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佑安看着平宁郡主，心中的杀意起伏不定。
他牢记着姜凌的嘱咐“不要遇事不决用杀解决”，在遇到平宁郡主时，他主动避开免得做出不可控的事。
可是，这平宁郡主最近总出现在他眼前，不仅想对他做一些奇怪的事，甚至现在还提到他的姜凌。
——这还能忍？
“我……”
卫佑安盯着平宁郡主，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令人意外的是，平宁郡主却倏然笑了。
只见柳平宁轻抚鬓发，乖巧地眨了眨眼睛，笑得讨巧，“上次卫夫人不是到我府上作客吗？我收了她的礼物，正想着要回什么礼给她……”柳平宁两三步走近卫佑安，抬眼，目露希翼，“你是她的夫君，想必应该知道她的喜好吧？”
卫佑安脸色稍霁，即刻应道：“自然知晓。”
“你请了凌凌到你府上作客？她去了？”一旁的皇帝夏晟御听到柳平宁的话，打断两人的交谈。
柳平宁精心摆出的表情一顿，看向皇帝，谨慎地回答：“是的，卫夫人送了名帖到我府上，我亲自去接了她……”
在家中“接”她，自然也算接了。
“她还给你送了名帖？”夏晟御神情一凛。
“是？是的……”看不出皇帝为什么要这么问，柳平宁只得先如实应道。
怎料，夏晟御一拂袖，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朕很失望！”
他在搞什么？
柳平宁一头雾水，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生气，但双方的身份摆在这，她只能顺着皇帝的态度先行赔礼：“陛下息怒，敢问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夏晟御表情几变，最终道：“无事，想来女子同女子，更有体己话说吧……”
女子同女子？这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
柳平宁思索片刻，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沉默以对。
“说起来，爱卿啊……”夏晟御话锋一转，倏然转向身侧的卫佑安，“朕记得你与凌凌大婚时……与今日颇有几分相似？不过区别是朕与你……只有朕收到了请帖，真是可惜啊。”
一旁的柳平宁听了，先是揣摩了一会，接着满脸震惊地看向皇帝——他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
卫佑安却对此习以为常，只应答道：“是，夫人让臣给陛下送去我们的婚礼请帖。”
夏晟御伸出手去，大力地拍打了两下卫佑安的肩膀：“都一样，都一样！当时你们成亲的事，整个都城谁人不知——你说对吧魏平宁？”
柳平宁听了一会两人的交谈，见皇帝突然提到谁，她还想了一下这是哪位，等到发现皇帝不说话还看向她时，柳平宁突然意识到，这“魏平宁”不正是她在这个副本里的名字吗？
柳平宁连忙应声：“啊……是。”
“不过……”夏晟御话锋又是一转，看向卫佑安，“爱卿，朕听说你们在成亲后不久……有人建议让你纳妾？”
卫佑安听了，眉头狠狠一蹙：“我绝不可能纳妾。”
夏晟御似有所悟：“那就换——”
“陛下，”卫佑安打断夏晟御的话，后退一步拱手道，“请陛下莫要荒言妄语。臣唯有一妻，不换、不弃，至死不渝。”
虽然卫佑安低着头，夏晟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夏晟御丝毫不怀疑，这人估计这会是想拿他祭刀的。
“知道了知道了，”夏晟御瞥一眼心神不定的柳平宁，安抚道，“是朕失言。你爱妻如命的事早已传遍朝堂，只是朕有些许好奇，你最后是怎么处置那些女人的？”
既然有人提议给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卫统领纳妾，那么他必定会准备好女人。
卫佑安只道：“臣拒绝了。”
“只是拒绝？”夏晟御却不放过卫佑安，接着道，“朕可是听说，你最后是把女人送回了那人后院，最后闹得他家中是鸡犬不宁，美人也熬成了半老徐娘，可有其事？”
卫佑安沉默片刻，答道：“……是有。”
被迫承认了，卫佑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大有一种“我就这么做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态度。
夏晟御见了，只畅快一笑，往前又是一步拍上卫佑安的肩膀：“不愧是朕的爱卿啊，甚得朕欢心。不过你且记得，若是凌凌在你那过得不快，朕定狠狠治你的罪！”
卫佑安抬眼，与夏晟御视线相交，针锋相对：“回陛下，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甚好！朕替凌凌记着你今天说的话了……”夏晟御一个转身，仿佛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来，“魏平宁，你没有通传就来到大殿，是为何事呀？”
