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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十三)

赵于微并未就当时那一幕作出解释,他迅速整理好衣冠后向秦析行礼,君臣两人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而后赵于微离开,在此之前,他忽地看向靠在秦析怀中的我,似笑非笑地弯了一下唇角。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穿我的小动作,因此嘲笑我。

我亦面无表情地对他弯了一下嘴角。

*

赵于微离去后,屋里只剩下我与秦析。

我试图坐正,腰间却骤然一紧,秦析再度将我扣回去,“夫人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想了想,“我与赵于微自小就不对付,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让陛下见笑了。”

“这次是因为什么?”

那些话自然不能对秦析全盘托出,我抿了抿唇,摆出略显为难的模样,“就……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

秦析静默半晌,语气微凉,“夫人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吗?”

我失笑,“有些时候的确是。”

秦析皱眉。

“陛下对我的了解有多少呢?”

当下时机恰当,我心平气和地说起一些从前避而不谈的事情,“我与陛下相识不过八年,前五年君臣,后三年陌路,陛下识得人前的我,可人后的我呢?在今日之前,若非亲眼所见,陛下可曾设想过这一幕?”

秦析不语。

我安静地望向他,“陛下,赵知非只是一种身份罢了。”

只要符合规则,其实谁都可以是赵知非,正如面具之下可以是任何人。高门注重血脉继承,若当年赵于微侥幸逃脱行刺,没有坠落急湍昏迷不醒,赵知非不会出现,更不会存在。

是我创造了赵知非。

尽管这样的身份自有掣肘,如履薄冰,可它位高权重,受限极少,不仅代表赵家与君王进行利益博弈,更给予我身为女子时不敢妄想的极大自由。

我难免因此心动,固执,不肯放手,有失常态,乃至步入迷途亦不知返。

*

下颌被捏住。

那力度让我忍不住皱眉。

秦析凑近我,眉眼冷冽,“夫人想说什么?”

“陛下观照己心,可看清楚眼前人?赵知白可以是赵知非,但赵知非却不全是赵知白。”我亦凑近他,握住他的手腕,毫不退让,“我只是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我进宫,陛下难道喜欢我?”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楚对方的神色,但眼睛里的情绪无处闪躲,一览无余,其实可以直抵人心。

“夫人当初同意进宫,又是为什么?”

我想说我无从选择,可触及秦析那隐忍克制的眸光,一时之间竟让我没法顺畅地将那几个字说出口。

我调整呼吸,缓了声气说,“我觉得陛下大约弄混了一些事情,长久的陪伴和男女之间的爱慕到底不同,若把两者混为一谈,难免让人……”

我斟酌字词,想到两个字,“伤心。”

秦析冷着脸,“夫人心如铁硬,也会伤心?”

我看着他,“我只是不想让陛下伤心。”

秦析蓦地起身,他垂眸看我,眼底愠色深重,“夫人难得说这么多话,何意?想走?”

“求陛下成全。”

“成全不了。”

秦析拂袖而去,未走几步却又忽地折返回来将我拉拽起来,他太过用力,似乎要将我的手腕捏碎,“夫人既不喜寡人,那日为何不曾拒绝?不仅那日,为何后来的都不曾拒绝?”

这话说得毫无缘由,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陛下指的是哪一日?”

秦析闭了一下眼睛,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很快睁开,眼底冷意席卷,“寡人首次留宿兰池宫那日。”

忆起那日情形……

我难免有点词穷。

我该如何回答秦析的问题?说自己自认逃离无望,希望在楚国公主到来之前巩固地位,所以主动梳洗打扮,为日后做打算?说鱼水之欢,看似温柔缱绻,其实食色性也,不过常事一桩,其实没有爱慕也能做?说和他做那样的事情并非不可接受,所以后来不曾拒绝?

似乎每一种说法都会彻底惹怒秦析。

这并不是我乐意见到的结果。

我决定保持沉默,秦析却执意追问,我不得已只能反问,“陛下难道没有从中感受到快乐吗?既快乐,又何必问那么多?”

