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长河将她叫到主厅,略带不耐烦的说:“你已及笄,是可以婚配的年纪。”
林江淮低下头,眼底看不出情绪。
他又接着说:“像昨日的踏青,你多去参加参加,若城中有诗会什么的,你也一并去了,记得要好好表现。”
林江淮用右手掐着自己左手的大拇指,逼着自己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好,过些日子,要举办一场桃花宴,请帖已经送来了,届时女儿会好好表现的。”
见她如此“识大体”,林长河摸了摸胡子,欣慰的点了点头。
林江淮忍着情绪,回到了房间,沉默的坐了很久,似有眼泪从脸颊划过。
终于,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
从出生起,林长河就算计好了她的一切。她想,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她不喜欢琴棋书画,相比之下,她渴望的是像林晚枫一样学习策论,学习刀剑。
小丹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走了进来,看到了满地狼籍。
林江淮阴郁的眼神与平时大相径庭,直接吓得她不敢说话,从而跪在了地上。
“小……小姐。”
“你跪我做什么?”
“我……是小丹没有照顾好小姐。”
小丹是她在巷尾随便捡的一个丫头,一直尽心尽力的报答她,她也将她当做一个妹妹一样对待。
“不怪你,怪着世道。”
小丹还是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小姐难受我也会难受的。”
林晚枫知晓林长河找了她之后,就赶紧跑了过来,她摸了摸小丹的头,让小丹出去等着。
“哥……我……”她第一次在家里这样,更是第一次被林晚枫看到,让她产生了慌乱。
“如果日后父亲逼你,只要是你不想,哥哥豁出性命都会还你自由的。”他心疼的摸了摸林江淮的头。
“哥……”听到这话,林江淮红了眼眶,想到哥哥已经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害怕被林长河听到,她控制住了哭喊声,只剩下了抽泣。
待情绪平复下来。
林晚枫问道:“昨日见你谈到踏春之行,眉眼间皆是欢喜,可是遇到什么稀奇的事或人了?”
林晚枫询问了暗卫,说是遇到了一个女子,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淮儿从小就在闺中学习,少有外出,没有什么朋友。
“就是有一个比较有趣的姑娘,谈吐间与众不同。”
“小心为上,不过她若是真心实意与你交朋友,你也要把握机会。”
“嗯,她不是一般人,虽有目的但应该没有恶意。”说到这,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如果不是暗中仔细观察,又怎会发现她的发髻会散掉,在第一时间就过来帮她,毕竟头发不是真的完全散落。
既然燕雀如此的关注她,她就看看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久,江南最富有的张家公子张也将桃花宴设在了离城外不远处的临江山。
林江淮身着石榴裙配了一条丝做的帔披,头上简单的别了两个金色的簪子,显得美丽大方。
这一次,赵烟也叫着赵婉怡一同前去,说是有个照应。
显然赵婉怡十分重视这次的宴会,穿着打扮有些过于繁杂,以至于整个人看着都十分的臃肿。
“哎呀,姐姐今日可穿的真好看!”她谄媚着说道,看着她的装扮,眼里少不了羡慕,她可是翻遍首饰盒都找不到一根纯金的东西。
林江淮见她这样,随意的从盒子里面捡处一根金簪子给她,朝她笑了笑:“若是你喜欢,送你一根如何?听母亲说前段日子你过了生辰,当做姐姐补送给你的礼物。”
反正父亲为了好好包装她从来不会吝啬这些东西,只要不是哥哥送的,她都无所谓。
以此来获得好感,对现在的她来说,得不偿失。
到了地方,说是人间仙境都不为过,桃花源大概说的就是这般风景了,只是对景不对人。
这里,清澈的河水静静的流淌,河岸边满是桃花,那一朵朵桃花娇俏可爱,入眼皆是桃粉色,赏心悦目。
除却桃花,就是鸟雀,再无旁的树了。
中间有一个很大的亭子,亭子外摆了好些石桌。
让小丹交了请帖,她便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她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林江淮本就生的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弯弯的睫毛下是一双满含深情的桃花眼,今日还梳妆打扮了一番,就更加的好看。
这本来是一副勾人的长相,可偏偏她的举止温婉,从容大方,一眼望去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与她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谁家的小姐,竟从未见过。”
“不知道,长的颇为好看,即便是女子也要多看几眼。”
“上回郊游我看见过,听说是林侍郎的女儿。”
“若是能得她青睐,岂不是离升官发财不远了!”
“嘘,小点声。”
……
这些声音一字不查的落进了她的耳朵,她勾了勾唇角。
她听话的来了,自然不能辜负父亲的苦心。
一位长相儒雅的公子率先向她行了交手礼,搭了话,“想必小姐是林侍郎之女。”
“正是,我见公子风度翩翩,应该就是张少爷吧。初次见面,我姓林名江淮。”她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虽为商人之子,可却没有沾染世俗之气。
若不是不能参加科举,怕是早就高中了。
“林小姐,待会儿就宴,你可要坐上座。”张也笑着说。
“无妨,张少爷给我留个位子即可,坐哪里都一样。”
“哈哈,林小姐真是随性大方。”
说罢他便去招呼其他人了。
她支走了赵婉怡,在这林中逛着,欣赏所挂出来的诗画,皆是有关桃花的。
这期间,不断的有人与她打招呼,交谈,她都一一的回应了。
慢慢的,她走到角落里的一幅画。
仅一眼,她眼中的惊诧就浮现在了脸上,因为那根本不能称作一幅画,大概是只鸟,还是桃花什么的。
用了最简单的水墨色画出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心意的创作。
视线转移到签名的位置——燕雀。
她转过头对小丹说:“婉怡礼数尚未学完,你去看着点,我在这没什么问题。”
“好。”
不一会儿,一旁走来了一个人,笑嘻嘻的说:“江淮,我的画可好看?”
林江淮没忍住,用手帕捂着嘴笑了笑说:“好看?的确好看。”
“其实我还有一幅画,你要不要看?”
她直接将一幅画递了过来,完全没有给林江淮选择的余地。
林江淮打开画,画上的是一个身穿石榴色裙子女子坐秋千,后面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女为她推秋千,远处是橘色的夕阳。
林江淮说不出的惊喜,从来都是她为别人作画,可从来没有人为她作一幅画,何况是这个仅见过一面的人。
这一刻,她想,如果与她相交是一个火坑,她也愿意跳了。
“燕雀,这画送给我,可好?”
“这没问题,可是……”
“可是什么,不愿意?”
“我想要点报酬。”
看着燕雀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从荷包中拿出所有的银子摊在手上。
“这些可足以换取?”
“自是可以,只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哦?”
“等一会儿就宴我会换一身装扮,届时你不揭穿我即可。”
“好,我答应你了,所以你是什么身份?别拿我当傻子。”林江淮注视着燕雀笑不达意的双眸,那双眼睛就如同一口井让人看不清虚实。
“保密,总之我不会对你不利。江淮,你会需要我的。”她认真的说。
“那我姑且相信你。”
“林姑娘,一会儿为我弹琴如何?”
“林……姑娘?”
“不然叫江姑娘吗?”她这是摊牌了,她就是有目的的,又能如何?
“……好。”林江淮哑口无言,对面已经坦白,她也只好答应。
“若是以后要你戴着面具才能改变命运,你会愿意吗?”
“当然,我的面具戴的够久了。”她苦笑了一下。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抹得体的笑容,她在镜子前练了多久。
燕雀:哈哈,江淮要是看了这幅画,肯定会高兴的。
江淮:(等会儿把那幅丑画也拿走)
我写的比较慢,求原谅!
这本小说的节奏会比较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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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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