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烧的缘故,白年这一觉睡的迷迷糊糊,中途有意识的想醒过来,脑子又不受控制。
有人在他耳边说什么,“很像”“他们”“认识。”像谁?认识谁?白年混沌的脑子艰难的思考这些词。
最后一咬牙,手上使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起来的太快,导致白年两眼一黑,他感觉自己又要废了。
转头跟屋内其他四人面面相觑,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年:“How are you?”标准的发音。
标准到让站在后面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立马掏出了手枪,两人上前站在白年床边,其中一个举着枪,抵在白年面前:“你是外国人?”
白年懵然的举起手摇头:“我不是。”
在陌生地界,要对所有人保持最高警惕。
白年无法确定自己来这里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但至少晚上不会跟野狗抢地盘睡。
王小梅压下那只枪:“好了强子,别吓到人家了。”王小梅坐在床边,温柔的问白年是从哪里来的。
白年想了一下:“我在家里睡觉,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里。”答非所问是他的强项,可事实也差不多,这也不算敷衍吧,白年心惊胆战的想。
好在后面几人也没有问什么,给他送了点吃的就出去了。白年泄力,毫无形象的瘫在床上,刚才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白年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飚出一句英语,那子弹绝逼会穿过自己脑袋。
有惊无险。
看外面天气,应该是下午了,他是在接近黄昏来的,手扶在太阳穴按压,他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睡到隔天下午。
放空思维,他又想江楚了,自己要怎么办才能回去,又要留在这里多久,或者说……永远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白年不敢往下细想,即使他的脑子已经有了答案,白年有时候很讨厌自己清醒的脑子,总是把一些东西看的透析。
猛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伸进裤兜,摸到熟悉的轮廓放下心来,手机还在,那些人没发现。
白年惊奇的发现,手机的电并没有少,还是50%。可惜没有网,不知道电话能不能打出去,抱着忐忑的心情拨打了江楚的电话。
电话能拨出去,但无人接听,白年反复打了五次电话,都无人接听,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难不成江楚手机没在身上?或者出事了?真他妈操蛋。
焦躁的情绪萦绕着白年,最后一次拨通号码,接通了,江楚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疲惫,却有效的抚慰了白年浮躁的情绪。
江楚那边声音吵闹,偶尔能听见几句方言,白年听不懂,他问江楚:“你在那儿?”他问的江楚是在哪里,而不是说自己身处何地,他担心江楚却不顾虑自己的处境。
江楚:“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我这好乱,好多人受伤,你……”江楚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莫名其妙的连线中断,白年虽心急,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江楚的只言片语中,“不知名”“受伤”,反复咀嚼江楚的话,白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不不,这不可能。”白年安慰自己似的说道:“世上哪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实际上他们上演的就是诡诞至极的演出。
即使心里自我安慰,但仍抵不过思维蔓延,一旦有了猜测就会有无数怀疑破土而出。
*
江楚确实已经来到了这里,只不过两人地点不一样,江楚比白年早醒一天,而且是在军营后勤部醒来的。
落地地点非常靠谱,不像白年那样差点落地成盒,这几天战争不断,送来的伤员只多不少,江楚专业对口,甚至比其他人熟练一些,能帮则帮。
怎么说江楚也比白年多吃几年白米饭,适应能力强。
两人其实相差没多远,都是一个营的。
刚才江楚接到白年电话时有些诧异,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颤抖又惊魂未定似的,困惑了两秒就无暇顾及了,面前还有更多的麻烦需要处理。
白年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忍不住走出去,他要去找人。
心里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怀疑,江楚就在这里,只是不敢盖棺定论。
