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的修女目光只是掠过我的面容，很快又转移回去，一双灰色的眼瞳很黯淡，似乎并没有认出我。
“你不去参加弥撒礼吗？”旁边一个穿着浅绿旗袍的女声问道，不知道何时，她走了进来，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前面分享圣餐的信众。
虽然是旗袍，女生的旗袍下却是一条波光粼粼如同夕阳下湖面的马面裙，外边是一套白色的大袖衫，说是汉服，也不是，这样的散搭看起来格外的有魅力，她的个子很高，身材完美得像是教堂的雕像。
“我不信基督教，天主教也不信。”我说，“过来陪一个朋友。”
旁边的女生非常自来熟的坐在了我的身边，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
“这是东正教教堂。”她说。
“……”其实我是一点都分不清什么什么教的，小时候，邻居说到什么教，都说去庙里上香，不过在别人的地盘说这种话很不礼貌，我只能保持沉默。
被一个过分漂亮的女人盯着，是一个非常让人紧张的事，很多人在小说里都写什么大胆追求绝色佳人，只有真的坐在这种风华绝代的女人身边，才能体会到那种如芒在背的压力。
嫉妒？也不是，嫉妒只会发生在相差不多的人之间。爱慕？也不是，这样的美人，足矣让大部分人自惭形秽，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一个路人甲，让习惯了当鸵鸟的我非常焦虑。
“你喝酒吗？”拥有亮晶晶的墨绿色眼睛的女人问。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同时毫不客气的拉住我的手，这项询问更像是喝酒前的邀请。
“我九月份才过生日。”我说，我又不是老年痴呆，这个女人抢我花的事我还没忘。
“？”女人的脸上一脸茫然。
“所以说，我还没满十八岁，不能喝酒。”
该死，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夹子音的女人，好险好险没维持住死鱼眼。
“……”
女人脸上是大写的两个“无语”。
就这样，快离我远点，觉得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神经病，话题终结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一个大美人主动找我，绝对一点好事都没有。
女人却忽然笑了，轻轻捏了捏我的脸，声音听起来很愉悦：“那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咯，我叫魏瑄羽，很高兴再见面。”
“你好，”我面无表情，努力让自己不被她的笑花了眼，长相太过优秀的人在某些方面是有特权的，只一个笑，估计就能让无数人怦然心动。“我姓文……”
“不是姓张？”她依旧是笑眯眯的，手中是一封信，指着上面的张文则三个字道。“那我一定是找错人咯？”
被戳穿谎言，我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我爹姓张，我妈姓文，叫我张文则或者文则都可以。”
唱诗班的歌声在教堂内回荡，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消逝，牧师开始了发言。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牧师的声音在教堂内回响，“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来自总教会的修女索菲娅，她将代表我们的唱诗班发言。”牧师微笑着，向台下的修女示意。
一片掌声中，灰色眼睛的修女缓缓走向讲台，她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传统的修女服装将身形裹得严严实实，白色的头巾下是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坚定而平静。她轻轻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然后开始发言。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她开始了发言，“我们聚集在此，不仅是为了祈祷，更是为了寻求灵魂的净化与升华。”她的话语中没有多余的情感，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乌鸦并没有和她一起上台，乌鸦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落在了身旁人的手中，魏瑄羽弹了乌鸦一下，把她自己杯子里的红酒直接给了乌鸦。
“……我们以谦卑之心，接受上帝的指引，以坚定之志，面对世间的试炼……”修女的声音很好听，有些冷淡，也没有起伏，但就是格外的悦耳。
“索菲娅的中文名是孟文琏，她的母亲是俄罗斯人。”魏瑄羽轻声说。“以后我们大概率都是同学。”
魏瑄羽拿着那封信，盯着我：“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
再说谎没有意义，我老实回答：“高考刚结束。”
其实也没有多久，但是就是恍如隔世。
“那校长预料的没错啊，他还特意让我跑一趟。”魏瑄羽把信给我，吐槽道。
什么特意，什么预料，什么校长，我一点都不清楚，只知道打开信里，是一封录取通知书。