半询问半威迫的话语令柳平宁心中一惊，她忙行下一礼，揣摩出一套说辞：“我也不知为何进来时没见到通传太监，我来御升殿是想……是想向陛下请教一个问题。”
“哦？你说。”夏晟御仿佛很好说话地准了柳平宁的请求。
“卫夫人前些时候到我家中做客时……她曾提到过陛下，说最近吃到的美食是陛下送去的‘光明虾炙’，还问我要不要一些……”柳平宁于半低的眉眼中窥探皇帝的面色，发现对方审视自己的神色迅速转变。
“你看看，朕就知道！”夏晟御面露喜色，“凌凌就是爱吃朕送的光明虾炙——你还骗朕。”最后一句话，夏晟御是对卫佑安说的。
卫佑安瞥柳平宁一眼，没有回答。
他当然无法回答。
柳平宁得意地想。
这件事男主现在如何去验证？隔空问远在宫外的炮灰女吗？就算验证了又能如何？
不过这个皇帝果然十分偏爱炮灰女，也不知她是使了什么手段……
柳平宁微沉了眼，蓦地又想起她还有两个男人要应对，随即调整好表情继续道：“听闻卫夫人与陛下关系亲密，教人很是羡慕。所以此番进宫面见陛下，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能为陛下分忧。”
“你——？”夏晟御听了柳平宁的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凌凌上晓兵法，下通经商，一颗七窍玲珑心能浮于乱世而坚守本心，是举世无双的栋梁之材……你呢？你会什么？”
听到皇帝明目张胆偏爱炮灰女的话，柳平宁在心中暗骂一句“眼瞎了”，而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我悟性极高，都可以学，只要陛下需要。”
柳平宁没有说谎，只要有系统在，她什么都可以很快学会。
可是，夏晟御却是摆了摆手：“朕没有迫人做事的喜好，你既是郡主，就该有郡主的样子。此次你未经通传擅闯御升殿的事，念你是初犯，也就罢了。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魏府中，等魏王给你挑选一门相称的亲事吧。”
柳平宁蓦地瞪大了眼。
皇帝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变相地禁她的足吗？
这怎么行？
没等到柳平宁的回答，夏晟御问她：“听到了吗？”
柳平宁开口欲辩：“我……”
夏晟御看出柳平宁不满的神态，他眼色一沉，毋庸置疑道：“朕不是在问你的意见，魏平宁。”
柳平宁微微一震，到嘴边的话只能改了口：“……我知道了。”
夏晟御摆了摆手：“好了，你退下吧。”
“是。”柳平宁福了一礼，最终一无所获地离开了御升殿。
卫佑安与夏晟御在殿前目送柳平宁离去，等她走远了，卫佑安才开口提醒：“她很奇怪……”
在这次对话中，夏晟御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于是他道：“该说的朕都已经和魏平宁说了，若她再做出什么怪事……且随你处置吧。”
不知是否是错觉，夏晟御看到当他说出“随你处置”时，远处的柳平宁似乎抖了一抖？
是错觉吧。
夏晟御不在意地想。
御升殿外，离开了主殿的柳平宁不作停留地离开皇宫回到魏王府，她端坐于厅堂内的主座上，心中愈发地感到忐忑不安。
怪、怪、怪，实在是怪极了！
男主居然和有着血海深仇的皇帝交谈甚欢，残暴嗜杀的皇帝居然变成了一个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似乎都很在乎那个炮灰女，甚至为了那个炮灰女想“处置”她？！
拜托，这些人清醒一点，她柳平宁才是主角好不好！这两人怎么能和炮灰女同流合污！
……这个副本，非常的不对劲。
柳平宁看着立在厅堂内的仆人，心中感到烦闷，随即命令道，“你们都退下……”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一位男仆役时，柳平宁抬手指向他，“你留下来。”
“是。”众仆役得了命令，迅速离去，不一会厅堂内就只剩柳平宁与那名男仆役。
这个仆役的身份不简单，是柳平宁作为连接这个世界的引路人，在设定中他对“魏平宁”忠心耿耿，是绝佳的助攻道具。
柳平宁看了看仆役那张毫无特色的路人脸，心中的忐忑稍放下了些许，问他：“魏怜，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得怎样了？”
怎料，下一秒魏怜竟“噗通”一声跪趴在了地上，看得柳平宁是嘴角直抽，她那颗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魏怜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仆役魏怜头顶着冰冷的地面，让柳平宁只看得见一个漆黑的脑袋。
“你起来说话，发生了什么？”柳平宁问，“我让你去打听那个女人的事，顺便再散播一些……言论，你做了多少，做得怎样了？”
