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岑一迟到了,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完第三节课了。
看看旁边座位上摊开的东西,一夜没变——艾清没来学校。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金晴问他俩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他也就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爸爸,儿子今天请您吃肉吧!”金晴逗他,“吃肉会让人开心。”
“好。”岑一说,“谢谢你。”
“我靠,我看你是真的丢了魂,一上午意识迷离现在还跟我说谢谢。”金晴一脸震惊,“你知不知道你都多少年没和我说过谢谢了!”
丢了魂。
这对话好耳熟。
以前也和他开过这样的玩笑。
昔日的嬉笑打闹像电影播放器一样在脑子里重现。
岑一的眼圈红了红,急忙别过脸,清了清嗓。
现在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有什么理由可难过得?
不知道,但就是心里疼的狠。
“哎,昨天什么情况啊?年级第一在我们班门口一直晃,还往我们班里瞧了好几眼,是不是看喜欢的人呢?”旁边一起去食堂的几个同学说。
“估计是找人吧,我们班他也去了。”其中一个说。
“我也看见他了!昨天下楼偷溜去小卖铺的时候看到的。吓了我一跳我以为老师来了!”另一个说,“我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出来。”
“不是吧,一楼都去了?我们班在三楼啊,楼上是他自己班,这是一整栋楼都跑了一遍啊!找谁呢这是?”一直没说话的一个总结道。
岑一刚压下去的眼泪又往上涌,咬牙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憋回去。
“金晴。”岑一叫了一声,“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金晴没听别人说话,低头玩着手机,“你说艾清?”
“嗯。”岑一应。
“你昨天出去大概十几二十分钟他就跟着出去了。”金晴说,“后来他给我发消息问我有没有抑制剂。我担心你半天把他给骂了一顿。”
“你骂他干嘛?”岑一有点急,声音高了几度。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一个发情期的Omega和他一个Alpha共处一室ok?!”金晴说。
“抱歉。”现在只要有关艾清两个字,他都格外敏感不稳定,“我没事,不用担心。”
“其实后来我也想了想,没必要管那么多,反正你俩是小情侣。”金晴说,“只要别太过分,随便你们吧。”
岑一没说话,听到小情侣三个字的时候头向外侧了侧。
估计是自己上下楼跑了一两趟信息素传出去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应该不怎么浓,可是嗅觉那么敏锐的他还是捕捉到了。
一整栋楼啊。一间间的找,一间间的看。
就为了找到我。
“我不吃了,你去吧。”岑一低着头和金晴说,“我不太饿,不用管我。”
“哎你...”金晴的声音被岑一甩在身后。
不是他想这么没礼貌,是眼泪已经要掉下来了。
眼要是再大点就好了,省的天天稍微有点儿积水就要洪涝。
岑一跑到学校拐角的一个楼梯间里。这里因为离老师办公室近,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更别说现在是饭点儿。
他蜷在角落里头靠着墙,眼泪无声地往下落。
一句话也没说一步也没挪,就静静地坐了一整个中午。
预备铃响了,起来找个地方洗了把脸,回教室准备上课。
牛,岑一。
都这样了,还想着上课,这不就是应了人家说的那句好好学习圆梦考个好大学吗?
岑一嗤笑一声,回到班里。
虽说是上课,人看着在教室,心早就不知道飞哪了。满脑子的昨天晚上,满脑子的艾清,满脑子混乱和难受。
不只是第二天,艾清消失了一周。
去问老师,老师也只是说艾清家里有事请假一周。这一周里他俩谁都没和谁联系,再见面已经是一周以后。
短短一周,天气转暖不少,彻头彻尾的温度变化不仅仅是天气也是他俩之间的关系。
艾清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个没扣扣子的黑色宽松休闲针织,黑色修身长裤和黑色马丁靴衬得他双腿修长。
衬衫头两颗扣子没扣,也没有带领带或者领结一类的装饰物,就那么敞着。
…硬币项链也没带。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感觉人好像瘦了些。
不过是不是幻觉岑一也说不准,因为他又把口罩带回去了。
还是那款黑色口罩。
“早。”岑一没抬头,低声和同桌打招呼。
“嗯。”艾清淡淡应了一声。
“你,”岑一吞了一下口水,“这几天还好吗?”
艾清很轻微的顿了一下,说:“少管。”
前面的沈奕生听到,转过身看了艾清一眼,岑一轻拍了一下他后背,他又看了一眼岑一,转回去了。
艾清啧了一声。
一分钟左右之后,口罩里传来了一个闷闷的声音:“你...呢?”