不请自来的录取通知书，也许会像某个拥有绿色眼睛的巫师一样开启神秘的人生？
玄元大学，没听过，但是不能当杂鱼处理。
“你怎么认识我的？”我问。
“你的父亲张行易是玄元大学的荣誉校友，也是我父亲的知交，他们两个当初还说如果生了孩子，一男一女就订个娃娃亲来着，所以校长让我亲自来给你送录取通知书。”魏瑄羽看着台上的孟文琏，笑眯眯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再次听到便宜爹的动静，居然是这个鸟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一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娃娃亲”，我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她也是，这门娃娃亲自然是一桩笑谈。
“你要是男生就好了，真可惜。”她感叹，不过很明显魏瑄羽只当这是一个玩笑。
“我有问题。”我说。“我爹当年是北大的，北大物理系，还是汉北的高考状元，他没去什么玄元大学，你在百度上都能搜到。”
“四大仙院会特招学生的，四大仙院知道吧？蓬莱，明德，玄元，剑阁，你要是报了别的大学，入学后觉醒也会有邀请函的。”
“那我岂不是不需要网上报名了。”我说。
“是的，网上是搜不到四大仙院的，只有特定的人和渠道才能找到我们，不过这有一个漏洞，就是考不上高中的人如果在高中以后觉醒，很容易明珠暗投，所以人还是要好好读书啊……”
泪目，天桥下算命的大仙可以说自己觉醒的太晚，没考上高中所以只能给别人算命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父亲十八年前给校长，也就是他的老师留下了一封信，说等你高考结束就让你入学。结果校长最近有事来不了，正好我们要来处理妖族的中元祭，顺路给你做一下入学测试，结果还没去找你就碰到了……”
中元祭，就是下个星期雪姐他们要做的事，我眉头一跳，觉得自己越少参与越好。
每年中元节，赤城以至于汉北的妖怪们都会进行一种妖怪的传统活动，这种活动的历史格外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女娲娘娘的时期，每个妖怪都会参与，被排除在外的妖怪也会将此视为莫大的羞辱，领头的大妖怪则将此当做秀肌肉的大好时机，这种老少皆宜的活动就是百鬼夜行。
不要误会，百鬼夜行的队伍里没有鬼，大部分参与百鬼夜行的都是各种妖怪，在妖皇权威没有被碾在地上以前，百鬼夜行的领头大妖就是妖皇，如今的妖皇听说还是一个黄口小儿，没什么声名，大家自然不会给他什么面子。
而每五年，赤城的妖怪们就会在女娲庙来一次血祭，在百鬼夜行后，直接前往女娲庙，具体的情况我并不知道，只是大部分参与过血祭的妖怪都很期待中元节，期待新的血肉。
隐隐约约听别的妖怪提起，上次血祭的队伍里就混进来了道士，所有的妖怪都装作没发现，后来那个小道士成了女娲庙新鲜的血饲，尸骨无存。
这是汉北的传统艺能了，当年的妖皇可以血祭自身，底下的妖怪们也是有样学样，血祭来满足自己嗜血的**和力量的渴求，这也是我拒绝雪姐的原因，我是做不到为了这种**害死不知道多少无辜人类的事，可能我是真的在人群里养坏了脑子。
也不知道玄元大学方面关于血祭的事知道多少，我自然也不会上赶着问。
“……在信仰的光辉下，我们找到了彼此。现在，让我们将这份光明带入世界。愿上帝与你们同在。”修女的讲话进入到了尾声，台下的信众也跟着修女说道：“愿上帝与你同在。”
“哈利路亚，赞美主耶和华。”
观众依旧回道：“哈利路亚，赞美主耶和华。”
发言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教堂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打破了沉默，如同潮水般在教堂内汹涌澎湃，将我的注意力从中元祭上转移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孟文琏依旧保持着她那标志性的高冷姿态。她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对信众们回应的感谢。
她缓缓地，以同样从容的步伐，走下了讲台。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沉稳和优雅，仿佛她不是行走在地面，而是在信仰的云端漫步。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讲台的阴影中，最终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重新融入了教堂的暗影之中，仿佛从未离去。
在牧师的讲话的声音中，乌鸦歪歪斜斜的飞了回去，看起来醉的不轻，它落在孟文琏的肩膀上，又被孟文琏一把抓住，丢到了一边的架子上，乌鸦在架子上晃悠半天，居然直接挂在上面睡着了。
“酒鬼鸟，挨揍都不长记性。“魏瑄羽嗤笑一声。
好想推主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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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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