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实在让人有些头皮发麻，苏晓和老鼠不约而同后退一步躲到了黑牛的背后。黑牛掏出手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程一梦，闪着令人不安的冷光。
“他们怎么看起来很怕我的样子？”
程一梦奇怪地问，主持人声音幽幽：【要是你能先看一眼你的疯狂症状是什么呢？】
【混乱侵袭了你的头脑，让你难以正常思考。你时而癫狂自语，时而扭曲不前，他人畏惧你的疯狂如毒蝎。思考类技能成功率下降30%，社交技能成功率下降30%，持续时间3小时。】
程一梦又听了一次播报，大惊失色：“怎么会，我感觉很好啊。”
【那是当然，因为不好的是别人。不考虑在心里和我说话吗？他们都要觉得你是疯子了。】
哦……
他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面对四个玩家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程一梦抱歉一笑：“请原谅我，这里太久没有客人来，我有些失态了。”
【你看起来像个变态杀人狂。】
怎么可能，这分明是亲切友好的微笑。
程一梦的话不但没有让其他人安下心来，反而让黑牛越发握紧了手枪。就连灰狼都开始想去拿火乍药了。对方身上隐隐的疯狂就像火药，不知何时就会突然点燃。寂静中，空气中凝滞的气氛突然被一声佛偈打破。
了结双手合十，平稳地向程一梦行了一礼。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没想到龙子殿下也会夜游。”
“毕竟这么热闹，缺我一个岂不是很可惜。了结大师，带人来这里可是违反禁令的。”
不得不说刻板印象真是害人，自己都明显成这样了，他们都没觉得自己会是玩家。
程一梦又想要笑了。苍白的脸覆上薄薄的笑影，看得苏晓心里毛毛的。黑发青年自顾自笑了一阵，这才慢慢开口。
“了结，别装了。如果你真的对他们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真相，而是带他们又来了一次这里？你为什么不去带他们看看壁画下的东西，又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长生的后果？”
了结的表情第一次变了。他忌惮地看着程一梦：“你为什么...”
黑牛勃然大怒：“你居然真的骗我们！？”
僧人的声音难得变得急促：“贫僧说的字字属实，何来欺骗一说！？只是那些事情与我们要做的无关，才没有说出来。反而是龙子殿下，您恐怕已经偷听很久了吧。模样如此狼狈，难道您去动那些壁画了？”
黑发青年神情淡淡：“我刚到，偷听的锅担不起，区区壁画也不至于让我如此狼狈。你不说，我来说。”
他的目光落在吃瓜的四人身上，神情似笑非笑。溶洞内湿润的水汽冰凉，浸透了所有人的皮肤。四人一时居然分不清这种寒意究竟来源于空气，还是那双淬墨似的眼睛。
“海内存真龙，世人皆为长生而来，但长生的代价是变成怪物，你们愿意吗？或者说...”
“你们想变成龙宫后裔吗？”
【龙，角似鹿，麟似鱼。化人则钟灵毓秀，乃万鳞之长】
这在龙宫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无论男人女人尽是二八年华，外貌美丽。但问题来了，他们如何生育？绣娘说给孩子缝衣服，但程一梦没在龙宫没看到任何孕妇或者上了年纪的人。直到看到梦境里的恐怖石城，他印证了内心隐隐的猜测。
所谓的孩子恐怕就是玩家。
经历龙宴后，获得新生的玩家就会返老还童，可不得做点新衣服吗。至于龙宫一起养更是理所当然，毕竟连怀孕都不用，谁都能当孩子们的妈妈。
从程一梦嘴里得知自己连未来的养母都有了，四个玩家脸都绿了。
见了结也没否认，四人立刻明确了接下来的行为路线，保命为主，干掉龙宫为辅。在保底上争取拿到高评分，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灰狼问：“既然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想必您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吧？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能帮您的？”
他看得分明。对方没在发现他们的时候直接动手，还故意告诉了他们这些信息，必然是有所求。了结没阻止他们这么问，盯着程一梦似在沉思什么。
因此，他们对程一梦的态度好了很多。
“真是太谢谢您将这件事告诉我们了，龙子殿下。不知道我们该怎么感谢您？您放心，虽然我们能力不大，但只要能做的事，绝对让您放心。”
老鼠是个人精。既然龙子没有第一时间叫人，恐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忙。他把胸口拍得砰砰响，信誓旦旦地承诺。
程一梦从善如流:“我想要加入你们。”
众人卡壳：“什么？”
程一梦耐心地重复：“我说，我想要加入你们。”
“为什么？你——咳，您似乎没有背叛龙宫的必要吧？”
苏晓忍不住插嘴，视线在程一梦和了结之间徘徊，仿佛在寻找什么联系。程一梦立刻否认：“当然不是，我和你们的目标一致，都是终结龙宫。至于理由，嗯...”
