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前几天下了几场春雨,郊外的野花开了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姑娘们都忙着踏青,好一赏春景,也学着父辈们附庸风雅,在花丛中吟诗作乐,赏景作画。
偶然间,一只蝴蝶落在了姑娘的头上,便会引得众人围观,嘻嘻哈哈的好不快乐。
林江淮着了石榴色的齐胸襦裙坐在秋千上,挂了秋千的桂花树,虽未到开花的时候,却不妨碍它生机勃勃。
她惺惺的望着在花丛中的赵婉怡,本来说好帮她推秋千的,结果只留下她一人在这秋千上,荡也荡不起来,无趣。
这赵婉怡本来是母亲临时给她找的玩伴,也算是母亲的娘家人,却没有一点儿眼力界儿。
她扶着秋千打算坐起来,摸了摸头上的步摇,而那头发就似要散了下来,正当她打算整理发髻时,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肩膀。
“小姐,别慌,我来帮你可好?”是一道入泉水般凛冽清澈的嗓音,像是一位行走江湖的女侠。
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脖颈处,她忍不住缩了缩。
她点了点头,随即那双手便搭上了她的头发,为她整理。
林江淮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她的头发,却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的手上有茧子。
最后,那人帮她稳了稳头上的步摇,又说道:“小姐何必着急起身呢,您看这正午的太阳这般温暖,无人为您推秋千,我来可好?这春光怡人,正是赏景时光,怕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往后啊不是热就是冷。”
那声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她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燕雀。”
“初次见面,我姓…江名淮,叫我江淮就好,因生在这临江城,便叫做淮。”
“我看小姐这步摇上缀的珠玉十分名贵,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燕雀摸了摸这珠玉。
林江淮思虑片刻,点了点头说:“这的确不是凡品,是从……别地得来的宝石,是我的哥哥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您为何不同他们一起?”
“许是不喜欢吧,太热闹了,会打破内心的平静,有些时候安静下来才能想明白很多事。你呢?江湖女侠。”她微微偏头,想要知道这样的嗓音会有着怎样的容颜,却始终是差了那么点角度。
“我是个孤儿,被尼姑院里的尼姑养大,呆在哪儿太久了,想下山看看。”
“这一路上如何?”林江淮勾了勾唇角,几年来皇帝屡次加税,对各种民生问题不闻不问,想必这一路上是极不太平。
“……饿殍满地,民不聊生。”她自嘲般笑了笑。
“这临江县如何?”
“绿树成荫,车水马龙……美人如画,这也许是江南的一片仙境,地处平原,又有江水流过。”
……
秋千摇啊摇,不知不觉,天色渐晚,远处的云被太阳映成橘色,煞是好看。
“天色已晚,我需回家用膳。”
她正要起身,前方出现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那手上却又几个茧子。
她着了墨绿色的长裙,与林江淮的襦裙形成对比,单用一根丝带勾勒出腰身。
她的嘴唇线条流畅,薄唇微启时,唇红齿白。
再往上,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一双浅色的眸子,里面似有井水般深不见底,却又勾魂摄魄。
燕雀只随意的用簪子挽住了一半的头发,那簪子上并无任何装饰,头发如泼墨般乌黑发亮,简单随意大方。
这般潇洒肆意,放荡不羁的女子,便是让她也移不开眼。
“我送小姐回城如何?”见林江淮呆愣,她发出诚挚的邀请。
林江淮微不可查的向后望了望,随即便说道:“与我一同来的妹妹正玩的高兴,不好打扰,她应该会同其他好友一道归家。至于我……一个人回家确实不太安全。”
她跟赵婉怡打了个招呼便随燕雀一道走了。
上了马车,发现这车子里的布置也十分简单。
“可是送你到家,还是?”
“不必,到望月桥即可。”
一路车,燕雀都撑着下巴看这位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优雅的大家闺秀。
林江淮是一个一眼望去就让人觉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连那容貌也如初春的阳光,让人觉得温暖却又妩媚。
被看的不自在了,她转过头望着她:“你如何一直看着我,我……”还有点不自在。
她很少外出,更是很少被人注视,还是如此炽热的眼神。
“因为我看小姐面容华贵,咳,气质与众不同,清新脱俗,引得我……”她越说越不对,干脆不说了,沉默的低下头。
听到这话,林江淮忍不住红了脸,但也并未说话。
很少有人会夸她。
她一时间不知该看向何处,不知如何回应。
夜晚,江边满是抽了枝的柳树,还有几棵提早开花的树,花瓣偶然间被微风吹起,落在江上,溅起几圈涟漪。
岸上到处是做营生的商贩,点着灯,将这江边之景映入水中,水中还有一轮明月摇曳着。
乍一看,的确是繁华商贸,歌舞升平,好一个春江花月夜。
可细看,那街角巷尾不乏有乞讨之人,他们大都残缺,也有无父无母的孤儿找不到活儿,为求一口饭吃而乞讨,这些孩子大多是乡里之子,被扔在这阴暗角落。
燕拉开帘子看到了这一幕,神色不自觉的暗了暗,“这江景,的确美。”
“就这吧,这里离我家很近。”她看着燕雀眼中映照的灯火,平静的说着,“我们有缘再会。”
“再见我,可一定不要吝啬喊我的名字。”
“好。”林江淮颔了颔首,还会见面?
看着林江淮渐渐隐入人群的身影,燕雀喃喃自语道:“林江淮,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走吧,车夫。”看着眼前始终伛偻着背,戴着斗笠的人,她玩味似的笑了笑。
“谁是你车夫啊!得寸进尺。”那车夫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阳光帅气的脸,约莫十六七岁。
“我是你姐,你就得当我车夫。”燕雀弹了下他的脑门。
张清全捂着脑袋,“你再欺负我,我……”
“你就怎样?你这月的银子……”她佯装摸了摸腰上的荷包。
“车夫就车夫吧”,忍一忍就是泼天的富贵,“话说那个林小姐是不是看出来你刻意接近?”
“当然,从她喊我女侠开始,想必她便清楚了,况且四周有那么多暗卫,倘若她只身一人怕就不会跟我们走了,她不会羊入虎口。”
“这林小姐,我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小姐,没想到心思如此深沉。”
“她的父亲如此精明,那林家的人也一样。”她看上的人怎么会差,“从那边巷尾走。”
不一会儿,一把碎银子从车窗里扔了出来,还有好几个馒头,那些小孩们大叫着,“有饭吃了!”
“姐,明天给我换个身份吧!”
“看心情。”
这辆马车就从最繁华的街道,走出了城外,被月光照着路,没入林中小道,又陷入无边的黑暗。
燕雀:那人……发髻散了。
车夫(张清全):?
燕雀:咳,英雄救美,刻不容缓!
……
张清全:姐,我的月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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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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