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越,带着孩子走,你若再迟疑下去,我们仨就都走不了了。”
宋时镜沉声说着,不再迟疑,手中弯刀骤然出手。
“还不快滚。”
花荣冷冷扫他一眼,眼底带着警告。
枫越被看得浑身一个机灵,顿时汗毛倒竖,不敢再墨迹,保证道:“属下马上就走!”
没了后顾之忧,花荣也不再藏拙,他没带配剑,深知宋时镜的右手还不能提剑,便高声叫住宋时镜:
“借你软剑一用。”
“接住了!”
宋时镜分神之余,迅速抽出腰间落华,将剑扔向花荣。
花荣抬手握住剑柄,利落转身,挥剑自若,真气灌入剑身,剑气立时如破军之势横扫向同时举剑刺向他们的黑衣人。
熟悉的内劲令宋时镜微微恍神,他诧异的偏头,无神的眸子带着震惊,不敢置信的看向花荣的方向。
花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来。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花荣:“你忘了,这都是你教我的。”
他说着,挽出一个剑花,雪色剑光瞬间灿若星辰,如莲华盛放,耀眼夺目。
那背后之人料定了他们会来找程珂,所以派来的人都是高手。
这些人又同那些花钱买命的杀手不一样,杀手招招都是杀招,许多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而眼前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应当是经过特训的死士。
知道一个个上都不是花荣和宋时镜的对手,他们对视两眼,很快列阵,二十人以两人为中心排排散开,每两人为一组,轮番上阵。
宋时镜和花荣身处庭院中心,他们分明是第一次一起作战,却好似天生自带默契,两人背靠着背,将后心交付给了对方。
花荣想起宋时镜身上的伤还未好,担忧道:“你内力恢复了几成。”
宋时镜握紧了手中的弯刀,闻言苦笑一声:“不足五成。”
花荣:“那就是四成。”
“一会儿若是不敌,我拖住他们,你只管走。”
宋时镜蹙眉:“那怎么能行,我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花荣自然了解他的为人,他很清楚,宋时镜绝不会丢下自己离开。
但这里可是整整二十个高手,比之朱明那日带来的人还要难缠。
“那日,我是因为遭了暗算,今次不会了。”
“四五成内力,杀十人不在话下,剩下的十人,交给你了。”
这个时候,宋时镜反倒越发冷静,他甚至还有了心思同花荣开玩笑。
凛冽的杀意如潮水袭来,月色下,刀光剑影纵横交错。
花荣只沉声叮嘱了一句:“不要再受伤了,顾好自己。”
便提剑率先迎上两名死士。
宋时镜内力不足,若遇上车轮战,只会被耗死在这儿,他沉下眼睑,握紧手中银月弯刀。
“见过血色残月吗?”
“今日,便叫你们见识见识。”
他悠的笑出了声,手中弯刀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两名死士面目凶光,挥剑斩向宋时镜。
只见宋时镜骤然拔出弯刀刀柄,一抽一拉一合间化作一柄双刃长刀。
弯刀饮血,是为斩邪。
刀刃很快抵挡住了攻向他的两把长剑,锋利的银色刀身在月色下泛着点点暗红。
宋时镜唇角微微上扬,握着刀柄的手一转,长刀瞬间横扫开长剑,至阴至寒的内劲澎湃而出,灌注与刀身之上。
饮血像有了灵性那般,飞速旋转,将欲要撤离的两名死士击飞出去。
紧随而来的,又是两名死士。
长刀饮了血,刀身渐变为真正的饮血弯刀,它在暗夜下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泛起血色光华,宛若死神降临。
死士不敌,骤然倒下四人,顿时十名死士齐齐出手,剑招连成一道剑阵,很快将宋时镜牢牢困在其中。
他们仗着宋时镜看不见,开始干扰他的听觉。
周围的风都乱了,耳膜有些发疼,乱人心魄的银铃声令宋时镜分辨不清敌人的位置,只能感受着剑气的方位,在剑锋斩下时,错身躲开。
没一会儿,宋时镜便染了血。
花荣正与四人纠缠,眼角余光扫到宋时镜时,瞬间双目充血,目眦欲裂。
锋利的长剑穿透了宋时镜的肋下,他忍痛一脚将人踹开,随即拔出插在自己右肋下的长剑,而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眼见着又有一个死士刺向宋时镜后背,花荣吓得肝胆俱裂。
宋时镜耳膜阵阵发疼,他被吵得近乎耳鸣,身后有杀气袭来,他本欲挥刀抵挡,鼻尖嗅到了一股淡香,有人抱住了他的腰,挡在了他的身后。
震耳欲聋的铃声好像都弱了下去,他听见了剑刃刺破血肉的声音。
宋时镜脸色发白,薄唇止不住的颤抖。
“花、荣?”