秦析怔怔地看着我,最后气得再度拂袖而去。

*

不知秦析对我从何而来的执念,但我的人生的确因他,又或者准确来说,是因赵于微和他,而不知时限地停滞在这四方宫墙之内。

日子刻板地重复,毫无新意。

我照旧往守藏宫跑,书吏们却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或是刻意躲避我的行踪,往往人身还在几丈开外便已自觉低头转向,避免与我打照面。

我心存疑惑,凝秀有所察觉,说辞也很是委婉,“陛下和夫人那日在这……憩息,还是有些动静的。”

“……”

迎面遇见白清河,他神色同样忽地一滞,也要转向,我唤住他,“白守藏。”

白清河走近来,神色更是僵硬,“夫人有何吩咐?”

“替我置张台案,我想抄孤本。”

白清河愣住,“夫人这是打算长期……其实我们可以把孤本送到兰池宫,免去夫人奔波。”

“不必,我会过来。”

“好。”

*

我太过有空,这半个月来几乎日日与白守藏在同一时刻到达守藏宫,又随同书吏们伏案疾笔一整日,如同从前有公职在身一般,定时定点来去,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我倒是喜欢这样朴素又简单的日子,只是身体终究不如从前,这守藏宫去了些许时日后我已明显力有不逮,颈与腰齐痛,今日实在不想走动,只好窝在兰池宫里闭门不出,睡了大半日。

晚间我泡在汤池里解乏,困倦之时看见秦析到来,他脱了衣衫下水,在距我一臂远的地方倚着池壁假寐,俊容满是疲惫。

上一次见他还是争执之时,这大半月未见,他似乎消瘦了些。

我清醒了点,慢慢地往玉阶方向游移。

水纹推送,秦析很快睁开眼睛,一双清凌凌的黑眸直直看着我,“夫人这是要去哪?”

“我泡很久了。”我看了眼藏在水下的手指,指尖都已微微泛皱。

“我一来,夫人便要走,那单程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守藏宫,夫人倒是日日去得殷勤。”

“……”

身后萦绕的水波忽然变大,我下意识转身,但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就被人自背后拢住。

秦析将下巴搁在我肩膀,呼吸有些重,嗓音更有些闷,“这白清河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去抄孤本。”

“夫人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喜好?”

“现在。”

“在兰池宫抄不得?”

我静了瞬息,“兰池宫和秋纷山没有区别。”

无论是兰池宫还是秋纷山,在前在后,我都只是他们手中的一只囚鸟罢了。置身守藏宫则截然不同,与书吏共事,我觉得自由,尚能喘一口气。

秦析沉吟片刻,“夫人可愿去别的地方抄书?”

“不愿。”

守藏宫独有的书卷气息以及埋头疾书的氛围,这是其他各宫远远及不上的。

秦析沉默下来。

我实在胸闷气短,只能动手推他,“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秦析松开我。

*

回寝殿躺下不久,秦析也回了。

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感觉到他似乎在榻边站着看了我一小会儿,而后轻手轻脚在我旁边睡下。就在我以为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时,枕边忽地微微下陷——

秦析移身过来与我共枕,不仅如此,他还将手环过我的腰身,试探一般,但又不容置疑地,一点一点又一点地将我圈进怀里。

“……”

我睁开眼睛,“陛下。”

秦析身子一僵,但语调还是稳的,“嗯。”

“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比八年前更早,在我还总是以女装示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见过我了?”

我等了片刻,不见秦析回答,心中便大概有数,“祖父还在时,曾带我进宫一次,说乔阳夫人想见我。乔阳夫人是大公子的生母,如果她相中我,或许我会成为太子妇。”

“夫人何意?”秦析的嗓音难辨喜怒。

“太子妇是未来的王后。如果当时我入了乔阳夫人的眼,也许我的人生迄今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秦析沉默须臾,忽然有所动作,他撑起身子,落在我脸上的眸光沉之又沉,“忽然提及这些,夫人想做王后?”

纵览史书,君王若有所爱,当奉以珍玺,使之与其并肩。傀儡除外。

秦析并非傀儡,更无把赵家女安置在后位上的必要。

我摁住秦析肩膀,使力翻身低头看他,良久,微微一笑,“陛下多虑,玺印自当留待陛下所爱。我提及这些,不过是忽然意识到,原来那日才是我与陛下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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