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桃看完伤兵,才准备去对面看看那些流民,就见着梁榆打马跑来。
却原来平庄也糟到了流民的袭击,虽没有菜庄这边的人多,却也有近千人。平庄挨着平顶寨,自然没事。只这么些人,除了带头作乱的,也不能都杀了。偏黑云卫里主事的都不在,剩下的让他们打打杀杀还行,你要让他们管流民却是个个能嚷头疼。
平庄的庄头和附近村子的村长也做不了主,只让他们派人请示沈碧桃或者慕今。平庄底下的田地不多,但是作坊多,作坊都归慕今这个怀远商行的大掌柜管。如今平庄出了事,找他也说的过去。
梁榆还没到梨花村,就见河对面黑压压的流民。知道沈碧桃是请不过去了,又不想叫沈碧桃觉得他们没用。简单说了下平庄的情况后,就说要去城里找慕今。
沈碧桃猜出了他的的意图,也没戳穿他。说了慕今在菜庄后,还派人把慕今叫了过来。
不等梁榆诉苦,慕今就说要往平庄走一趟。梁榆喜不自禁,觉得他帮大家把这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了。他跟慕今打交道的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个能人。虽然不是后来入伙的,却深得沈碧桃的信任,不然也不能管着那么大的商行。
慕今去平庄前,先让人去喊了陈贵,让他收拾收拾东西跟他一起去平庄。因着过年,今个过来他也没带人。都是长工,过年肯定得给人放假不是。
陈贵听说慕今要带他去平庄,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想着自己得了慕今的青眼,以后兴许能在大掌柜跟前做事,他恨不得蹦两下子。只还没过去,冷不丁就被刘五找了过来。
“二郎,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你能不能跟大掌柜的说说,把我也带去。”
陈贵抽出自己的胳膊道:“刘五,你也太看的起我。我是谁,我那敢指挥大掌柜的做事。再说了,先前我拉你一块过去帮忙,你临时跑了,这会子又那来的脸来找我。”
“唉,我也知道。罢了,二郎,你去吧。你好好表现,记得替我在大掌柜跟前多美言两句。”刘五就是不甘心。他们同时得到女郎的青眼,去了城里的铺子里做伙计。可是大家都更喜欢陈贵,对他却是平平。
就因为他一时没帮忙,就失去了这么个好机会,他既后悔又嫉妒的眼红。他那知道这么大的祸事竟然这般轻易就解决了,早知道他肯定不会后退,他更恨陈贵当时没拉住他。什么好兄弟,这会子不也不愿帮忙!
陈贵正高兴,自然就没看到他眼底汹涌的妒意。说了句“放心”,人就朝着村外走去。
慕今性子冷淡,还带着面具,途中亦是不多言语。正好陈贵不会骑马,梁榆带着他,两人一唱一和,倒也不尴尬!
这边,沈碧桃才到河对面,就见着王叔平正带着他的徒弟们给人看病。在他们旁边还摆着张桌子,正在给流民们做登记并发放记录临时归属的竹签。因着流民太多,沈碧桃暂时不准备让他们进村,而是准备在荒地上挖地窝子安置他们。
她才站定,巧儿就从旁边帐篷里跑了出来。
“女郎,过年好。祝你吉吉利利,百事如意。”说完,就两眼巴巴的看着她。她是后来才知道,今个村里很多孩童都给沈碧桃拜过年,可怜她错过了。这会子知道她来了,她可不就赶上了。
只她这么一喊,后头的流民们这才想起今个是大年初一,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都复杂极了。有那小孩子,看着巧儿的目光里也带了丝羡慕。
沈碧桃摸了摸她的头,“过年好。”说完,在兜里摸了摸,空的,这便干咳了一声才道:“压祟钱待会子再给你。”
“哦。那我先去忙了,等会子你记得叫我。女郎你给的压祟钱,我肯定好好收着。”巧儿说完就去忙了。
沈碧桃正要去别处看看,身前就又多个小娃。这小娃显然是被家里的大人推过来的,看都不敢看她,只小声说一句:“给你拜年。”
沈碧桃照例摸了摸他的头,“过年好。你别走远了,待会子补给你压祟钱。”
说完,她就朝最近的一个赤云卫招了招手,让她去搬几筐铜钱过来。
见她没有斥责那流民小孩,还说要给压祟钱,附近流民中有孩子的就都来了,一个个排着队的给她拜年。沈碧桃始终都是先摸头,再说一句“过年后”,面上也无甚多余的表情。可即便如此,流民们都很高兴,好像她在给人赐福似的。
很快,成串的铜钱就搬来了。先前拜过年没拿的,后面还等着拜年的,都拿到了一枚压祟钱。
等所有的孩子都领到压祟钱了,沈碧桃这才见到马桩,他正跟屈青衫站在一个地窝子里商量事情。见沈碧桃来了,还问她觉得他们的地窝子挖的怎么样。天寒地冻的,挖地窝子可不容易。流民们多数都饿的没力气,喝了一顿粥也没用,只有少数壮年可以在边上帮帮忙,所以挖地窝子的主力是庄民和梨花村的村民。当然,像古丽这种力气大的,她也参与了挖地窝子。晚上要是没挖出来,就只能先住帐篷。帐篷倒是有,如今已经发了一部分下去,只还是不够。
沈碧桃认真看了看,这才点了点头。这些地窝子流民们得住上一阵子,自然得挖好,塌了岂不是造孽!
见屈青衫犹自皱着眉,她这才开口问道:“屈先生可是遇见了什么难题?”
屈青衫没有说话,却是看向了马桩。
马桩无奈的道:“女郎,是这样的。屈先生想给流民中的老弱额外发一些御寒之物,诸如碳之类的。但我觉得他们能活到现在,自有他们的法子。要不就都发,要不就都不发。这样区别对待会造成其它流民的不满,甚至会造成他们起了别的心思,所以产生了分歧!”
沈碧桃点了点头,复又看向了屈青衫,“屈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屈青衫犹豫了下还是道:“是我没考虑清楚,就听马管事的吧!”
沈碧桃知他心有顾虑,却也没多说,只让他们有问题多商量,商量不决的时候再来问她。心里想的却是,反正有大夫在边上看着,一时半会应该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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