他扬起眉梢，轻飘飘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是个热爱和平的人吧。”
苏晓：“......”
了结：“......”
其他人：“......”
好好笑，说得我差一点就信了。
苏晓的表情像吃屎一样：“呵呵，偶尔也会有这种事情呢。”
“是啊是啊，所以你们的选择呢？还有你，了结大师。这次再想耍滑头可就不行了。关于如何进入水殿找到闭关的龙君，你有什么方法？”
“还是得等深夜，唯有深夜才能绕开那些守卫潜入水殿。没有得到允许的人一旦进入就会触发龙宫的警戒系统，唤醒龙女和龙卫们，因此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警戒系统的开关分布在其他四座大殿里，需要同时按下。现在有龙子帮忙，就更有把握了。”
了结没有藏私，仔细说了四个开关的分布。程一梦若有所思：“了结大师对龙宫还挺了解...”
“毕竟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也是其中一员。比不上龙子，您才是最了解这里的人。”
“过奖了。”
一行人心怀鬼胎地商量好第二天碰头的时间。正要离开时，了结忽然叫住程一梦：“龙子大人，可否告诉我您是如何避开我的迷烟的？”
其他人步伐微顿，齐刷刷地看过来。
黑发青年微笑：“可以告诉你，迷烟给我几份。”
了结沉默了下，居然真的拿出了一包迷烟递给他。程一梦接过来，满意点头：“你不行，回去多练。”
了结的表情好像吃到了苍蝇，程一梦无辜地耸了耸肩。
他都在门后咔嚓咔嚓啃了半天苹果了，对方都没发现他在隔壁，这怪谁？
一行人顺着隧道往回走，四个玩家落在最后。不时窃窃私语，观察着这个冗长的地下溶洞。程一梦和了结走在最前方。两个人默契地保持沉默。但在目光相对时，程一梦心底总会生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对方好像分外注意自己，但每次看过去，了结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一个小时后，程一梦与其他人分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三个小时后，他在“叩叩”的敲门声里睁开了眼睛，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
“主持人，我是来这里上班的吗？”
【谁说不是呢，我还在为你打工呢。】
“不要说那么可怕的话，”
程一梦去衣柜换了一套衣服，转头向门口走去。龙女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你怎么慢吞吞的，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先去叫客人们起来吧。”
程一梦从金殿甲房叫起。灰狼很快开了门，随后是住在乙房的苏晓。
他继续去丙房叫人，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连住在丁房的黑牛都被吵醒了，睡意朦胧地探出头来：“咋了？”
“住在这里的客人似乎还没睡醒，一直不开门。”
程一梦解释着，不动声色地耸了耸鼻尖。
【侦查检定：1D100=77,该数值小于玩家程一梦的侦查数值60，检定失败。】
【你注意到他房门紧闭，正常人就算睡得再怎么沉，都应该醒了。】
不等了。
程一梦当机立断，指着门对黑牛说：“踹一脚。”
黑牛：“啊？”
“我没拿钥匙。快点把门踹开，我怀疑出了问题。”
黑牛不再犹豫，后退两步一脚踹开了门。房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没等看清里面的情况，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程一梦心中微沉，快步走了进去。映入眼中的是倒在地上的老鼠。
...或许是老鼠。
客房内，一团血糊糊的人形物体躺在地上。它没有外皮，胸口被从从外打开，取走了所有内脏。地面上满是干涸的海水痕迹，显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尸体的手里死死握着一把银色匕首，刀刃沾满鲜血。
紧随其后的黑牛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下子红了。
“是谁！？谁杀了老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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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龙宴·六（重写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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