上去跟对方对线？
再说回来……李子木拨弄了一下头发，借机瞟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昨天才被比森千叮咛万嘱咐低调，还是要勉勉强强听一点的。
兔妖哈克突然打了个激灵，警惕地提枪，在人质中扫过一圈。他摸了摸鼻头，自然蓝色的短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波光粼粼的海浪。为什么刚才突然有一股被食肉动物锁定狩猎的恶寒感？怎么回事，难道这群人类里面有一个变态食人狂？
圆眼眯起，他缓缓走向刚才最后三个蹲下的人类。应该是一个哥哥带着两个弟弟出来，但是刚刚烟雾弥散之前，那个人类兄长有这么壮吗？
杰森一手把李子木护在身后，一手摸向后腰的枪。哈克依旧往这边稳步走来。李子木能够听到哈克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悄无声息地在二哥前面设空间点，确保手持热武器的蓝兔子不会伤到他们。
哈克眼神微凝。他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但是对方隐匿的很好，一瞬间根本无法探查出其属性。那种令兔毛骨悚然的威胁感就来自眼前的兄弟三个，他将枪口对准刘海挑染成白色的男人。
“呯！！！”
这一层的落地窗猛然自外向内破裂！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外破窗而入，他带着多米诺面具，自胸口延伸至指尖的蓝色花纹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鸟儿。
“天哪！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不给人休息的时间！”他喊道，抽出背后的双棍，迎上持枪者，“白天！还是星期五！你们完全不休息是吗？”
“抱歉了兄弟。”和他短兵相接的金发壮汉有些羞愧，“我们这是全日制工作，一天不打卡就要扣工资的。”
“听上去有点惨，但是我知道有个工作不错，食宿全包，每周两休，平时只需要动动手指干些小工作，空闲时间有的是人陪你打篮球。”夜翼露出的嘴唇扭起一个笑容。
“真的？在哪里？”金发壮汉没有辜负他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长相，兴冲冲地和敌人交谈了起来。黑发义警看准时机一脚踢在他小腹处，没想到和旁边的蓝发劫匪不谋而合。
“黑门监狱！朋友。”
“蠢货，死到监狱里去吧。”
金发被小腹和侧腰上的两脚重重踢飞出去，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后背撞击在一面墙上，所有人都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响声，紧接着碎砖砸下来，将他淹没在尘灰之中。
杰森早就抱着两个小孩躲到楼梯间里面了，探出头来观察战况，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夜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向另一个出手的劫匪，毫无疑问这些劫匪属于一个团队，但是为什么这个蓝头发的……
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金头发撞在墙上，听声音像是断了几根骨头，如果是肋骨腿骨还好说，如果破碎的是脊柱，那么他就有点危险了。
对视一眼，他们意识到彼此没什么好交流的了，举起武器应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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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哥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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