“啊?”岑一没反应过来话题是接着聊的,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苦笑,“不好。”
“哦。”艾清应。
“嗯。”岑一没话找话应。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未来的一个多月,除了必要的交流,艾清几乎没和岑一再有任何其他的沟通,无论岑一怎么想方设法找话题,艾清永远是用最简短的几个字回复。
明明天气在渐渐回暖变热,可岑一却始终感觉日子像是停在了上个春季。
再有小半个月就要期末考了,学校放了个温书假给他们回去自己复习。
这两天沈奕声喊他一起出去图书馆看书冲刺,起初还会跟着去几次,后来他都以春困秋乏夏累冬眠的理由拒绝。
不想出门,不想社交,不想看到任何会有让心情产生波动的景和人。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睁开眼就是看书,闭上眼就在背书,睡前也一定要捧着书念,直到睡着。
很刻苦?
很刻苦。
很刻苦的转移注意力。
因为如果不这么刻苦,他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要怎么才能熬过去。
要说真的背进去多少,记下来多少。
其实真的没多少。太多时间里他只是嘴巴在机械的念,脑子里想着艾清,每当这时候他就只能再大声地念再大声地背,就好像在用自己的声音提醒自己要专注看书。
几周下来,岑一最后是哑着嗓子进的考场。
还好老天垂怜,考场没有和他分在同一个班,站在教室门口往里面望的时候,心里觉得庆幸又失落。
这样也好,岑一想。
杯子里的沉淀会随着时间下沉,这个时候只要桌子保持平稳,一切就都不会再起太多波澜。
岑一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次他谁也没有去找着串儿门玩儿。
挨过两天的考试,岑一在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落下的时候走出教室。
高二结束了。
和他开始的高二,和他结束的高二。
抬头看看挂在天上的太阳,旁晚的阳光透着红,突然感觉还是有些刺眼,刺的岑一险些流泪。
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手揣进口袋里往学校大门走。
前阵子说是要和沈奕声一起骑车回家,最近也没约他。岑一蹬上自行车往家走,看着路上的街景往后退,风赢面兜起他的衣裳。
真的好想哭。
没考试之前和现在考完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考试就像是
一个仪式一个节点。
一个句号。
“爸爸。”岑一回到家,看到岑阳今天在家,“暑假能不能去你酒庄玩两天?”
“可以呀。”岑阳在沙发上看着红着鼻头的儿子,微微蹙了蹙眉,“想什么时候?”
“还没定,到时候提前商量吧。”岑一转过头,“不过可能就我自己,我想去呆几天。”
“行,想呆多久都行。”岑阳说。
岑一谢过爸爸上了楼。
过个暑假也好,时间总能抚平创伤。
无论是于自己还是于他。
刚放假的这阵子岑一也没什么心思学习,平时打打游戏约金晴和沈奕声出去打打球,刘江予最近很忙,林知月要准备高三专业课集训的事情,她陪着找机构买画具。
七月的蝉鸣声很劲朗,岑一最近状态还不错,就是偶尔会坐在窗边听蝉声发呆。有次岑阳来房间找他,看他大开着窗坐在窗边,房间里被吵得要死,皱皱眉喊他把窗户关上,他也就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两天他盘算着什么时候去酒庄最合适,那边因为有酒窖、有大片得植物,避暑还挺不错的,每年盛夏庄园也会开类似的业务接待来游玩的游客。
景美、酒美、温度美。
唯一不美的就是他这个内部VVIP人士想去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要不就八月吧,既然是去避暑,那就挑最热的时候。
敲定了时间,准备下楼和自己家两位爸爸提前说声。寻思着到时候要是游客太多,估计还得搭把手帮帮忙。
岑一转身下楼的时候,刚把手搭上门把,扔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现在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会有些惊讶,自那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什么电话打进来了。朋友们大多是发消息来往,偶尔会有一两个电话打进来也都是推销性质的骚扰电话。
这种电话往往响几声没人接也自己挂了。
岑一啧了一声,有点懒得去接。
就这么磨磨唧唧地犹豫了一会,电话竟还一直响着没断。
今天这铃声感觉格外闹,闹的人无法忽视不理,声音像是长了手一样牵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岑一轻叹一口气拿起扣在枕头上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两个熟悉的字。
艾清。
我也想去酒庄玩x,带我去!
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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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还好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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