他的声音也在抖,似是不敢置信,迟疑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对方,却只摸到了粘腻温热的鲜血。
花荣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浊气,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替你,杀了他们。”
他说着,松开了揽住宋时镜腰身的手。
整整三十六枚飞镖齐齐飞向正在摇铃的死士。
他们便不得不停下摇铃的手,抬剑挡住暗器。
宋时镜得了喘息,耳边听着四周的动静,心中默默记下了方位,在死士还未来得及出手之际,弯刀饮血飞旋着击飞袭来的十人。
“走!”
他低喝一声,抬手攥紧花荣微凉的手腕,运起踏雪飞霜离开了这里。
尽管脚腕刺痛难当,但他也恍若不觉,提着一口气,甩掉了身后穷追不舍的死士,同花荣逃出了怀乡。
花荣:“我以为,你会同人硬刚到底的。”
在宋时镜眼里,从没有认输二字。
“命最金贵,不是吗?”
只要不死,总能报仇。
虽然他整日看着对活着没多大**,可一旦真的危及到了性命,他又拼命的想要活下去。
也许是还有未完成的仇怨,又或许,是为了某些人而活着。
花荣:“是是是,只要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宋时镜听他还有力气贫嘴,冷笑着,松开手,将人推了出去。
“既然还有力气,那就自己走吧。”
花荣:“真没良心。”
“我这伤,都是因为谁伤的。”
他甚感伤心,突然伸手握住宋时镜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受伤的肩胛处。
手指摸到粘稠的血,宋时镜心头一跳,下意识抽回了手,他慌乱的别过头,没好气道:“我,又没让你救了。”
是花荣自己要挡在他身后,替他受了那一剑。
若没有花荣,他也可以躲开,白白被捅了个骷髅,现在又要他还这恩情,那倒不如,他自己受这一剑了。
“当真,是个没良心的。”
花荣语气陡然变得虚弱无比,他无力的眨眨眼,手搭上宋时镜的肩头,头昏昏沉沉,沉重到直接歪头,倒在了宋时镜怀里。
“花荣?”
肩上之人突然没了声音,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花荣的身体几乎全挂在了宋时镜身上。
他试着喊了好几声,花荣都没有任何反应,搭在他肩头的手也无力的垂到身侧。
宋时镜终于慌了,他瞪大眼,难以置信的抚摸着花荣的脸,然后往下,颤抖着手去摸了摸被剑洞穿的伤口。
那伤口还在汩汩往外渗血,可这剑伤是伤在的肩头,按理来说,不至于会如此严重,莫非……
“剑上有毒。”
除了剑上抹了毒,不然不可能会如此。
“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
宋时镜低声喃喃承诺着,声音都不自觉颤抖。
他费力将人扛到后背上,随即用饮血割开长袍,把衣物都撕裂成了长条系在一起,最后用衣带和布带绑在花荣和自己身上。
山路难行,残月如钩,宋时镜身上本就有伤,带着花荣就更觉艰难,他不能让那些死士找到他们,就只能背着人一直往前走。
最后,他找到了一处山洞,将人安置在山洞中,自己则摸黑去山下小溪里打了水。
花荣的伤其实不算严重,剑刃刺穿了他的左肩胛,若非是剑上有毒,否则不会如此。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花荣本不会受伤的,宋时镜对此十分内疚。
他摸索着解开花荣身上的腰封,脸却有些不自然。
“唐突了。”
虽说他们都是男人,但他还是第一次去解别人的衣物。
宋时镜很快敛了神色,他先是替花荣处理了伤口,随即撕下自己的里衣衣摆为花荣包扎好。
他眼睛看不清,找不到药草,身上随身带的伤药也只能为花荣止血,他一股脑将瓷瓶都倒光了,全然不顾自己肋下的伤,也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处理好伤口,宋时镜才恍然想起花荣还中了毒,他抽出弯刀,在自己掌心狠狠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汩汩流出,他迅速将手放到花荣唇上。
他也不知喂了多少血,直到血没怎么流了,才恍惚着收回手,随意给掌心包扎了一下。
宋时镜又回身将自己用芭蕉叶装着取回的水喂给花荣喝下,直到水一滴不剩,他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要出去捡点干柴来,给花荣升个火堆,刚迈出一步,不知何时醒了的花荣骤然抬手握住了他的左脚踝。
花荣:“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如此浓郁的腥血气,宋时镜莫不是喂了他血。
听见花荣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宋时镜眼底终于涌现出了喜色。
“如你所料,一点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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