出了门应该往什么地方去找呢?四周静悄悄的,想找个人问路都不行。
可能是心有灵犀的缘故,白年有一种直觉在指引的他往前走。
越往河边走,血腥味越大,白年心里越发不安,血腥味刺激着他,无端的胸口闷,像是有一只大手紧紧抓着他的心脏。
周围有好多大型帐篷,此起彼伏的哀叫声不绝于耳。
白年在心里祈祷江楚不会跟这群人一样的,他那么精明,自己还是一个医生。
里面的人没拦着他,白年穿梭在人群里面,他的直觉告诉他,快找到人了。
在拐角处,在一堆人中,白年看见了江楚的背影,他在给一个右手断裂的人包扎,那一瞬间白年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之前的种种情绪如退潮的水面一样平缓。
白年没有出声,默默的蹲在江楚身边,帮他打下手。
似有所感一般,江楚转头,他们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话语,他们总能在彼此的眼神中找到慰藉。
稍微有一口喘气的机会,抬头看天已经是深夜了,两人躺在河边,十指相扣。
“哥,我们以后回不去怎么办?”白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不出所以然。即使有了点子,又与现实相悖论。
江楚:“无论在哪,有你就够了。”无论身在何方,有白年一个人就足够让他安心。
明月照亮少年人,即使前方未知,两颗心紧紧相依足够。
白年往江楚身边挪动,江楚顺势把人搂进怀里。
白年:“我们今晚睡哪儿?我困了。”
江楚低笑一声:“就睡这儿。”
白年震惊,不可思议的问:“这?那边帐篷的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摆着好看吗?倒反天罡。
江楚把人抱进怀里,安慰:“营地里面的都是九死一生的人”顿了一下,继而道:“有的人可能已经撑不住今晚了。”
白年呼吸一顿,他从未真正见证人的死亡,现在被堂而皇之的摆在面前,难免哀伤。
现在能做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夏季的夜晚不算冷冽,两个和衣而眠,相互拥抱取暖。
晨曦破开黑夜,白年率先醒来,发现身上盖了一层薄布,应该是昨晚在他们睡熟之后给他们盖上的。
营地已经升起缕缕炊烟,昨晚居然忘了手机这事,手机依然是百分之五十的电量。
诡异。
白年的手机即使在不使用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关机模式都会耗电。
突然一个苗头出现在白年脑海里,手机不会消耗电量,那这里的世界会不会是假的,他们只是做了一场梦。
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兴奋,但现实给了他一棒子,谁家做梦这么真实,真实到自己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
思及此又不免郁闷,所有的,可能的,能证明的路都被掐断。
抬头看天,一望无云,人生也是一片灰白。
江楚还没有醒,如果没搞错,江楚这些天恐怕都在救人,根本没时间休息,白年心疼人,也就没叫人起来,把毯子盖在江楚身上,自己起身去看看附近。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战争硝烟,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山高水清,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比城市那些刻意而为之的环境好太多。
正当白年还在欣赏风景时,手机铃声传来。
江楚有些焦急的声音在另一边传来:“你在那?”。
完蛋,他走的时候忘了跟江楚说,疏忽了。
江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宝贝儿不见了,差点就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梦。
白年告诉江楚自己马上回去,让人等等,白年无暇顾及风景,沿着来时的路跑回去。
直到看见江楚才停下脚步,他跑的太急,有些喘不过气儿,怎么来时没发现自己走了那么远,难怪江楚会找不到人。
人还没有缓过来,被江楚重重的揣进怀里,奇怪,为什么江楚的心也跳的那么快?
白年觉得江楚现在就像一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大狗狗,耳边是江楚呼吸急促的声音,热气撒在脖颈上,白年是个怕热的,被江楚这样抱着,难受谈不上但绝对不舒服。
小幅度的挣扎两下,江楚把人抱的更紧了。
“……”
白年自暴自弃放任江楚抱着,余光中好像有一条鱼?刚想叫江楚起来去抓,就游走了。
好吧,吃不到新鲜的野生鱼了,心里还在惋惜,江楚就拉着他往营地走。
“刚才看见一条大鱼,要不不跑掉的话,我抓过来把它养起来。”白年实在是心疼,忍不住跟江楚吐槽:“这样就能繁殖更多的鱼苗了。”
江楚被他神奇的脑回路整笑了:“这河里多的是,要是想吃有空去抓就行。”
“哦。”
还是不甘心,那么肥的一条鱼,肯定大补。他只是想把鱼给他哥吃,江楚太累了,他又不傻,他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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