“回主人，奴查到姜凌于七年前现于京中，彼时她与卫统领成亲，由皇帝出面主持，在坊间传得是沸沸扬扬……”魏怜缓道。
“七年前……？”柳平宁讶异。
通常情况下，C级攻略任务只会持续数月，稍长一点的也不过是一年，只有更高级别的攻略任务时间才会更长。
难道……这不是C级任务？那也不对，系统曾经说过这个炮灰女没有系统不是同行，那么她在这的时长并不能证明副本的级别。
可在正文内容中，这个炮灰女不是七年前出现的，她还一出现就受到皇帝的偏爱……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柳平宁道：“你继续说，还查到了什么？”
“这七年来，姜凌开商铺、办学府，喜做善事，是以在坊间的口碑极高，”魏怜迟疑片刻，才道，“奴曾尝试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可无人相信。”
“所以你失败了。”柳平宁道。
“……是，”魏怜低下了头，“请主人责罚。”
算盘接连的失败让柳平宁感到挫败，她烦躁地挥了挥手：“自去领罚，退下吧。”
“是。”魏怜领命，迅速退了出去。
柳平宁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她望着房外沉落的夕阳，指尖一点又一点地叩着扶手。
“系统，我记得查询人名不需要积分吧？”
[系统：是的呢，宿主。]
“我问你，我要攻略的男主叫什么名字？”
[系统：是“卫七”呢，宿主。]
“可他说自己叫‘卫佑安’。”
[系统：……那就是“卫佑安”呢，亲。]
柳平宁看到系统的回复，直倒吸一口冷气，又深呼吸一口气。半晌，她平复心情，颤抖着声音问：“男主是换人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掌握的信息总是对不上号就说得通了。
可系统接下来的话，却让柳平宁始料未及——
[系统：不哦，男主没有换人呢，亲亲。]
没有？
柳平宁惊问：“那皇帝也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真乱大套了。
男主竟和有血海深仇的死敌相亲相爱，说出去谁信呀家人们。
[系统：不哦，原皇帝夏燮早已经死了，如今在位的是夏燮的弟弟，夏晟御。]
轰！
柳平宁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什么？男主的最终目标已经死了？那她要以什么理由接近男主、攻略男主？
这和柳平宁从书中看到的内容差太多了。
本该是乱世的副本变成了太平盛世，男主还和皇帝“相亲相爱”，因为男主的死敌挂了，皇帝也换了个人！
她掌握的重要信息全都偏离了正轨，现在她信息差的优势全没了！
“我要报错，”柳平宁站起来，神色阴沉道，“这和我得到的情报严重不符，我怀疑这不是我能完成的任务。”
[系统：报错中……查询中……查询结果：世界正常。]
[系统：很抱歉呢亲亲，世界运行良好，并没有问题呢。]
“你是睁眼说瞎话吗！”柳平宁怒道，“如果不是这个C级任务有那么高的积分，我才不会……”
话说到此，柳平宁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副本——为了那一千积分。
C级任务通常只有一百积分，而这个副本足足有一千！
柳平宁不甘心，这么多的积分难道就这样放弃吗？她才赚了两个C级副本的积分，明明是她运气好遇到这一票“大”的，如果她出去，岂不是要便宜别人，比如那个炮灰女！
不，一定还有破局的方法。
柳平宁迁思回虑，把所有的信息在脑里过一遍……
忽地，一个人名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姜凌。
所有与世界介绍有出入的地方都与姜凌有关，那么问题的解决办法……她有了一个好主意。
“系统，我记得男主的好感值面板里，有且只有一个正值对象——是那个炮灰女姜凌？”
[系统:是的呢，宿主。]
“那么，就由我来修复这个世界的BUG吧！哈哈哈哈……”
[系统：我不理解亲亲的意思呢……]
柳平宁一噎，她缓了会，沉眼道：“男主不黑化，我怎么能拯救他？炮灰女不消失，我怎么能取而代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柳平宁思绪渐明，说出自己的决定——
“我要姜凌死。”
穿越女A：主打一个自信。
*夏燮（xi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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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利欲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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